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蘇纖羽沐浴更衣後,披散著一頭烏黑發亮的秀髮,斜倚在美人榻上品讀著詩書。可讀著讀著,思緒卻不知不覺的飄浮開去了。
自己重生已經快一個月了,每日上午幫祖母打理府中庶務陪她聊聊天,下午到醫館向舅舅舅母他們學習診脈抓藥,晚上練書法背詩。許是天賦使然,自己的醫術進步得很快,之前不曾看過的詩書卷,只一眼便能過目不忘了。
這一個月來除了祖母的身體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事可以讓自己憂心腫腫的。與舅家的關係改善了也親近了,李珍兒也暫時未有所行動,祖母的身體也一天一天的好起來了,自己還提前認識了上官曦他們兄妹三人……
想到上官皓辰,蘇纖羽只覺臉上異樣,有些燙乎乎的,趕緊用手拍打臉頰。心裡還不停的告誡自己:雖然無法做到和皇家人氏毫無瓜葛,但絕對不可以再讓自己進那暗無天日的鳥籠去。
再想到明日端午,姑祖母廖蘇氏的到來,蘇纖羽心中遐想連連,不禁擔憂明日宴會會如前世一般。
罷了,反正自己早已有所準備了,時候也不早了,還是早些休息吧。放下書卷,吩咐映雪熄了燈,雖輾轉難眠,卻也硬逼著自己入睡。
朗朗夜空,星稀月明,皎潔無瑕的微光傾瀉大地,穿過樹梢透入門窗。忽然間躲入了飄浮在夜空的烏雲裡,似是在偷窺著門窗裡那些似睡非眠的人兒。
太師府。
依雲閣。
端午節又名女兒節,出嫁的姑娘一般都會在這段時間歸寧。恰巧今日是父親李太師做壽,因而李珍兒前來參宴賀壽順便歸寧。
依雲閣是她出嫁前居住的院子,名字顧名思義,當年父親給她的院子取名的時候,便是想讓她萬事順從其嫡姐。
李珍兒輕笑了笑,「呵呵,庶女又怎樣?庶女照樣嫁得了大將軍。不僅如此,還當得了將軍夫人!你們都等著吧!會有天求我的時候!」
「娘親,你還沒睡嗎?」蘇清涵迷糊的說道。她本就沒睡熟下去,方才忽聞有笑聲,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呢。睜開眼睛一看,娘親的丹鳳眼正大睜著,藉著微弱的月光,似是可以看清她眼底散發的恨意。
李珍兒聞言,轉頭看向睡在自己左側的蘇清,見他早已沉沉入眠,這才轉過頭翻身擁著睡在自己右側的蘇清涵,輕聲說道:「小聲點,別把你弟弟吵醒了。」
蘇清涵也回擁她,依偎在她懷裡,臉觸碰到她那溫暖親切的懷抱時,不禁輕聲啜泣了起來。
李珍兒見她哭了,連忙問道:「怎麼哭了?誰欺負我家涵兒了?」
蘇清涵哽咽著說道:「娘親,清涵什麼時候才可以擺脫這庶女的身份啊?」
李珍兒聞言,眼神黯然,「她又笑話你是庶出了?」
蘇清涵在她懷中點了點頭,隨即大哭。
李珍兒連忙摀住她的嘴,「小聲點,吵醒你弟弟不說,小心讓人聽見了。」說罷,鬆開手。
蘇清涵輕聲哽咽著說道:「她還是當著皓安表哥的面說我的。」
李珍兒抱著她,輕拍她的背安慰道:「涵兒乖,不哭,娘親知道委屈你了,你放心,娘親就算要死,也得看到你不再受她們欺負了才能瞑目。」
「娘親,你說什麼呢?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蘇清涵小聲的嗔道。但想到娘親這般疼愛自己,心裡覺得很暖和很感動。
「好了,早點休息吧。對了,娘親告訴你一個秘密……」李珍兒說著,嘴唇湊近她的耳朵。
蘇清涵聽罷,心裡一通樂,幸災樂禍的笑道:「終於要有熱鬧看咯。」
「好了好了,快睡覺吧。」
母女二人的心情瞬間變得愉快了許多,不一會兒蘇清涵便熟睡入眠了。
李珍兒輕撫她的鬢角,眼裡時而溫柔時而狠絕,「涵兒,你放心,娘親一定會幫你登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寶座,到那時候看誰還敢欺負你!」
翌日。
蘇纖羽用蘭湯沐浴過後,換上一身白色交領繡七彩草蟲紋的短羅襖,配紫綃翠紋裙,身段窈窕,膚如白雪,襯得其本就清麗絕俗的氣質愈發活潑可愛。讓映雪將一頭秀髮梳成垂掛髻,用兩條銀鑲紫水晶的絲帶紮了,簡單又幼稚,正符合她如今的年紀。
手腕上戴了用五色絲線編的股繩,腰間佩帶上裝了艾草和五毒靈符的荷包,飲了一小口雄黃酒,再由杜嬤嬤在自己的額頭、耳鼻、手足心塗抹上雄黃酒,剩下的則用艾草蘸灑於門窗、床榻下以及屋內四處,雕花門窗上早已掛上了編成小虎形的艾葉和形似長劍的菖蒲。
做完這一切,蘇纖羽帶著映雪到崇雲院給蘇老夫人請安,「羽兒給奶奶請安,奶奶萬福,祝奶奶節日快樂。」
「羽兒也同樂。」蘇老夫人笑著拉起她坐在自己的身旁,見她除頭髮上紮著銀鑲紫水晶絲帶、手腕上戴著五色絲線和腰間佩帶驅邪避毒的荷包外,全身上下再無其他首飾。心裡感歎她喜素淨而不奢華的性子像極了她生母,遂吩咐了鄭嬤嬤去把自己那套紅珊瑚首飾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