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裡
季雲楓看著每日裡醉生夢死的杜文軒就是一陣煩悶,但是不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怕是會去柳家邊找雨馨的麻煩,也罷,太太讓杜文軒跟來,不就是為了干擾自己,帶壞自己麼。
「少爺,杜公子來了。」丫鬟小青輕聲說道,面上倒是恭敬乖巧的很,但說到杜文軒,眼神裡的不屑卻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季雲楓筆下一頓,「還不快請杜公子進來。」這幾日不是在那溫柔鄉里尋溫柔的麼,怎麼,這麼快就走出來了?
「雲楓兄,雲楓兄,怎麼又看什麼勞什子的書本,走,今個弟弟我帶你去採采野花,讓你嘗嘗鮮。」杜文軒搖著扇子一臉風流的走進來,見季雲楓又是執筆練字,嘴角一勾,調笑道。如今家裡光景可不大好,若是不幫姑姑把這季雲楓給搞定了,日後真他繼承了季府的萬貫家財,他們杜府怕是一點好處都粘不到了。
「野花,什麼野花,我倒不知道原來文軒弟喜歡野花,這屋子雖小,但是後花園裡,野花野菜倒也不少,不若拙兄陪賢弟觀賞一二。」聽到杜文軒說到野花二字,季雲楓心下一頓,他自是明白杜文軒這話裡的意思,野花,怕是比喻雨馨的,好好的一個姑娘被這般形容,季雲楓心裡氣的很,腦子去轉的飛快,想著是時候把這杜文軒給弄回京城。
「季兄,此野花非彼野花,走,今個咱們就去看看,自那次見後,我這心裡癢的不行,著實是個討巧的丫頭。」杜文軒故作風流道。只滿臉的邪氣。以及這些日子飽暖思淫,怎麼看怎麼猥瑣。
季府的丫鬟悄悄離杜文軒遠了幾步,生怕他把主意打到她們身上來。
「奧~~」季雲楓一臉的恍然大悟。
「走,咱們這就去。」杜文軒見季雲楓知道了他的意思,猥瑣的勾住他的脖子,奸笑道。
這麼些年沒回來,季雲楓的確是有些想念當年那個可愛乖巧的妞妞,如今回頭想想,也就那幾年是他最幸福的時候,如今這杜文軒還在這兒。雖然心裡想去看望她也不敢去,生怕到時候給柳家帶來災難。再者,這杜文軒風流好色。滿口葷話,不是個正經的主兒。只是,沒想到的是,他自己自發的躲著,這杜文軒倒是碰到了。剛開始。還以為是杜文軒早就知道柳家的事兒,但是想想,他跟柳家關係也就平平,雖然自己心裡挺牽掛妞妞那個小妹妹的,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
如今這杜文軒對柳家這般好奇,對當年那小娃娃起了那齷齪心思。倒真是巧的很。不管這是否是天意,他是定不會再讓這杜文軒去柳家邊的。
「文軒弟,今日怕是不行。不若改日再去。」季雲楓一臉為難,而後對著一旁的丫鬟小青使了個眼色,小青領命,悄悄出了書房。
杜文軒不滿的看著季雲楓,只覺得無趣乏味的很。「季兄在這般,怕是連那閨閣裡的小姐都比不過你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金屋藏嬌了呢。」
「文軒弟,玩笑了,拙兄不過是有去書肆買些文房四寶,今日實在不得空罷了,還請文軒兄原諒一二。」季雲楓忙拱手道歉。杜文軒只覺得看得累人的很,他最最厭煩的就是季雲楓這一身的酸味,好好的腦子被詩書給讀傻掉了。姑媽也真是擔心過剩,就這麼個人也想中狀元,笑死個人。可不是會說之乎者也的就算是讀書人。
「也罷,那咱們一道去就是。」杜文軒不在意道。這幾日被那幾個小妖精吸多了元氣,今日休息休息就是。
反正,這日子長著呢。
柳家邊所在的縣叫做艾知縣,艾知縣不過是個小縣城,四面環山的,並不富裕,好在風景不錯,當年季老大夫就是看中這兒的風景清幽,沒有那俗世煩惱才帶季雲楓來到這偏僻之地,尋暫時安寧。
這縣城小,街上的店舖酒肆的,看慣京城繁華的街道,在逛這貧苦小縣城的小矮屋子,杜文軒是半點性質也無,走幾步就打幾下哈欠,困的很。
「呦,小美人~」正無聊之極,就見大門敞開的酒樓上,有一身穿紅衣,淡妝濃抹的女子,談著琵琶唱著曲兒。在這小縣城,這般的人物還真是不多見,大庭廣眾之下彈琵琶唱小曲,別有一番滋味。
「走,季兄,咱們不防就去拿茶樓喝點茶,走了這麼會兒了,口乾舌燥的。」杜文軒搖著扇子,見著美人,舔了舔嘴角的乾澀,兩眼放光,這般的人物站在季雲楓身邊,讓人很是費解,有的路人看著季雲楓的眼神也怪了起來。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那美人本就是特意為杜文軒準備的,季雲楓自然不會拒絕,點了點頭,跟著進入茶樓,樓下大廳裡坐滿了人,一個個都看著那賣唱的紅衣女子,只覺得這女子當真美貌至極,更兼聲音綿軟含情,嘖嘖,這一唱一歎之際,就軟了半邊身子。
杜文軒本就是個好色之徒,見了這等美人,哪裡還挪的動腳,眼珠子恨不得黏在那歌女身上,季雲楓在一旁悄悄出了口氣。
杜文軒有了嬌媚的美人相伴,每日裡纏綿的跟個什麼似的,柳家邊的柳雨馨自是被他忘在腦外。季雲楓也得以喘息之機,佈置接下來的事兒。
柳家邊
柳爹每日裡都在門口刨木片,自是引得全村人的注意,每日必有那麼些人問他到底在幹什麼,柳爹只笑笑,也不回答,悶聲發大財,他又不是個傻得,當年剪紙的事兒,要不是為了柳爺爺,他也不捨得交出去的。
如今他有四個兒子,一個閨女,這嫁妝聘禮啥的都要銀子,而且他腿又不好,家裡的田也弄不動了,如今家裡就指望著立體拼圖掙銀子了。
這幾天,柳雨馨又畫了十幾張設計圖給柳爹,有花花草草,房屋車馬,很是吸引人,又買了漆料,按照柳雨馨的要求,不同的板子上塗不同的顏色,這一拼起來,著實好看,就是自己不玩,放在家裡做擺設也是可以的。
「爹,家裡這麼多儘夠了,咱們明日就去王員外家看看。」柳雨馨拿著瓷碗,給柳爹倒了杯水,道。
「妞妞啊,這東西雖然好玩也新奇,但是你把這圖紙放在拼圖上一塊賣給別人,豈不是被旁人看出了名堂,到時候人家都跟著模仿,咋辦。」這生意還沒做起來,柳爹就擔心旁人跟風了。
沒辦法,不管是這古達還是現代,這盲目跟風彷彿就是人的天性。立體拼圖私下賣倒還好,若是明晃晃的賣掉,旁人不跟風才怪呢。記得去年村裡有戶人家著實窮的很,就采那山上的野花去賣,那個知道那野花竟是藥材,藥鋪子的掌櫃正好缺這一味,掙了一點銅板,也沒多大改善困窘的生活,不過是能吃兩頓肉的改變吧。但,就這麼個小改變,小錢,這村裡人也不放過,一窩蜂的去採那野花。除此之外,每年過年年邊賣剪紙,元宵燈會賣剪紙,哪樣不是跟風。
柳雨馨沒有野心報復,但是也有自己的算盤,她想好了,先是物以稀為貴,將這立體拼圖賣個有錢的員外老爺圖個巧粘個新奇,開始追求新奇,這日後就是追求數量了,薄利多銷,在柳家邊弄個加工廠這樣的東西,然後批發出去賣,清閒也不累。
打算是這樣的,但是是否有什麼變數,就不得而知了。計劃趕不上變化這麼個道理,柳雨馨還是知道的。
「夠了,這麼快就夠了,我這正順手呢。」柳爹拍了怕手道。這頭上衣服上鞋子上,全是木屑,白白的粘了一頭。
「爹,夠了,明個咱們先出去試試。」柳雨馨見柳爹臉上神采奕奕,心裡也很是高興。這麼些年,爹因著腿傷,做農活不成,去鎮上找活計也沒人要,就是去山裡偶爾獵點野味也不方便,嘴上不說,但是臉上的黯然之色,明眼人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二弟啊,你這家裡幹啥呢,這一院子的木片的,這邊邊角角的,形狀咋這怪呢?」柳大嫂站在門口問道。
這些天她看著柳自明一家忙著木頭片子的,也不像打傢俱啊,出了門,村裡人還問她,她哪裡知道。柳大嫂雖不知其中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這心裡卻也想跟著一道弄,就她弟妹這個人,要是沒個利益關係,怎麼可能讓柳自明花時間在遠離刨木頭的。
「嫂子,沒啥,沒事弄著玩兒呢。」柳爹笑道。這事兒還沒個譜,他是不會說的,這要是說了,雨馨她娘怕是又要鬧了。再者,自己也想先掙些銀子,自己富了,怎麼著也會幫襯家裡人的,總不至於他們一家吃肉,大哥他們一家吃糠醃菜的。
見柳爹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柳大嫂眼神一閃,只覺得這柳自明跟芸娘不愧是一家門,夫妻兩個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