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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9-15
天色越來越晚,村兒裡的雨已經小了下去,只淅淅瀝瀝地掉著雨點兒,桃兒已經困得趴在炕沿兒上睡著了,葉氏心急火燎地盯著門口,聽見外面有響動,忙揚聲喚道:「杏兒?是杏兒回來了麼?」
許老三挑起裡屋的門簾子進來,摘下頭上的斗笠,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搖頭道:「我去幾個上山的路口都看了,沒看到他們的影子,我看著山的那邊雲還是很厚很黑,山裡怕是還在下大雨。」
葉氏洩了口氣,靠回被垛上說:「那現在可咋辦啊?我先前就不該同意讓杏兒去跑山,她是個女娃兒,還那麼小,萬一出了點兒啥事可怎麼是好。」
「你別亂想了,我去老屋跟爹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叫些人上山去找找。」許老三這話不過是說出來安慰葉氏的,這樣大雨的天兒又是夜裡,便是有跑山經驗的人,也很容易辨不清方位找不到路,這時候進山雖說不上是絕對送死,卻也差不多是嫌自己活得久了。
葉氏壓根兒沒想到那麼多,聽說他要叫人去找杏兒,連連點頭,叮囑道:「你自個兒也小心些。」
「放心吧,沒事兒。」許老三重新紮緊了幫腿,朝外面走去。
老屋這邊還挺熱鬧,老大和老二都在,陪著老許頭摸牌耍錢兒呢,讓人稀奇的是,居然連老四都跟著他們一起耍。
「今個兒太陽打哪邊兒出來的,老四居然會摸牌,別就是個花架子吧?」
「去去,我今個兒贏了好幾把呢,你理我遠點兒,別打擾我摸牌。」許老四一把推開許老三,緊盯著桌面說,「三哥你躲開些,別打擾我摸牌。」
「杏兒今個兒早晨上山去,到現在還沒回來,我怕她出了什麼事,尋思著,要不要上山去尋一尋?」許老三一屁股坐在桌邊,歎著氣說。
這話一說,老許頭和許老四頓時沒了摸牌的興致。
老許頭把手裡的牌往桌上一丟,皺眉問:「杏兒上山幹啥去了?你們做大人的也不管著點兒,就讓她到處隨便去耍。」
「她跟著山子去跑山,說是要採藥材,我就沒攔著,誰知道下午的雨會下得這樣大。」許老三低著頭,甕聲甕氣地說。
許老二卻在一旁嚷道:「爹,你這是幹啥,,我好不容易來了把好牌……」
「滾犢子!」老許頭啐了一口,又對許老三說,「外頭現在還下著雨,就算不下雨也已經是夜裡了,這麼大的林子,就算把全村的人都撒出去,也未必能有什麼成效,倒不如在家等她回來。」
許老三張了張嘴,卻到底沒說出什麼來,雖然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聽到這話從老許頭嘴裡說出來,心裡卻覺得很不是滋味。
「找什麼找,下了那麼久的大雨,山上的沙石早就被砸得鬆散了,外頭又黑得鍋底似的,別沒把她找回來反倒把你自己丟了。」許老太太從西屋過來,白了許老三一眼道,「不過是個丫頭片子,著什麼急,瞧你那點兒出息。指不定是山神老爺喜歡她,留她在山裡呢,要是到時候山神一高興,賞你們和兒子……」
許老太太話還沒說完,就見許老三騰地站起身,沉著臉扭頭就往外走。
「你小子這是什麼態度,啊?」許老太太不悅道,看著許老三都裡都沒戴就走得沒了影兒,轉身見老許頭也在等著自己,這才把已經到嘴邊的罵聲嚥回去,卻還是不滿地低聲嘟囔道,「我也不過只是隨口一說,跟我甩什麼臉子。」
「你就不能閉上嘴!」老許頭斥了一聲,然後問,「老四,我聽你說,杏兒跑山是跟個你認識的人一起?」
「是山對面那村兒的山子,我跟他叔認識,是個牢靠的孩子,咱們現在也別太著急了,山裡能避雨的地方多,說不定在哪兒躲著呢!」許老四晃了晃神兒才發現是叫自己,趕緊點頭說,「現在這樣也真的沒法兒上山去找,到時候杏兒能不能找到不說,去的人指不定都要出事兒,三哥他心裡明白,只不過是太擔心就亂了分寸。」
老許頭嗯了一聲,吧嗒了口煙,吐出個煙圈兒才開口道:「怨不得他,是你娘說話太難聽。」
徐老太太聽了心裡不樂意,但想起老許頭前兩日剛衝自己發過脾氣,不敢再硬頂,在兒子們面前丟不起那個臉,便扭頭又回西屋去了。
許老二在桌上練自己摸牌的伸手,扣著牌用大拇哥一個勁兒地搓,搓一會兒猛地翻過來,看跟自己摸出來的花色一樣不,自娛自樂玩兒得開心。
他丟開剛搓過的一張牌,又拈起一張,卻沒有搓,忽然抬頭看著許老四問:「老ど,山子他家條件咋樣?」
「山子家從他爺爺開始就跑山,他爹和他都是從小就跟著跑山,家裡的地也沒耽誤種,每年能比旁人家多賺不少錢兒,家境比咱家強多了。」許老四先回了話,然後才想起來問,「二哥你打聽這個幹啥?」
許老二順口道:「我是想著,杏兒跟他兩個人,孤男寡女的在山裡避雨,回來以後名聲什麼的還要不要了?是不是得讓他家來跟杏兒提親……哎呦……爹,你幹啥啊?」
他的話沒說完,後腦勺就挨了老許頭一巴掌,牙關一下子咬住,差點兒咬掉了自己的舌頭尖兒,嘴裡頓時滿是血腥味兒,疼得他眼淚差點兒噴出來。
「呸!」他朝地上啐了口血,含混不清地說,「爹,你還真下狠手。」
「讓你個兔崽子胡說八道!」老許頭朝他屁股踹了一腳,「外頭雨小多了,滾回你家屋去吧,別跟我眼前兒招我來氣。」
「得得,我這就走。」許老二下炕,伸了個懶腰,從牆角拿起油紙傘,趿拉著鞋回了自家,甩了一褲腿兒的泥點子。
剛要上炕就被李氏抓住罵道:「我的個祖宗,我上輩子肯定是欠了你的,炕上的鋪蓋都是前幾日剛洗的,你渾身泥湯子就往上躺,這是打算累死我好再找個年輕漂亮的?」
說著話就把許老二拽下來,見他站著不動,便伸手去扯他的腰帶,打算把他的外褲扒下來泡上。
許老二卻懶洋洋地伸手摟住了她的腰,笑著說:「我兜裡銅錢兒都沒有一個,那什麼娶個年輕漂亮的小娘子?」
李氏反手就是一巴掌,橫眉立目地說:「那你是說,你若有錢便去找了?」
「我找什麼啊,有你這個騷娘們兒還不夠?」許老二牛皮糖似的黏過來,「你這老娘們兒,男人剛進門你就急得上來解褲帶子,天天把我搾得死干,我拿什麼去找別的小娘子……」
李氏裝模作樣地跟他拉扯了兩把,便半推半就地躺在了炕上,剛要張嘴說什麼,聲音猛地一個拔高變調兒,緩過來氣兒就給了許老二一巴掌,嗔道:「你個死鬼,猴急個什麼。」
「你不是說老子找小娘子麼,我就讓你這小娘子看看老子的本事。」許老二說罷朝李氏身上胡亂啃著。
兩個人在炕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了許久,許老二身子一抖,整個人便軟下來趴在李氏身上,卻也不願意抽身,嘴下還亂啃著說:「今天杏兒跟山子去跑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聽老四說山子家條件挺好,老三家這回可是撿了便宜,就杏兒那潑辣性子,過幾年也未必找得到人家,如今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山子家也沒法兒推辭了。」
李氏一聽這話,猛地抬腿把許老二從自己身上踹下去,抬手捋了捋頭發問:「山子家條件挺好?」
「嗯,老四這麼說的,他家又種地又跑山,來錢兒多。」許老二被踹下去得很不情願,這麼猛地一抽動,似乎又來了興致似的,翻身摟住李氏又要求|歡。
「你個憨子,滾一邊去。」李氏氣道,「你既然知道山子家條件好,咋不幫自家閨女謀劃謀劃,腦子裡惦記的都是別人家的,難不成許杏兒是你跟老三媳婦的野種?」
「你他媽的說得這是人話嗎?」許老二梗著脖子嚷道,「這不是事兒趕上了,我就那麼一說,你急個屁啊!」
「去去,跟你這樣的憨人沒啥可說的。」李氏這會兒的心思已經全都轉到給閨女說親上頭,胡亂披了件衣服起身,算計著該怎麼讓山子跟自家閨女搭上話才好。
她想到這兒便扭頭問:「明個兒你趕車拉我去他們村兒看看,咱先摸摸底兒再說。」
許老二仰面躺在炕上,話都不想說,胡亂應了一聲,又扭頭去看李氏,見她只披了件長衣裳,兩條腿還光溜溜地露在外面,上去把人又拽回來,幾下子就又滾做了一處,嘴上說:「給閨女說親什麼的,還不如再給我生個兒子是正經。」
李氏原本有些乏了不想再繼續,聽了這話心裡一酸,身子也跟著軟了下來,歎了口氣道:「兒子哪兒是想生就能生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