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柳家自己一家子在一塊兒吃飯,柳小姑也在,坐在柳大嫂身邊,神情很是親暱,柳大嫂也不是傻子,對著柳小姑也親暱的很,柳大嫂的態度算是表明了柳大伯的態度,柳小姑心裡也有幾分得意,看著在堂前跑來跑去的一兒一女,有了心思。
以前,她只以為看書考科舉都她爹一樣,弄個一輩子也沒個所以然來,心裡並不看好,因此對她大哥花了那麼些銀子在科舉上,其實心裡還是有些微詞的,不過,沒想到啊,這書中當真有那黃金屋,她大哥真的一下子成了官老爺,柳小姑這心裡就有些蠢蠢欲動了,想著她二嫂那麼小氣的一個人,都捨得花銀子給四個侄兒上學,她怎麼著也不能落後不是。她家志文,她瞧著就聰明的很,不都說了麼,外甥像舅,保不齊日後她兒子也能考個官當當呢,到時候她大哥在後邊托著,怎麼著也不會特別差不是。
柳小姑如今是對方二一點情意都沒了,再多的情誼,在柳家落魄的那些年也磨光了,看清了,如今,她這心裡只有這一兒一女,只求這一兒一女是個有造化的。
「月娘啊,你可真是苦盡甘來了,瞧瞧,這一下子就成官太太了,你說說,我們這些妯娌,以後也不知道要不要跟你磕頭,喊聲夫人奧。」李氏笑著說道。
柳大嫂聽了捂著嘴巴直樂呵,坐在正中間的位子上,外貌沒啥變化,但這整個人的氣質還是不一樣的,難怪人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呢,柳大嫂如今就是這麼個情況。
「哎呦,瞧嫂子說的什麼話。咱們一家人,什麼磕不磕頭啊,說了,多傷感情。」柳大嫂心裡聽著高興的很,嘴上謙虛的很。柳雨馨在旁邊聽著,心裡都挺佩服柳大嫂的,畢竟這種時候,還沒昏了頭,當真不簡單,不過話說來。若是是爹爹成了官,娘估計就沒這麼淡定了。
「嫂子啊,這村裡人誰都能跟你磕頭。我可不用磕,若不是我家自明,老大也不可能這麼好呢,想當初,若不是我家自明又是掏銀子送老大去縣裡書院上學。又是掏銀子給老大科考的,就大嫂那時候的情況,估計到縣裡的盤纏都沒呢。」芸娘就見不得這屋子裡所有人都巴結柳大嫂,見柳大嫂還在那邊說著虛話,這心裡只覺得憋悶的慌,這些人真是。也不知道想想,到底是誰給出的銀子,要是沒她家。老大能有今天麼,切,看大嫂臉上得意的表情,還想裝作自己很謙虛的模樣,沒得讓人噁心。切,要真這麼謙虛真這麼好。咋不知道先把她家這份情給還了,就是說剽情話,切。
柳雨馨聽芸娘這麼一說,一愣,在坐的眾人包括柳大嫂也一愣神,原本嘈雜的說話聲也變的安靜下來,芸娘這心裡越發得意,脖子抬起來,喝了口水,就準備詳細說說柳爹的好,柳爹為了柳大伯掏了多少銀子,這事兒,柳家其他人也只知道那麼一點兒,知道芸娘跟柳爹是掏了銀子的,但是沒想到掏了這麼多,乖乖,這加起來都有三百兩了,這官老爺可真是銀子給砸出來的啊,一般人家哪裡負擔的起。就是柳小姑聽著了,臉色也是一變,立馬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有點異想天開,雖說方家也不缺銀子,但是也沒剩餘的銀子啊,日子不過是比一般人家好點罷了,哪裡能跟二哥家比,不過,二哥家,沒想到一下子能有這麼些銀子,這到底得有多少家底啊,這一下子怎麼就能掙這麼些銀子,光那滷菜鋪子肯定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這還有什麼別的生意。
芸娘那銀子的話一放出來,嘖嘖,這在坐的人都不淡定了,這當官是好,但這銀子多也好啊,以前芸娘一家子嘴巴嚴實的很,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如今看來,這家底至少幾千兩銀子,我滴個乖乖,有這些銀子,這兒孫都不用愁了啊。
真沒想到,這柳自賢柳自明兩兄弟翻身這麼快,早知如此,當年也就不做的那麼難看了。
柳大嫂見眾人又圍著芸娘說話,這心裡那個氣啊,更何況芸娘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
晚上,柳大嫂跟柳大伯躺在床上的時候,柳大嫂怎麼想心裡怎麼不舒服,實在忍不住了,搖著柳大伯的胳膊道,「夫君啊,今個可真是氣死我了,你說說著老二家的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今天這麼些人都在咱家裡,誇你呢,她就羨慕嫉妒了,心裡不平衡了,說你這考上進士都是她家的原因,我承認,咱們家虧了他們家幾百兩銀子,只是,要不是夫君你有這真本事,就是幾千兩銀子,也買不到一個官做做啊,你說是不是,你沒聽到啊,老二家說的那話兒,氣的我啊,心口子直喘氣,哼,不就是幾百兩銀子麼,趕明個就還給她,省的她一點到晚拿這麼點兒是說嘴,真是,我明個再多給個幾百兩銀子給她,我看看她能不能讓老二考個進士回來。」
柳大伯這些日子已經累的很,這會兒又聽柳大嫂說這些,只覺得無力的很,至於他那個二弟妹,說實話,他還真懼她那脾氣的,沒法子說話,三句不到就能跟你吵起來,再吵,就能跟你坐地上打滾,罵街,他實在是沒法子,這會兒見柳大嫂受了氣,心裡也累的慌,歎氣道,「好了,你也別跟著氣了,這也沒啥好氣的,二弟妹什麼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算了,她說的也沒錯,沒二弟,我也不一定能有今天,這個情分,咱得記著,而且這麼些年下來,每次科考,都是二弟陪著我去的,我這心裡也記著呢,你也大度點,別跟她一般見識,再過些日子,我就要去上任去了,咱兩家也就要分開了。」柳大伯除了和稀泥還能咋樣,真跟二弟妹吵,那還不丟人,給旁人看笑話麼。而且,人家也的確沒說錯,唉。
柳大嫂也知道柳大伯說的理兒,只是心裡不痛快,憑什麼這二弟妹總想壓她一頭啊,呸。「夫君啊,你這傷人是去哪兒上任啊,這些年忙的,你瞧瞧,我都沒來的及問呢。」
「我這運氣也是好,雖是個七品芝麻官,但這上任的地方好,就京城隔壁的儋州城的平陽縣,我回來的時候還經過那兒,比咱們艾知縣好五倍都不止,那地上,全是石板,一點泥巴地兒都沒有,下雨天也不用煩,而且,那平陽縣是儋州城最靠近京城的一個縣兒了,乘馬車,快的話,一天就到了,雖不是天子腳下,但也在天子腳邊,這弄的好,上邊的人都能看著,以後保不齊還能加官兒,不像遠的地兒,一輩子兢兢業業,但離京城遠,這皇上啊,看不到那兒遠,你再辛苦,也瞧不見。」對於自己上任的地兒,柳大伯很是滿意,不過也有幾分納悶,畢竟自個兒沒權沒勢,怎麼就能到這麼好的地方上任,這比他家世好的人都沒這麼好的運氣,就那季雲楓,他到了京城才知道,人家那是侯爺的兒子,考的比他還好,都進二甲了,可還是被分到貴山城,那地兒,聽人說,亂的很,山多土匪多的。
柳大伯雖不知道其中緣由,但這心裡還是慶幸的很,因此,這心裡多少還有些得意的。
柳大嫂聽柳大伯這麼說,這心裡那點不快,一下子就沒了,那可是皇城腳邊啊,天啊,這一輩子也值當了。
「夫君啊,那咱們去上任的時候,娘要不要帶著,我是想帶著照顧的,但是,那麼遠,這一路,娘怕是受不了,再者,娘怕是也不捨得離開家呢,她到鎮上,去二弟家住幾日,都渾身不自在的,這要跟咱們一塊兒去那麼遠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這心裡怕是不原因吧。」柳大嫂心裡盤算著,也不是她不想養柳奶奶,只是,她更像跟夫君兩人過小日子。
這事兒,柳大伯也想過了,這會兒柳大嫂問了,他就想著,「月娘啊,我啊,就尋思著,我去平陽縣,頭開始肯定艱難,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問題呢,我就想著,我一個人先去,等過個半年一年的,站穩腳了,再讓人接你跟娘上去,你現在家裡照顧好娘,啊。」柳大伯這只是跟柳大嫂交代一二,柳大嫂心裡也清楚,這心裡一嗑蹬,不安的很,如今她家夫君可是官老爺,多少年輕小姑娘眼睛巴巴看著呢,她不跟著,被外邊那些小妖精給勾著了,那可怎麼辦,雖說有這麼些年的感情,但是外邊的小妖精可年輕了,她不好好看著,怎麼行呢。
不過這事兒,夫君既然說出口了,今天就不能反駁,得好好想想,這事兒,可不能讓她來說,還是得找娘幫忙。不然,就她夫君這脾氣,肯定不答應。
柳大嫂本來還生芸娘的氣的,這會兒也沒經歷生氣了,只想著,怎麼明日怎麼跟柳奶奶說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