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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曉露寒,濕人心 6 文 / 清茗微漾

    「太平?」陰夜辰傾身撿起地上的信封:「既然太平的話,他何須特意傳信過來?」他一邊說,一邊看著手中的信封

    ,眼眸中閃過一抹冷意:「我會賓樓的信封何時變得這樣的不牢靠,輕輕一掉信件就會露出來?」

    紀旭神色一怔,隨即想到了什麼,站起身來:「王爺的意思是裡面的信件被人換掉了。」他忽然眉頭一皺:「可是,這字明明??」他說了一

    半就住了嘴,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字體能夠代表什麼,天下奇人多得是,不難找到會模仿別人筆記的人。

    「王爺的意思是,定北出事了?」終於完全的反應過來,神色一怔,繼而擔憂出聲:「那還了得,如今定北防守空虛,烏真軍隊真的藉機進攻

    ,根本就無兵可守。」

    是的,無兵可守。

    聖光九年聖光帝的所作所為大大的削弱了嘉明王朝的軍事力量,朝堂上聖光帝忙著想要徹底的剷除違背自己意志的人,更是為了把違背自己意

    志的人一網打盡,擅自調動軍隊,造成了軍隊編制錯亂,國庫空虛的惡果,陰夜冥登上皇位之後,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又生這麼多的事情,

    根本來不及整頓軍事,現今嘉明王朝的軍士可以說是薄弱之極的。

    「事是一定會出的,只是現在還

    沒有。」陰夜辰站到窗邊,視線透過暗夜看向定北的方向:「如若真的已經起了戰事,那麼定然會有急報飛入

    皇城,但是沒有,也就是說,我們的人現了對方的異樣,對方為了讓我們失去戒備之心,乾脆偷換了信件。」

    「那我們明天一早就把此事稟報皇上。」紀旭道:「趁著對方還沒有真正的動作,調兵遣將加強防守,防範於未然。」

    此言一出,卻是久久沒有得到陰夜辰的回應,紀旭想到了什麼,不由道:「莫非王爺另有妙計?」

    「對方已經先行了一步,根本不可能做到防範於未然。」陰夜辰說罷,回過頭看著紀旭,幽藍的眼眸中閃過一縷深思:「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好

    機會嗎?」他重新裝過頭去,看向月光如水的屋外:「走出這場困局的機會。」

    紀旭愣住,他當然知道陰夜辰口中的困局指的是什麼,他,沉熏,皇帝三個人之間的困局,只是為了走出困局,卻要延誤軍機,讓許多無辜的

    人付出代價嗎?紀旭看向陰夜辰,張口,正待說話,陰夜辰卻先一步開口了。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以大局為重是嗎?」陰夜辰沒有回頭,而是依然看著窗外:「從前的許多次難以抉擇的時候,我總是跟自

    己說以大局為重,

    忍耐著,可是每次的結果傷害的都是自己最愛的那個人。」他唇畔忽然浮起一縷依稀是自嘲的神色:「可是大局真的有那麼

    重要嗎?至少對於我來說沒有小薰重要,而且,如若真的呈報上去,怎樣呈報都是問題。」

    紀旭一愣,方纔他倒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可是如今經陰夜辰這麼一提醒,確實是個問題,會賓樓的事情是秘密的,而信件上的內容是說定北太

    平無事,其中的緣由,根本不好解釋,而且呈報之後,皇帝會不會相信是一回事,但是絕對會對他們起疑心。

    「是,延誤軍機會使得很多無辜的人付出代價,但是事到如今,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也沒有能力去管那麼多了,我花了那麼久的時間才明白權

    謀是冰冷殘酷的,在這裡面最不應該存在的是個人的善心,那只會成為你致命的弱點,而這個過程,我自己付出了代價,娘子更是因為我傷痕

    纍纍。」

    紀旭只是看著他,眼神有些奇異的看著他,這個人的身上溫和的氣質漸漸被某種凜然所替代,經歷了那麼多,有這樣的改變不足為奇,他說的

    話也是句句在理,可是……複雜的思緒湧上紀旭的心頭,最後一句不知是喜是憂的歎息溢出口:「你變了。」

    變得比從前果決了,也比從前

    理智,理智得有些冷然的味道。

    陰夜辰依然看向夜空:「對,我變了。」從他能夠還不手軟的把崔白櫻推入那個火坑的時候他就已經真正的變了,當受到現實一次次血的教訓

    之後,不可能不改變,因為不改變的話,從前受到的教訓都有可能會重演一遍。

    那三個字說出口的時候,什麼東西也從體內真正的離去了,或許,是從前那一刻有些軟弱但是不失和善的心吧。

    善良和軟弱,在某些方面來說,幾乎可以是共存的,善良的人,在某些方面某些時刻不可避免的受到牽制,無可奈何,掙脫不得,那樣的情景

    ,落在別人的眼中,便是軟弱吧。

    不能軟弱,便不能善良。

    陰夜辰回頭看向紀旭:「守護天下並不是我的責任,而是皇帝的責任,我的責任是守護娘子而已,所以,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一個可以和皇帝談條件的機會,一個可以和娘子離開京城的機會。」他眼神靜靜的看向他:「我希望你能夠理解和明白。」

    最後一句話,是以朋友的語氣來說的。

    紀旭心裡思緒百轉,最後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你有你的選擇,我

    有什麼不能理解和明白的呢?我什麼也不管了,抱著我白花花的銀子睡覺去

    ,兩耳不聞窗外事。」他起身告辭,腳步到了門口的時候,卻又頓

    了一頓,道:「比起你現在的模樣,其實我更欣賞從前那個為了解決定北的雪災問題跟我不眠不休討論各種措施和方案的南王陰夜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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