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祁朝的京城用五道城牆分為宮城、皇城、內城以及外城,宮城名為宏翊城,俗名皇宮,顧名思義;皇城住的是皇親,內城住的是國戚,外城住的則是臣武將以及普通老百姓們。世家貴胄以及朝野重臣居於外城的烏衣巷內,因為熙妃是李太師的嫡長女,所以太師府得以以國戚的身份位於內城內。
今日李太師舉辦六旬大壽,其輝煌壯麗的府邸四周掛滿鮮紅壽帳,前門後院屋簷房梁許多盞大紅燈籠高高掛起,每盞上面都對稱的寫著六個大大的金壽字。太師府大門兩邊貼著一對壽聯,地上鋪著紅色毛毯,前來參宴賀壽的賓客們絡繹不絕,府裡府外忙成一片,卻又井然有序,顯得十分喜慶和熱鬧。
然而這偌大的太師府府邸裡,卻有一處地方顯得異常靜謐,與外頭熱鬧非凡的氣氛,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一位身著挑繡折枝牡丹的短羅襖配輕羅繡花百褶裙,十四五歲年紀的女子,正佇立在牡丹盆栽邊,安靜的欣賞著美麗的牡丹花。
偶有蝴蝶飛來戲花,她緩緩的伸出手欲去輕撫那身姿靈動的蝴蝶,可蝴蝶受到驚動後立即撲扇著輕薄的雙翅,遠遠地飛離開了。
不知怎麼的,她感到有一股酸氣在心裡頭上下亂竄著,使得眼眶晦澀了起來,連帶著鼻子都感到酸酸的。
身邊的貼身丫鬟柳絮察覺到她的異樣,仔細一瞧,卻發現她的眼眶早已紅透,心疼的輕聲喚道:「小姐。」
她轉頭看著柳絮,微微一笑,說道:「我沒事。」
柳絮自然知道她是口是心非,卻也怕越說她越難過,趕緊轉移話題道:「小姐,等下三皇子便來看您了,奴婢為小姐再好好的梳妝打扮一番吧。」想來自家小姐最幸運的便是擁有三皇子的一片癡心了。
原來她就是三皇子傾心之人、太師府庶出的二小姐——李敏。
李敏笑笑道:「不用了,他不會介意的。」
柳絮猝狹的笑道:「是了,三皇子最喜歡小姐您了,就算小姐您頂著蓬頭垢面去見他,想來他也是不會介意的。」
李敏聞言,嬌嗔道:「你這丫頭,盡會喧人。」
柳絮嘿嘿一笑,說道:「小姐您就別害羞咯,這裡籠統也就我們二人。」
李敏嗔道:「快閉上你的嘴罷,去給我沏杯菊花茶來。」
柳絮聞言,笑著應聲進屋去了。
李敏微笑的看著柳絮遠去的背影,心裡頭暖暖的。幸好在這太師府裡還有她的陪伴,不然,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想著輕歎了口氣。
「二表姐。」
一道嬌甜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竟嚇了李敏一跳。轉過身去看,卻不知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是清涵表妹來了啊。」
蘇清涵今日身著桃紅色挑繡合又欠花的短羅襖,配著鵝黃色軟煙羅的裙子,如桃花般顯得十分嬌俏動人。她親切的挽著李敏的手臂,笑道:「二表姐剛才在想什麼呢?連我進來了都沒察覺到,要知道二表姐您,可是我們這些兄弟姐妹中反應最靈敏的呢。」
李敏聞言,只微微笑了笑,側頭不語。
蘇清涵見她略顯蒼白的臉頰微微泛著一層紅暈,猝狹的「哦」了一聲,笑道:「我知道啦,二表姐這是想三皇子了呢。」
李敏聞言,羞澀的低下了頭,嗔道:「胡說什麼呢你。」
蘇清涵笑道:「就咱們姐妹說話,姐姐不必害羞啦。」
李敏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坐下說話吧。」說著拉著她走到圓石桌邊坐下。
二人剛坐好,柳絮便端著茶水從屋子裡出來了,將茶杯放到桌上後,朝蘇清涵福了福身,「奴婢參見表小姐,表小姐萬福。」
蘇清涵微微頷首,「起來吧。」
「謝表小姐。」柳絮道了謝後起身,走到李敏身後伺立在一旁。
李敏將菊花茶輕移到蘇清涵面前,「喝點菊花茶消消暑氣吧。」說完,轉頭吩咐柳絮道,「再去給我沏一杯來。」柳絮應聲進屋去了。
蘇清涵笑道:「姐姐還是老樣子,有好東西總是讓我先嘗。」
「你我是姐妹,我不讓你讓誰呀?」李敏笑笑,看了看四周,問道,「纖羽沒來嗎?」
蘇清涵聞言,冷哼了一聲,端起茶杯飲茶,也不急著回答。
李敏看了,笑道:「怎麼了?這般生氣。」
蘇清涵重重地放下茶杯,哼聲道:「姐姐我告訴你,自從她醒來後,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看到我也是不疏不遠的。昨天邀請她與我一同前來給外祖父賀壽,她竟然拒絕了!說了五皇子也會來,可她卻絲毫沒有反應。姐姐你說,她這是怎麼回事呀?」
李敏略微沉吟了下,說道:「她還有何處異常?」
「最近每天都會早起去給祖母請安,一起用早膳,然後去庫房學習打理庶務,午休後出府去她舅舅的醫館,到了酉時才回府。好幾次要找她一起玩,她都不在!」蘇清涵愈說愈氣憤。
李敏看她嘟著小嘴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不禁笑了笑道:「今天你打扮得這麼漂亮,可別因此壞了心情呀。」
蘇清涵點頭,哼聲道:「我才犯不著為她那種人生氣呢。」說著轉頭對李敏甜甜的笑道,「姐姐也覺得我今天的打扮漂亮嘛?」
李敏笑著點了點
頭,「妹妹天生麗質,不打扮也很漂亮。」
蘇清涵聞言,心裡美滋滋的,「謝謝姐姐。」
柳絮端著茶杯從屋裡出來,小心翼翼的端到李敏面前放好,然後伺立在一旁,看著她們表姐妹說說笑笑。
忽聞有腳步聲傳來,李敏轉過頭去,看到那張熟悉俊朗的臉龐時,不禁微微一笑。
李敏起身,微移蓮步走到一襲白袍如雪的上官皓辰面前福身道:「民女參見三皇子,三皇子萬福。」
蘇清涵和柳絮也趕緊隨在其後向他行禮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