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熏瞳孔微縮,臉色一變。
芸娘無知無覺,繼續道:「有人說謝將軍戰死了,有人說謝將軍歸隱了,最多的一種說法,是其實那一場叛亂,其實是皇帝命人暗中策劃了,
目的就是要讓謝將軍在平叛中名正言順的消失,謝將軍明白後,心灰意冷,退出了朝堂。」
沉熏想起了什麼,臉色驟然大變,名正言順的消失?她不自覺的搖了搖頭:
不會的,那人不會這樣做的,絕對不會。
心裡忽然升起了一個反駁的聲音:不會嗎?真的不會嗎?當初定北之戰,那人就曾想讓夫君名正言順的消失。
可是那人跟原來的人已經不同了。
有什麼不同?都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當初是為了皇位,而現在是為了你。
可是他已經學會放手了。
……
兩種聲音交替吵著,沉熏瞬間心神大亂,沒有辦法思考,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注意其它的事情,某處隱隱作痛,分不清是身體的痛還是心裡的痛
,大腦中有一琴弦越來越緊。
芸娘嘴角微揚,忽然想起了什麼,驚訝出聲,道:「對了,我聽說王爺這次對抗烏真,也是立下了不勝不歸的軍令狀。」
不勝不歸。
沉熏腦中的那根弦崩到了極點,斷裂,她
猛然站起身,身子方才站起,隨即痛叫出聲:「我的肚子??」
「王妃要生了??」
推門而入的凝煙凝碧三人來不及說什麼,便被芸娘那一句話怔住,三個人都是女孩子,對這樣的情景只有驚慌失措的人,大驚之下,哪兒還記
得什麼之前的疑問。
芸娘道:「快,一個人去請產婆,其它兩個人過來幫忙扶王妃躺下。」
立刻,南王府上下忙成一團。
京城的某處私宅。
「屬下無能,南王府被護城軍守得死死的,根本半分也靠近不得,如若強行進入,屬下只怕打草驚蛇,所以先回來請示主人。」一個侍從跪在
地上道。
「你做得很對,絕對不能打草驚蛇。」說話的人是坐上一個高大的男子,臉上面無表情,一看就知道是易容過的,此人便是端康晟,端康晟琥
珀色的眼眸裡閃過若有所思的神情:「護得死死的?究竟是監視呢,還是保護?」
「依屬下看,應當是暗中監視。」侍從道:「護城軍守衛森嚴,但是並不是明目張膽的,而是藏於暗處,像是不想要府中的人察覺出來一樣。
「是嗎?」端康晟淡淡的反問了一句,彷彿並不認同,只是嘴角微揚:「看來這隻鳳凰的份量還真不是一般的
重。」說罷,他話鋒一轉,道:
「不用試圖潛入南王府,你負責在府外接應就成,這件事絕對不能有半分的差池。」
侍從當然知道這一次行動的重要性,當下叩道:「屬下誓死完成任務。」
侍從走後,端康晟身邊一個面容醜陋起身,此人正是梁維和,當然也是易容了的,在外統一稱呼端康晟為主人,當下道:「主人,事到如今已
經成功了一半,芸娘做事情向來都是萬無一失的,這裡終究是天子腳下,為了您的安全,懇請主人先出城要緊。」
「老師不用擔心。」端康晟琥珀色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自得:「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說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況,那一
枚煙霧彈,就夠得他們琢磨的了,即便是事了,也絕對想不到朕的頭上。」
梁維和心想也是,頓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殺意,道:「為了以防萬一,那個人??」
「已經開不了口了。」端康晟淡淡的接過話,琥珀色的眼眸平靜無波,說出的話確實冷酷無情:「想要知道的東西都已經知道了,他已經沒有
利用價值的人,還留著幹什麼?只會帶來無盡的麻煩而已。」
梁維和這下子終於放心了,那個人一死,就算是再聰明的人,也絕對解
不開這一切的謎團。
皇宮。
「皇上??」安靈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見得御案前那一抹玄色的身影,忙道:「皇上??南王妃生了??」
陰夜冥手中的硃筆無意識掉在地上,他卻顧不得,站起身來,走到前門,因為急,連椅子都帶翻了,他也注意到,只是灼灼的看著安靈:「你
說什麼?」
「南王妃生了??」安靈一邊喘氣一邊道:「生了個小郡主,母女安全無恙。」
「安全無恙。」陰夜冥無意識的笑起來:「那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太好了……」他一邊說,一邊情不自禁的在殿中走來走去,心裡有一種奇
異的,從未有過的開心,小郡主,那麼以後定然會長成她那般模樣的女孩兒,彷彿他自己便是孩子的父親。
安靈幾欲落淚,那天晚上的事情碧浣池的事情這個世上除了當事人外,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得最清楚了,皇帝大病一場之後,便是每日廢寢忘
食的處理政務,他根本連勸都不敢勸,也不知從何勸起,方才聽得從宮外傳來的消息,忽然閃出一個念頭,說給皇上聽,皇上定然會開心的,
確實開心了,他的預想達到了,然而安靈卻忽然間厭恨自己的多事。
一時的開心過後呢?等理智恢復的時候,連平靜
都不能保持,而是痛了吧。
陰夜冥忽然想到了什麼,停住腳步,語氣透出一絲難以自持的緊張,道:「出宮,朕要出宮,擺駕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