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院大門,我愣在那兒等譚杏。「你怎麼還楞在這兒?趕緊給我滾,滾回你自己的家去,我現在看到你就來氣。」譚杏給了我一個白眼,目光嚴厲而冰冷,單看那眼神,就想要人命!
「我怎麼樣才能不讓你看到就來氣?我請你吃飯還不行麼?」
「你滾不滾?我說最後一遍,你趕緊給我滾,我告訴你,你別激怒我,否則我不會給你好果子吃!你再不走,我可給你白冰冰打電話了!誰還稀罕吃你的飯啊!」譚杏威脅我道,她對我給她帶來的麻煩,越想就越來氣兒。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撞著什麼霉運了!
「好,我走還不行嗎!我現在就回家去,要是白冰冰看過我發給她的郵件,她未必會對我怎麼樣。我已經幫她想好了怎麼樣擴大網站的規模和經營。因此,她未必棄我不用。所以,你不必杞人憂天的。」我說完,獨自走回家去,也不想再惹譚杏什麼了。
第二天,譚杏偷偷摸摸溜進我的辦公室來,已經沒有了昨晚的惱羞成怒了。她就坐在我面前,一臉驚訝的樣子,「毅哥,你真的要辭職啊?咱們網站可是依靠你的點子才轉型成功的,眼看著正在好轉,你就這麼走了,不可惜嗎?」
「可惜?有什麼可惜的?」我昕對譚杏的這個提法表示驚訝。本來網站確實有些不死不活的,要不是我提出把網站由主打新聞改為主打小說,恐怕至今已經因為資金問題而經營不下去了,但誰沒聽過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這句話呢?
譚杏搖了搖頭,「這次你要是真的辭職的話,那就真可惜了。我聽潘國慶透露說,白總的意思可能是每人都加工資,而且很有可能大幅度地加工資。我希望這個事能夠盡早實現,現在物價上漲了,連我的房租也漲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已經在慢慢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假如譚杏再晚說幾秒,我可能就會在電腦上敲辭職信了。加工資?媽的,現在的工資可真是手緊得要命,要真是加工資,還是大幅度加,那可真是稀罕事兒了!於是,出於一種強烈的好奇,我不寫辭職書,等等看再說。
「什麼?加工資?杏妹,這消息你是從潘國慶那兒聽來的?消息可靠嗎?」我把收拾著東西的雙手停了下來,本來我就不是很強烈地要走人,只是怕白冰冰媽媽蓮馨在我還沒有向白冰冰解釋我拉起譚杏的手之前,她就添油加醋地說給白冰冰聽,害得我與白冰冰的誤會越來越深。當然,更主要的是,我主動辭職,是為了保護譚杏,免得連累她被開掉。
「當然可靠,千真萬確,這事潘國慶說了,很快就會給大家群發郵件告知的。」譚杏有點洋洋得意,她笑起來的時候水汪汪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看來,她今天回網站,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早把昨晚的事給忘個一乾二淨了。
其實我覺得這事有些兒靠譜,又有些兒不靠譜。我也知道最近網站拉來了投資,可以有錢給大家加工資了!可別人的融資可是拿來擴大經營規模的。網站二十多口子人,不說大幅度增加工資,單純地補回這兩年沒增加過職員的工資,趕上物價上漲的水平,每人就得增加近千元,每月怎麼著也得好幾萬吧?
那得擴大多少業務量才能夠掙回這些錢啊?除非又能拉來廣告投放了,否則以網站目前的營銷水平,是不夠支撐新的開銷的。更別說大幅度增加職員工資了。雖然說網站轉型了,也轉對了頭,但那是才剛剛走上正軌。每年這幾十萬新增開銷,放在大眾小說網站,那可算是個天數字啊。現在的大眾小說網站還處在創業階段,各種條件都還不成熟,別說營收多少錢了,不賠就謝天謝地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時候網站怎麼可能掏錢增加職員工資呢?杏妹,你這話說得太假了,要編你也編個實際點的啊,現在網站連大家的工資都是勉勉強強發得出,而人家融資又不是首先為了增加大家的收入,哪有錢增加工資啊?你是不是想編這個理由讓我不辭職?」我自以為揭穿了譚杏的真實目的,我知道譚杏是網站裡心腸最軟的一個女子,畢竟我要辭職是因為誤拉起譚杏的手而起,她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但事情就是這麼巧,偏偏被匆匆而來的蓮馨看見了。
「我哪編了呀,我說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譚杏全然不顧我的質疑,一副我行我素的樣子。
「我不是不信,我只是感覺這有點不符合常理。」
「有什麼不符合常理?」譚杏反問道。
「你雖然是網站的辦公室人員,可你也是網站的財務,你比誰都清楚網站現在的資金狀況,哪有錢拿來給員工增加工資啊?再說了,換了你是融資的老闆,會不會把錢打入別人戶頭了,業績還沒見到,就先增加員工的工資?」
「那是融資老闆和白總決定的事情,我哪知道。」譚杏嘟噥了一句,她懶得再向我解釋,遂把目光移到與我的眼睛齊平,「反正不是大幅度加工資,就是補回這兩年欠增的部分,我希望你還是等增加工資之後再作辭不辭職的決定吧。」
看樣子譚杏只是聽到了這個消息,並不知道網站增加工資的真正原因啊!我知道,網站在這時候提出來加工資,肯定是有原因的。莫非是白總和投資人想到了擴大網站業務的新點子?借助網站點擊的回升,把廣告給拉來了?為了大展拳腳而先收買職員的心!不排除這個可能啊!畢竟白冰冰當時搞臭網站的名聲已經過去了好些時間了,也是時候恢復網站名譽的時候了。
由於我是怕事情好像上次我幫芳買衛生巾那樣,沒有事先對白冰冰說出來,才把問題越搞越複雜,誤會越來越深的,所以,我想大不了找個恰當的時間,和白冰冰說說我拉譚杏的事,就
可以不必馬上辭職了。從譚杏的語氣當中我感覺這事是真的,譚杏絕不會捏造這種消息。可至於網站為什麼會選擇這時候給員工們加工資,我雖然迷惑不解,但不能說沒有這個可能。
「加工資好啊,我也感到手頭上很緊了,辦什麼事都不敢大大方方的,加了工資後我可以別那麼斤斤計較了。」
「毅哥,那你認為加多少最合適呢?」
「錢這種東西,我和你一樣,是多多益善的。」我回答道。
譚杏抬起頭來對我說:「毅哥,正如你所說,網站的財務狀況你是知道的。可別太貪了呵!」
嘿,怎麼說著說著,反倒變成是我貪心不足蛇吞象了呢?其實我才不管加多少,反正我本來是想辭職了的。現在我確實應該緩一緩下來了,無論我真想辭職也好,不辭也罷,加工資對我來說都是好事。
我最後弄到要真辭職了,在加過工資之後再辭,起碼補償費也多些啊!如果辭不成,不管和白冰冰的關係發展成什麼樣子,起碼我手頭上鬆些,對生活來說,也不至於幹什麼都縮手縮腳的了,如果真要走到另覓新歡那一步……嘿……那也可以表現得大方些啊!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譚杏,譚杏聽完,護嘴笑道:「臭美得你啊!」
我奸詐地笑了笑,「既然是想,當然往最好的方面去想了。杏妹,你還待字閨中是吧?到時候我大方地約你到高檔的西餐廳,怎麼樣?」說完,我又不好意思地瞄了譚杏一眼,我說這句話本來是開玩笑的,但顯然今天找錯對象開玩笑了!豈不是昨天晚上拉起她的手是有意的?
譚杏聽完我的話,當場就不樂意了,這個時候,我和她說什麼開什麼玩笑都行,就是不能拿她和我之間的關係作為男女愛情來玩笑,「毅哥,你這是怎麼了?好了傷疤就忘了痛是吧?怎麼老不會吸取教訓的呢?」
「我這不是聽到杏妹說網站要給員工加工資嗎,頓時就高興過頭了,這一高興,就又什麼都顧不到了。再說,不就是玩笑嘛,不別認真的!」
「冒病!你就這麼個不成熟的性格,才與你說些開心的說話,你就又把什麼都忘個九霄雲外了!」譚杏怒視著我,「你趕緊裝作什麼也沒聽到,繼續努力工作吧。不然,以後你真的等加工資之後才辭職,一查,又是我告訴你知你才這樣做的,豈不是又把我害了!」
看著譚杏扯到正事上去而對我惱怒的樣子,我心想這世界可真是太拘束了,開個玩笑都得小心謹慎的,那生活還有什麼樂趣?要不是人在職場上,老子就敢對著個天頂大大聲聲地吼幾句真心說話,無所顧忌的說話。
男人嘛,本來應該把酒當歌,把朋友當兄弟,有話直說,有屁照放,然後縱橫馳騁,方顯英雄本色!他媽的,現在卻活得謹小慎微,處處要看別人眼色行事,真是氣短心慌得不行。可生活還真是如此不由人的性情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