這唱的哪一出啊,正牌東宮娘娘就這麼收了這些鶯鶯燕燕?
左魚看不出個所以然:「少夫人這是做什麼?要是不喜歡,隨便處理了這些個癡心妄想的女人就是了。」
女人搖搖頭,淡淡說:「既然是慣例,我也不好破壞。」
說完,轉身就進去了,不摔門,不甩臉,安安靜靜的。
那三個女人頓時有底氣了,眼神那叫一個挑釁,張經理也暗暗點頭,覺得甚好甚好,唯獨左魚一頭霧水。
「送去隔壁。」左魚沒好氣地吩咐了一句,隨即啪的一聲關了門。
「這到底是氣,還是不氣?」
左魚丈二了,走到外間,拿起電話,撥了過去。
六點整,三個女人入住了酒店。
八點時,江南的左翼酒店裡,已經暮色,亮了燈,電腦開著,對著電腦的男人似乎心不在焉,時不時地敲著桌子,手裡的文件半天沒有翻過去一頁。
「那三個女人?」左城嗓音悠悠。
我的少爺喲,終於問出口啊,明明好奇得很,還硬裝這麼久。
進叔清清嗓子,回答:「送去了少夫人那。」
左城放下手裡的鋼筆,抬起眸子:「生氣了嗎?」
這語氣,怎麼有股子幸災樂禍的味道,錯覺吧,進叔覺得是,太不像少爺的風格了。
想了想,什麼風格,少爺哪裡還有什麼風格,這種幼稚的把戲都玩上了。
誒,想了想,掂量著,不好回答了,支吾道:「這——」
該怎麼說呢?著實傷腦筋,進叔抬抬頭,悄悄打量自家主子的臉色。
破天荒,那邊的男人嘴角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生氣了吧。」
噶?我的少爺喲,你想太多了。
第一次進叔覺得自家無人能及的少爺有些『幼稚』,還有些『遲鈍』。
進叔繼續傷腦筋,聲音低到不能再低了:「大概——」看著自家主子臉上還掛著的淺笑,進叔聰明了改了副詞,「好像沒有。」
左城嘴角一僵,眸光一絲悠悠冷光:「嗯?」
威脅的氣息!
一個音符,進叔心臟顫了三顫,嗓音有些抖,揶揄著,回答:「少夫人收了。」
左城臉色一沉。
進叔心臟顛了顛,聲音低了一分:「將那三個女人安排在了套間裡。」
左城臉色又是一沉,眸光冷了一分。
進叔心臟顛了三顛,聲音低了幾度,應著頭皮繼續:「安排在了隔壁的套間。」
左城臉色沉到了冰點,眸光冷了幾分。
進叔膽戰心驚了,心裡叫苦:我的少夫人呀,要不要這麼大肚,遭罪的可是別人啊。
「還說了什麼?」左城的嗓音已經完全沉了,一張俊臉陰著。
「說——」進叔覺得背上有陣陣陰風捲過,顛了顛嗓子,「既然是慣例,也不好破壞。」
不知道自家少夫人說這話的時候是什麼感覺,進叔只覺得心臟都少了一塊,漏進絲絲冷風。
抬頭,果然看見自家主子一臉要殺人的模樣,不,比殺人時還要叫人慎得慌。
「還有呢?」
進叔想了想,又想了想:「沒了。」
「沒了?」
一聲反問,尾音提起,進叔的心臟也跟著提起了幾分,連忙又搜腸刮肚了一番。
額上滴了一滴汗,進叔抹了抹:「哦,半個小時後,少夫人去了一趟隔壁的套間。」
「嗯。」
左城臉色好了一點,眼神柔了一點。
進叔繼續搜腸刮肚,繼續:「三分鐘之後,少夫人出來了。」
左城臉色又緩了一些,點頭,輕輕哼出一個字符:「嗯。」
娘喲,沒見過這麼陰晴不定的,一個男人要不要翻臉比翻書快,那麼一張俊臉,叫人心臟受不住啊。
顯然,心情好轉的男人,對於這點信息還不滿足,眸子冷冷一挑,睃過進叔。
進叔有種被冰子澆了了感覺:「還有——」想了想,一拍腦門,「哦,少夫人從套間裡帶出了幾本書,然後——」
左城挑挑氣場極其強大的眸子,興趣不錯。
進叔聲音又低了一個度,頭低了:「看到了現在。」
說完,進叔就覺得閃了舌頭。
「沒了?」
又是這麼一句,還是那張俊臉,還是一臉『慾求不滿』的陰沉樣。
進叔點點頭:「沒了。」
那邊左城沒有再問話了,手裡的文件皺得不成樣子。
很顯然,左大少爺不滿,不爽,很不滿不爽!
這下好了,進叔覺得烏雲壓頂,空氣都稀薄了。
我的少夫人,您就不能稍微吃點小醋,吃吃更健康啊。
又半響,進叔呼吸急促,小心著問:「少爺,是不是該回去了,這個點……」
要擱往常早回去陪老婆了,今天真不知道吹得什麼風,左大少爺非要折騰。
「還早,還有些文件。」左城面不改色,文件一動不動,依舊皺巴巴。
還早?進叔看看窗外,天都黑了很久了。
還有文件?進叔看看桌上,毀得都不能看了。
顯然,男人生氣了,原因很讓人哭笑不得,因為女人,因為他的女人太聽話。
「那要不要給少夫人打個電話?」進叔又建議。
「不用,你出去。」
進叔頂著壓力,搖頭咋舌,無語得很,默默轉身。
走到門口,自家少爺冷冷丟過來一句:
「那個張經理,讓他去凌東島,那裡缺個經理。」
「是。」
凌東島?那是什麼地方?鳥不生蛋的地方。
進叔搖搖頭,替那個無辜的總經理捏了一把同情淚。真是苦了人家了,送了女人,丟了飯碗,要是不送女人,肯定也保不住飯碗。
苦逼的張經理。
事情是這樣的……時間回到下午四點。
「少爺。」
左城翻著手裡的文件,頭也沒有抬一下,睫毛打下的暗影,都帶了幾分凌厲感。
左城沉默寡言是常事,進叔權衡了一番,繼續:「酒店,度假村送了三個——咳咳咳——」清了清嗓子,進叔頓了頓,有些不自在地繼續,「女人。」
每年一送,以前怎麼處理的?那些女人好像是被少爺丟到凌東島去擦玻璃了。
「嗯。」
半響左城才漫不經心地丟出一個字,眸子依舊沒有抬。
左家主子日理萬機,這些事的擱以前也不用拿出來說。
只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酒店的大堂張經理就是一個。
「張經理帶進了酒店。」
「嗯?」拖著長長的尾音,音調微微一提,多了幾分興趣,眸子抬了抬,一張俊逸的臉在微暗地燈下,魅惑美麗得奪人心魄。
這事要是往年,那些女人根本進不去酒店,下面的人知道怎麼處理,有慣例,只是張經理這奇葩……
一向麵攤的進叔都不禁抽了抽嘴角:「正打算送到少夫人那裡。」
這女人哪能亂送啊,這事可大可小,所以進叔才事無鉅細地說了。
「送女人?」左城語調懶懶,手指從文件上移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子,眸子斂著,也不知道是喜是怒。
送女人?還送到了女人那裡。
這事,懸乎,而且處理不當,會出大事的。
進叔深知,自家主子疼老婆沒下限,自然將少夫人擺在第一位,連忙說:「我這就讓人截下打發了。」
「不用。」
左城淡笑,眸中浸了黑墨,有些沉冷,卻偏生帶了一抹不經意的笑,冷冽又魅惑。
「額?」進叔一懵,這是唱的哪出啊,那女人要真送去了,少夫人還不得氣著?
忽然,那邊左城悠悠歎了一句:「她會生氣吧?」
似乎她生氣的樣子也不錯……左城腦中勾勒出一幅女人醋大氣大的畫面。
進叔腳下微微趔趄了一下,抬眸,更懵了:「額?」
真是怪了,平日裡最捨不得少夫人了,今天這是怎麼了?
難道……
進叔腦子一抽,險些被自己的想法給雷到。
原來是故意的啊,這叫什麼來著,傲嬌!
進叔嘖嘖舌,有些無語了,自家無所不能的少爺,居然這麼『幼稚』。
似乎……少夫人平常不太好那一口啊:吃醋。
進叔難得天馬行空了一回,左城又說:「上海左翼缺一個大堂經理吧,讓張經理準備一下。」
進叔表面點頭,咬牙憋笑,心想,這張經理時運不錯,誤打誤撞就升職了。
回到晚上八點,左城那句『那個張經理,讓他去凌東島,那裡缺個經理。』之後。
還覺得張經理走時運嗎?
果然,人站著能被餡餅砸,躺著也能中子彈。
左城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來江南數日,第一次晚歸。
左城陰著一張俊臉回到套房時,女人正窩在沙發裡,捧著一本書,看得入神,左城走近了,她也沒有抬頭看一眼,左城原本就不太好看的俊臉更不好看了。
「深夏。」
悶悶喊了一句,左城坐在沙發上,沒有想往常一樣,將女人拉到懷裡親吻。
「嗯。」
女人沒有抬頭,繼續對著手裡的書入迷。
俊美如左城,硬是沒有比過一本書。
「深夏。」聲音更沉悶了一分。
女人這次哼都沒哼一聲,手裡的書翻過一頁。
左城眸子一凝,結了一層冰,一雙因為緊握而有些泛紅的手擋在了女人的書前。
皺皺眉,女人這才抬頭,看向左城,對方一張英俊的臉,冷得有些距離感。
男人生氣了!
她不解了:「嗯?」想著,又補了一句,「回來了。」
這才說回來了,都回來好一會兒了。
伸手,左城將女人拉到懷裡,不由分說就俯身截住了她的唇,狠狠一番撕咬吮吸,少了幾分平時的疼惜,多了些慍怒的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