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一旦成熟,任何行動都無法阻止果報的顯現。如果痛苦、尷尬在所難免,我們最好讓自己有所準備。——題記。選自《次第花開》
2012年1月24日,大年初二。
「你今天陪我回娘家去麼?」站在書房裡,楊可問正在電腦前忙碌的蘇赫,他只微一瞟她就將視線又收了回去,很清冷的說了一句:「我不去了,你回去就多住幾晚,不用著急回來。」
「我想著我爸媽也會想見你。」楊可心裡是不舒服的,但聲音還是柔柔的,雖然她不明白老公怎麼就這麼忙,感覺每天都是在和誰聊天,她不想去看他的屏幕,總要彼此留點**的。
蘇赫此時坐直身子,試圖用溫柔掩飾眼中的虛晃道:「我很忙,沒空陪你,你收拾好就去告訴我媽,她給你安排車。」
楊可父母家距離現在她住的地方有一個多小時車程,進門後打掃完房間,將上次來換的如今已經干了的鮮花從瓶子裡拔出來,楊可捏著花的屍體坐在沙發上,想起之前父母每逢過年都會準備她最愛的大白兔奶糖,堆滿糖盒,還會親手剝給她和小寶吃……
如今桌子空空的。一切都太突然。
呆坐著直到天黑,若不是開始有人放彩色炮竹,她真的已忘記時間。楊可給蘇赫打電話,系統提示音說對方不方便接聽。他經常這樣,手機好像在某些時段會屏蔽來電。
「爸爸媽媽,過陣子再來看你們,我今天突然想回去了。」楊可一邊念叨著一邊將父母的照片又重新擦了一遍,鎖門離開。
年味兒濃,大小孩子竄跑在大街小巷,丟著不同種類的花炮,路上車少,出租車尤其難覓蹤影。
路燈代替月光,楊可走到家門口時小腿已經凍的有些沒知覺。
公婆回鄉下祭祖,只有蘇赫在家,樓上臥室床頭燈亮著,也許他已經睡著了,又忘記關燈。
楊可小聲開門,換了拖鞋上樓,在二樓樓梯口就已邁不動腳,主臥室門關著,還是能很清楚的聽到女人的呻吟聲,不止一個,二重唱一樣的交織在一起。
不是在看片子的聲音,楊可膽子一直都小的,換了平時她一定會叫婆婆過來一起看看,可如今沒人能幫她。
挪到門口,隻身隱沒於黑暗中,屋裡有男人在笑,一邊發出啪啪的類似手掌擊打皮膚的聲音,一邊配合著質問,大聲而囂張,爽不爽?還要不要?接話的女人哼哼唧唧,嗲。
真噁心。
楊可盯著門把手,上面就像纏著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告誡她若是碰了,可能就會致命。
柔弱的手最終還是捏住了它,用平時慣用的力氣一扭,只輕輕一推門便開了,燈光隨著撒過來,在她腳下投了很小的一塊區域。
床上兩個女人頭對著頭,互相蹭著臉,身後各站著一個男人,用力的前後推退。
背對她站著的男人右側腰有紋身,是她名字楊可的變形體,就像她左側腰也有的蘇赫一樣。
門開的一剎那,四個人都注意到了,最先回頭的是另一個陌生男人,他猛的從女人身上退下來,背對門站著,最後索性走到床另一側,蹲了下去。本來撅著屁股的女人也反應過來,回頭看了一眼,直接鑽進了被子,崩潰而掃興,沒有任何知廉恥的神情。
楊可盯著為了過年才新換的床單被套,全然忽視了已經走到她身邊的男人。
他將身後的門關上,隔絕了屋裡的春色,然後快步拉著她下樓,將她用力一甩跌進沙發,自己轉身去抓了件衣服披上。這期間楊可坐直身子,看到桌子上成堆的大白兔奶糖紙,她走的時候分明剛整理過,蘇赫有乳糖不耐症,從來不吃大白兔。
她將垃圾桶拿過來,很平靜的將那些糖紙擼了進去。
「說吧,你想怎樣,我都滿足。」蘇赫坐在她身邊,眼神裡看不出愧疚,也沒有抱歉,只是和平時不同,也不溫柔,倒像還存著沒有發洩完的獸慾。
楊可低頭想了想,腦回路好像都壞了,沒想法,什麼想法都沒有,過載之後,連氣惱都沒了,只是心一陣一陣的疼,疼的她覺得下一秒很可能說死就死了。
「除了離婚,什麼我都滿足你,你要是不解氣,喏。」蘇赫說著將桌子上的水果刀打開,塞在楊可手裡,將刀刃按在自己的手臂上,可能是太鋒利了,當時就出血了,他還是一言不發的看著她,直到楊可驚叫出聲,彈跳起來刀子掉在木地板上,差點紮了蘇赫的腳。
那件事情之後,楊可最怕見到的,就是血。
她衝到陽台邊,努力好幾次才將門打開,讓冷空氣吹進來後呼吸恢復了。已經很晚了,沒有人放煙花了,可空氣還是霾了,吸進鼻子不好受,即便這樣,也比家裡的乾淨。
蘇赫站在楊可身後,也不管手臂還在流血,將她拖拽轉身,低頭一臉痛苦的看著她說:「能不能原諒我?你對我提要求,提任何要求都行,不要這樣,小可,你不要這樣。」|.
楊可又喘不過氣了。父母不在之後,她悲傷過度住院,從小就有的支氣管炎又被勾了起來,醫生說其實已經有了哮喘跡象,只是不嚴重,好好調理就行,不能置氣。
楊可摸向衣兜,才想起緩解症狀的噴霧劑在二樓,大臥室裡。
那裡,曾經是她的愛巢,如今,是鬼窟。
推開蘇赫,楊可滿臉都是眼淚的再次撲去陽台,大口吸氣,試圖壓住憤怒,可越是平靜越是接近暴怒點,剛才的一幕幕排著隊在腦海中表演,先是逼出了大批眼淚,然
後是崩潰,開始臨近抓狂。
身後有動靜,那三個人走了,關門的聲音很輕,也沒有打招呼,蘇赫一直站在她身後,她真的很想捅他一刀,可他已經預料到先代替她做了,得到的結論是看到他流血,她心疼的快死了。
「蘇赫,你混蛋……」楊可動著嘴唇,聲音聽起來像女鬼叫魂。
她能說得出的,也只有這一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