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個很奇怪的動物。要是我不知道葉脈絡已經轉移目標,要追求譚杏,那我就不會對葉脈絡多加關注。偏偏聽了譚杏告訴我,葉脈絡正在她的主意,我就感到好奇起來。當初還是白冰冰有眼力,從不把葉脈絡正眼兒看上過一眼!
這會兒,我從會議室走出來後,直接回到我的辦公室去。我這個人抗干擾能力比較差,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有心按照白冰冰的指示要求,選一到兩邊有份量的小說,參與到重點推紅作者行列去,就想把辦公室的門掩上,屏去雜念,專心讀書。
我剛轉身想把辦公室門掩好來的時候,就一眼瞥見葉脈絡已經站在譚杏做編輯用的辦公桌前在候她了。譚杏因為身兼辦公室辦事員,出納兩職,所以她一個人有兩個辦公地點。有關財務上的數據、賬目,以及辦公室的件等,就在財務室裡那台電腦裡操作。
而要做到普通的編輯工作時,她就回到她最初進網站時與大家一起做編輯工作的集體辦公的地方操作。所以,譚杏是可以兩邊走動的。但因為今天晚上是集體加班選作品,她自然而然地回到集體辦公的地方了。
葉脈絡就是吃準了這一點,散會以後就候在譚杏的辦公桌前。其實,這沒有什麼,年輕人互相傾慕,要想讓對方也喜歡上自己,作為男性,不獻點慇勤是不行的。可在我看來,卻又有了一種要保護譚杏的奇怪念頭。
「譚杏,你這是什麼意思?白總都安排你和我一個組了,你幹嗎要推開呢?要知道晚上加班是要負起篩選工作量的百分之六十的,也就是說要看三十萬字的小說,才有可能看出初選作品來,你什麼時候能看完呢?」葉脈絡說完,就有些同情與可憐地看著譚杏。他想,你一身數職的,並日裡又不太專編輯業務,只怕你做不來。但如果有我在,你就好辦多了。
我不知道譚可會對葉脈絡的慇勤會有什麼反應,就縮在辦公室門後面偷看過去。只見譚杏貓了貓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沖葉脈絡冷笑道:「照你這麼說,這個世界沒有了你,地球就不轉動了?」
「你這是什麼話?我好心來關照你,你不領情也就算了,怎麼還要嘲笑我呢?」葉脈絡有些不高興了,雖然他對著譚杏說話語調仍然是那麼低沉,可內心裡的不舒服還是顯然出來了。
「是嗎?怎麼我卻感到彆扭呢?不太似是同事之間的友情呵,別人不知道,我可是親身經歷過的呵,還是算了吧,趁著人少你還是別弄得大家尷尬吧。」譚杏沒好氣地說。
「怎麼會呢?我不就是見你一身兼幾職的,就想著好心幫你嘛。你卻拒我千里之外。」葉脈絡死皮賴臉地表白道,他不知道自己在做著多麼沒有面子的事。沒有辦法啊,誰叫他對譚可起了心意,偏偏譚杏卻不接受。真是哥有意來妹無心。
「難不成非要我把你的糗事說出來?」譚杏威迫葉脈絡道,因為之前葉脈絡肯定做了很讓譚可不能接受的醜事,否則譚杏是威脅不了他的。
「去死吧!真是好心不得好報!」葉脈絡剛說完,就感覺得到自己的腦袋膨脹起來,心之怒火快要噴發出來了,真想揪起譚杏的頭髮就摑她兩巴掌。
我聽到了葉脈絡對譚杏的怒罵,不禁對葉脈絡那小子暗罵起來:「怎麼樣,沒有耐性了吧?露餡了吧?小樣兒,追女孩那麼火氣大,還怎麼玩得下去?趕緊另尋別的目標吧。譚杏不屬於你了,你要繼續追,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我暗罵著,就站在辦公室門口裡面靜聽著,只要有不利於譚杏的事件出現,我就會挺身而出。
看到葉脈絡忍不住把自己罵了,譚杏雖然沒有回罵葉脈絡,但明顯不再理採葉脈絡。這個時候,葉脈絡要是識趣,就應該自己走開去。可他不走。還賭氣地站在譚杏的桌子旁邊,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來著。我一看,這下壞了,萬一他看不過譚杏冷落他,動起手來,那就是一場悲劇了。
為了讓譚杏脫身出來,我躲在我的辦公室裡,給譚杏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她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接聽我打給她的電話。「邱主任。」
我裝作不耐煩的語調對譚杏道:「譚杏,你是怎麼搞的,這麼遲才接我電話?」
譚杏一聽我在怨她了,雖然有些委屈,但心裡其實歡喜得要死,表面上卻還很幽怨的樣子,急忙解釋道:「邱主任,剛才葉主編正在指……導我業務呢。」
真為難她能如此急中生智!「那現在指導完了沒有?」
「指導完了,邱主任,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譚杏喜形於色地問道,她的嗓音壓得很低,心怦怦直跳,唯恐我會很快放下電話。在這個時候,譚杏真的很感激我給她打電話,可以使她擺脫不知後果的處境。
「今天開會的時候,白總不是說安排你跟我一個組的嗎?怎麼樣你心中有數了嗎?到時分我可是要你拿出兩三部有份量的小說來的,你可別到時候什麼也拿不出來呵!這不僅是丟你的面子,還是丟我的面子唷。」
譚杏一怔,久久沒說出話來。她還以為我是在網站外面打給她的,而且是真的在追究她的工作問題,所以心裡還真有些急。打從散會後,她到了一趟洗手間後,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時,就一直被葉脈絡糾纏不清。可她又不想我因為她還沒有選後選作品而不想和她一個小組,於是就敷衍我道:「嗯,我已經看了好幾篇了,心中是有數了的。但佳作太多,一時難以定奪,我爭取盡快作出決定吧,總之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如果你心中有數了,就盡量快些選幾部出來吧,因為下週一網站就要組織一次初評了。」我裝作
把網站要組織作品的計劃告訴了譚杏。
「什麼?初選?這麼快就要進行初選了?怎麼剛才開會的時候沒說呢?」譚杏對此感到疑惑不解,同時她也覺得不可思議,現在網站才融入資金,即使要產生效益,也不能那麼快就進行初選啊?快能夠得到好結果嗎?但電話的那方是我,她又不敢多問。不過,她覺得這件事情肯定有些不靠譜兒。
「這個是上層的意思,現在不是在轉知嗎?你還是先抓緊把你自己認為好的那幾部篩選出來,並提供一個初步意見,讓我過目之後才好往上遞。好了,你去忙吧,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或者發郵件。」
譚杏掛掉電話後心裡是又驚又喜,驚的是網站動作太快了,讓她措手不及;喜的是,我給她電話了,就等於讓她有理由擺脫葉脈絡的糾纏。
「聽到了嗎?我要忙了,你別再站在我的桌子旁邊,干憂我工作……」譚杏的說話還沒有完,葉脈絡就咬牙切齒道:
「又是邱弦毅!怎麼網站裡和得漂亮一點兒的女同事都關他事?我不過和你說幾句心裡話麼?他就那麼迫不及待來干憂我們?」
葉脈絡說著,陰陰地瞇起他眼鏡後面細小的眼睛,拳頭竟然不自覺地捏了起來。譚杏就心有些驚怕地暗道:好在毅哥打電話來!不然再和他說不清地糾纏下去,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來呢!
但是,支走葉脈絡後,譚杏就覺得很奇怪。既然下星期一就要進行作品初評了,怎麼其他幾個組都沒有人留下來加班的呢?白總在會議上不是明確了各個小組要加班的麼?可下班時間一到,各部門的同事都相繼打卡走了,唯獨譚杏孤零零地留下來準備加班工作!
我也有譚杏的同感。由於耽擱了一整天,我想今天晚上不出意外的話絕對又是最後一個離開網站。不過,讓我心裡不舒服的是陳宜登竟然下班之後就走了,媽的,這主編當的太不稱職了,他不加班,他手下的員工也不加班,還撒丫子跑了!當然,這還不算什麼,更讓我鬱悶的是沒多長時間,葉脈絡也拿著包離開了網站。
看來白冰冰在會議室裡最後說的話,陳宜登和葉脈絡並沒有上心啊!哎!我心裡感覺空空的,就在這時候,多的電話響了。譚杏在電話裡問我在哪裡?下週一網站要組織作品初評的話,她還沒有準備好呢!
我在辦公室裡一面踱著步,一面悠閒地回答譚杏道:「我知道,我知道的!難道你不歡迎我剛才在那個時間打電話給你嗎?」
「這麼說……你是故意打電話給我的?好讓我從危險中逃脫出來?哎也,真是太感謝毅哥了!這麼說,你還在網站裡?哎也,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剛才心慌得要命!」譚杏一臉的興奮,她太感謝毅哥了,危難之時伸出手來救她一把!
「切,少來了。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打電話給你嗎?除了救你出險境,還真的要抓緊篩選作品了。你是知道的,白總出去陪客人喝酒,一個酒勁上頭了,說不定就要組織初評,你要是沒有準備好,還不得被她罵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