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然見慣了追名奪利的人,見柳爹這個時候還想著王員外,當真是高看了幾眼。王員外跟柳爹之前的事兒,他也有所耳聞,也許對柳爹而言,王員外在困難時幫了大忙,但在王瑾然看裡,是王員外佔了巧,當初柳爹帶的剪紙就新巧的很,那立體拼圖更是賣的便宜的很,當初,他心裡可沒少羨慕王員外的好運。他雖羨慕,但也不會刻意去做破壞,沒想著,王員外自己卻是目光短淺了,其實那外管家做的事兒,王員外不可能一點不知道,他不去管,不過也是想要看看外管家能不能弄出個名堂出來,同時也深信柳爹這兒隨時都可以幫忙,只是,他往家了,京城,如今不止一家對立體拼圖虎視眈眈了,他如果不出手,保不齊被誰給搶了呢。
貪小利失大頭,這種事兒,王員外也能做的出來,王瑾然,心裡很是鄙視,到底不是嫡系,做事就是小家子氣。剛有點發跡的苗頭,自己把自己給玩了。
王瑾然對自己的管家使了個眼神,身著藍色錦袍男子心領神會,笑道「柳老闆有所不知,王員外那兒已經找了一批木匠開始設計立體拼圖了,想來也用不上你了,我家少爺在京裡的時候,就喜歡柳老闆家的圖樣,一直沒機會,好不容易才得了閒,就千里迢迢過來跟柳老闆商量了,我們少爺也不反對柳老闆將手裡的圖樣賣給王員外,就算賣給了我們,你再賣給王員外,咱們也不說什麼,咱們少爺可是王員外的侄兒,一家姓,一家人。」
柳爹沒想到王員外竟然自己找木匠開始做圖樣。難怪好些日子沒老找他拿立體拼圖了,原來是這麼個回事,這麼久沒來拿,想必是弄出來了,也罷,既然王員外自己找到能人了,不用他家的了,他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不是,這京成離這兒遠的很,就是把圖紙賣給這位王家少爺。也不影響縣裡的生意。只是,這圖紙,也不是他畫的。也不知道妞妞還有新花樣不,不過,縣裡倒是有些新的花樣,還沒給過王員外,不知道這位王家少爺要不要。柳爹略微尋思了一會兒,道「王家少爺當真是有心了,這麼遠的路過來,說來,我在縣裡自己也開了個鋪子,賣些立體拼圖。前些日子才弄了2個新的樣式,不知道王少爺要不要,我這兒有樣式。給您看看,如何。」這兩個樣式,一個簡單點兒,是個船,不過跟大夏朝有很大的區別。上邊有房子有帆,很多東西。他也看不大懂,只覺得那樣的船真造出來了,在海裡應該平穩的很,因著這船的拼圖有了帆,所有後邊還配了小碎布,上邊是妞妞繡的詩,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因著這句詩,買的人很多。還有一個是鳳凰,瞧著簡單,但是拼起來很難,但是弄完後很是好看,鳳凰的尾巴翅膀還有脖子的弧度,都優美的很,因著大夏人喜愛鳳凰,這個拼圖賣的也很好,如今香溪村正準備做第二批呢。
「有勞柳老闆將樣式給我看看。」王瑾然起身道,說來,他心裡著實佩服這弄立體拼圖的人,這東西瞧著簡單,但是也要計算,就是頂級的木匠工人都不會,再者如今很多藝人,都是傳承上代的技藝罷了,雖不錯,但到底見的多了,也不新鮮。
柳爹去了大虎的書房,將那兩個拼圖拿了出來,王瑾然看著柳爹受傷的拼好的立體拼圖,一愣,而後則是欣喜,這兩樣不比京城裡的差,這船暫且不論,只這兩句詩,一個就值十兩銀子。好一個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該是如何的胸懷。還有這鳳凰,就是獻進皇宮也使得。
「柳老闆,這兩個,一個五百兩,文叔,現在就給柳老闆一千兩銀票。」王瑾然大方道,早之前,王瑾然就調查了柳爹的人品性格,因此也沒說討價還價,直接就給他一千兩。
文叔雖覺得王瑾然這般不妥,但在外人面前,自然不會落自己主子的面子,只心裡感慨,少爺到底還小,偶爾行為舉止像個大人,但一高興,就隨意行事,這可不行。
「不不不,那個,王家少爺啊,你等下啊,我去將這兩個拼圖的圖紙拿給你,你們再坐會兒,啊。」柳爹也是少見王瑾然這麼爽快的人,一下子也很是不適應,說來,之前王員外那生意做的,還降過價呢。
王瑾然坐回位子,看著這兩個拼圖,嘴裡細細的品味著那兩句詩,只覺得這次沒白來,不過,這樣的詩,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做。
「妞妞啊,你這兒還有鳳凰跟帆船的圖紙了,爹的放在李叔那兒了,外頭那位少爺等著要呢。」柳爹輕聲問道。
柳雨馨搖了搖頭,「爹,你也別急,我這就畫出來,你先出去陪那位少爺,我畫好了喊你一聲。」
柳爹點了點頭,又出了屋子,跟王家少爺說著話兒。
「哎呀,這位少爺,你還沒走啊。」芸娘賣完了滷菜,回了家,見王家少爺還在,隨口一問道。
王家少爺微微有些尷尬,這,難道是趕人走的意思麼,只是,他是來談生意的,應該不用被趕走吧。
「芸娘,瞎說什麼呢,王家少爺是來談生意的,今個晚上就在咱家吃飯,啊、」柳爹見因著芸娘的一句話,王家少爺臉色都自然了,忙道。
「不用不用,我晚上回石塘鎮呢、」王家少爺忙道。
「胡說,既然來了,怎麼著也要吃頓飯才是,別跟我們客氣,啊。」柳爹忙道,這王家少爺年紀輕輕的,他就想多照顧些,年輕人,出來不容易啊,就算是大家少爺,也不容易。
「她爹,你過來。」芸娘聽此,對著王家少爺尷尬的笑了笑,而後猛的拉著柳爹的胳膊就去了門外,小聲問道「她爹,你咋又喊人吃飯了。掙錢不容易啊。」
聲音雖小,但王家少爺跟文管事還是聽著了,二人相視一眼,更是尷尬,怎麼一下子,他就成了混飯吃的了。
「哎呀,王少爺,你今個一定要在我家吃飯,我跟你說,我家閨女做飯可好吃了,保證你吃的不丟手,我家滷菜鎮上也是有名的,晚上做些給你們嘗嘗,不用客氣。對了,王少爺啊,你喜歡什麼樣的圖案,我們都能幫你弄成拼圖的樣式,過幾日都能給你,對了,你要紙花麼,我家閨女紙花剪得也好,就是這紙花後來的比較複雜,就是把法子賣給你,估計沒個幾年的手藝也剪不出來。」芸娘一聽柳爹說了王少爺出的價格,立即笑容滿臉,對著王家少爺熱情萬分,辟里啪啦就是一通說,心裡全被銀子佔滿了。
王員外聽的一愣一愣的,想著家裡的奶奶她們都喜歡剪紙,點頭答應買些回去,芸娘更是熱情的留他晚上吃飯。
王家少爺自是連番推辭,但芸娘熱情起來,著實讓人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末了,王瑾然無法,只得點頭答應,說來,他今日本也沒打算去石塘鎮,王員外根本就不知道他來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知道不如晚知道,晚點知道,在後悔,也晚了。
一步錯,步步錯,怪不得他。實在是他自己貪心不足。
柳雨馨早就畫好了圖紙,喊了半天也沒見柳爹答應,只好自己送了過來,見著王少爺,行了個禮,也沒多說話,就離開了。
王瑾然見柳雨馨對他行了禮,一愣,這姿勢標準的很,一看就是找人學過的,這農村家的孩子,他也不是沒見過,行禮都是磕頭,這般正確的還真是少。
這柳家也不過是今年才發跡的,難道想要靠女兒拼了未來,剛才雖是隨意掃了一眼,不可否認,這柳家小姐長得的確不錯,有股江南女子的婉約之美,卻不矯揉造作,這樣的人兒,長大了,保不齊還真能拚個前程出來了,只是可惜了,就她這身份,最多是個妾侍,大戶人家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得。
想著柳爹也有可能是賣女求榮之人,王瑾然心情有些微妙了,不知為何,隱隱有些失望。沒想到,柳自明這樣的人也擺脫不了名利,也是四個兒子,有錢也不定能找到出路,利用女兒的婚姻,的確是方便些。不過,跟他也無關係,這人做生意品格不錯,至於其他,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王少爺,這是圖紙,我跟你說,你回頭讓人做的時候,不要一個圖紙一個圖紙的找人弄,一個小木塊一個小木塊找人弄比較好,這圖紙上的數字是這各個木塊的比例,你回去按照這個弄,不會錯的。」柳家拿了圖紙,詳細告訴王家少爺怎麼弄拼圖,還有這比例的說法,後來拼塊的法子,那拼塊的框子也在另外一副圖上畫了出來。
王家少爺聽得起勁兒,一不小心餘光看著未干的墨痕,有想到剛才是柳家小姐送來的,難道,這圖紙是柳家小姐弄出來的。
這麼一想,王瑾然一時愣住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