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到我與未來的丈母娘見面,是由這樣的一種形式出現的!
由於太過關心白冰冰,我都沒有注意到有護士正拿著小托盤走了近來。「要看就進去看,別堵在門口阻住我們工作。」我急回頭,見是護士,只好退一邊兒去。
我心不在焉地退下來後,仍然一邊偷偷留意著白總和蓮馨的動向。這對老夫妻可是我能否成為白家乘龍快婿的把關人物!這樣地想著,我便心事重重起來,搞得自己就像一個想到白家去做奸細的人一樣!
很快,我就看到白總裁與蓮馨從白冰冰的病房裡走了出來。白總裁反抄著雙手,皺著眉頭,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從我身旁經過時,連眼皮也沒有抬起來看我一眼,攪得我渾身不自在起來。
正在我臉熱心慌不知如何是好時,蓮馨阿姨從後面追著白總走上來了。她在經過我的身邊時,輕扯了我一下衣角,然後用手指指白冰冰的病房。我頓時喜出望外地高興起來,對著蓮馨阿姨堆起了一個燦爛而迷人的笑容!
然後,我興高采烈地往白冰冰的病房走去。這時,我看到潘國慶和葉脈絡的臉色烏黑了起來。蓮馨的動作雖然細小。但是,由於我們三人都把白總裁夫婦倆作為重點注意人物,所以,當蓮馨對我做這個動作時,還是被潘國慶和葉脈絡看到了。
千萬別小看這個動作,這個小動作意義非凡。第一,它說明,白冰冰的媽媽蓮馨認可我,或者說知道有我這樣一個人存在;第二,在白冰冰父母首先探望了女兒白冰冰之後,緊接著被邀請進入白冰冰的病房探望她的,就是我。
這個邀請不管是白冰冰的父母親發出的,還是白冰冰本人發出的,意義同等重要。當然,我相信,這個邀請是由白冰冰拜託她媽媽發出的。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這樣:當父母親看過冰冰無大礙之後,安慰過白冰冰,準備走人的一剎那,白冰冰突然對蓮馨伸出手來,讓蓮馨停下來,湊近她身邊,對她說:「如果弦毅在走廊外面,幫我叫他進來。」
蓮馨於是佯裝不高興的樣子,白了女兒一眼,嗔怪道:「身體不舒服也不好好休息!等下我就對他說,你不想見他!」
白冰冰於是幸福地笑了。她知道媽媽這是在嚇唬她,所以,把媽媽的說話正話反聽就行了。果然,蓮馨在離開白冰冰的病房時,已經遲了。她只好「登登登」地追出來,在過道裡,她按照她女兒的意思,暗暗的叫我進去看冰冰。
後來我問白冰冰,她媽媽叫我進病房來,是不是她的主意?白冰冰含笑眨眼,表示對了。可見,我的猜測多麼準確。白冰冰做完手術後,雖然身體仍然很弱,但臉色稍微好了一些,疼痛也減輕了許多。她躺在床上眨巴著眼睛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於是笑了起來,說你不用為難情,想問我你腹痛的時候我在幹嗎對不對?說實在話,昨天晚上我們不是挺那個的嗎?所以我把網站當作不僅是你的也是我的來看待,想做個擴大化的方案,結果人一迷下去,就什麼事也不知道了。
我這樣子說著的時候,白冰冰因為虛弱而沒有回答我。但她的手一直握著我的手,她能夠感受到我對她的那種真誠,能夠感受到我內心深處那熾熱的溫度。當然了,她相信我會很在乎她,甚至會為了她不惜付出一切。只不過在她突然腹痛的時候,因為沉迷於工作而不知道她病了,並不是故意不送她來醫院。
潘國慶和葉脈絡見我首先被邀請進病房看望白冰冰,心境的複雜,有如打翻了調味瓶,甜酸苦辣鹹樣樣有啊!特別是葉脈絡,更是感觸良多。當年,他和我是同一批次進入網站的,論業務,他也輸我不到哪兒去,可自從唐嫣昕進入網站之後,我的桃花運、事業線雙雙發展起來了。
而且幾乎是在眨眼之間,我就升上中層去了。雖然只是小網站裡的一個小中層。可是,我們芸芸眾生中,大多數人也只能是個很普通很普通的一員!讀書時是個普通學生,出來工作之後做個普通職員。幾十年過去了,仍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其實人生就是如此,當你不能突破那條普通線之前,因為你的人生沒有一個讓你施展的舞台,那樣一來,你就是再有才能,也會得不到發揮和施展。結果,當你的才氣在一天重複著另外的一天時,就會慢慢地被消磨掉。到頭來,你想不成為普通一員也不行了。
所以說,不要看不起最初的那個突破。儘管那個職位仍然很微不足道。但萬丈高樓不也是從地起嗎?這就不能責怪,當你能夠晉陞的時候,會有一旁投來的妒忌的、不懷好意的、惱羞成怒的眼光。
當然,對於我來說,我認為我受得起前任唐嫣昕對我的重用。當年要不是把我前女友倚婷的廣告拉到網站來,網站恐怕早已不復存在。至於後來,我也同樣認為,我對網站來說,是功不可沒的。
我離開網站那段時間,白冰冰已經得手了網站。可那又怎麼樣?沒有改革,不思進取,全網站只依靠白冰冰媽媽的私房錢來運轉。那樣的狀況能夠維持得多久?所以,有時候,我還真佩服白冰冰的眼光獨到,那個營銷部主任的職位,她就怎麼也不肯給別人了!
照理說,唐嫣昕離開網站了,隨後我也跟著消失了。諸如陳宜登啊,葉脈絡啊,這些網站的中堅,以前或許還說是受到唐嫣昕的壓制什麼的,但當網站裡沒有了他們的眼中釘、目中刺之後,又是網站需要有人站出來的時候,他們幹什麼了?
混日子?安於現狀?領著白冰冰媽媽的私房錢做工資,卻心安理得?所以有時候真是一將難求就在這裡!以他們的資歷,與對網站的瞭解,難道他們看不出網站所面臨的狀況麼?說穿了,他們不是看不出,而是無能為力,並且碌碌無為。
這就難怪陳宜登在縱容葉脈絡追求白冰冰的時候,他不得不由衷地佩服我對網絡系統的把握和能力,以他這種瞧
不起人和自以為是的性格的人,能從他的嘴裡聽到對別人的讚揚,而不是奉承,真是難得了。
為此,我感到很自豪,但我不自滿。特別是不想把這種工作能力上的事情放到愛情上來。如果說,之前,我對白冰冰的感覺是模模糊糊的話,那麼,隨著後來她的孜孜以求,特別是她不惜降尊紆貴去到我農村的家,讓我感動讓我震撼之後,我就認定,白冰冰是我尋尋覓覓的理想愛人了!
「冰冰,沒那麼痛了吧?我也是的,怎麼就同一層樓房裡辦公,你出了這麼大件事,我都不知道,實在是太不應該了。你不知道,當我走出自己的辦公室碰到譚杏的時候,她告訴我你病了入院了,嚇得我三魂不見了六魄,飛奔下樓梯。到了樓下,才想起不知道你住哪間醫院,看的是那個科,住什麼號房,只得又奔跑上樓去……」
我在喃喃地說著這些的時候,白冰冰柔軟的纖纖玉手,雖然仍然軟弱無力。但我能感覺得到,她握我的手越來越用勁了。這是她表達她內心裡的感動,傳遞她對我著緊她的激動。「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其實我在護著肚子蹲下去的時候,我的腦子裡何尚不是第一個想起的是你!我想叫你的時候,已經痛得無力呼叫你了。剛好,潘國慶來我辦公室匯報工作,我都揮手叫他別理我,想叫他去叫你,卻說不出話來。只好由他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那時候你對掩飾我們的關係已經不在乎了,就像我聽到你病了入院了的一剎那一樣,我就把掩飾我們之間的關係置之度外了。當著譚杏的面,我就飛奔下樓去。誰個看到我那麼著緊的行為,誰還不明白你在我心裡面的重要性呢?可這些又有什麼要緊啊!我當時的心情就是恨不能馬上來到你的身旁!」我對白冰冰的一訴衷腸,不僅情真,還意切!看著冰冰的臉色蒼白得淒迷,我就感到了心尖的疼痛。
「我明白的!」白冰冰也不多說,只是她的手更用勁地握我的手了,她雖然被動過手術,但因為聽到我對她說出了我的心裡話,她感到很幸福,很甜蜜。我和她輕訴著心裡話的時候,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靠得很近很近了。
我呼出的氣息,把她的髮梢呼得微微的顫動。有那麼的一剎那,我看著她一動不動。而她看著我同樣一動不動。於是,就在這種怔忡之間,我們彷彿聽到了神靈的召喚,要把彼此的靈魂融為一體。我幾乎是自然而然地把嘴唇湊近去,而白冰冰卻自覺地閉起了眼睛!
我相信,這種靈與肉的接觸,病房小玻璃窗外那兩雙眼睛,是不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