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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暴雨 文 / 七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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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3-09-15

    還不等山子站起身,豆大的雨點兒就已經辟里啪啦地落下來,砸得人身上生疼,河面就跟開了鍋的水一般,轟鳴著水花四濺。

    許杏兒啊地一聲跳起來,來不及說話,又是一個閃電劃破烏雲,震耳欲聾的雷聲緊隨而來,裹挾著巨大的回音,震得人幾乎耳鳴,她完全都聽不到自己的說話聲。

    山子果斷地丟下手裡的碗筷,一把抓住許杏兒,也不管她能不能聽到,大聲喊:「別張嘴,快跟我走,得找地方躲雨,這樣太危險。」說罷拉著她沿著河邊往東邊跑去。

    許杏兒只隱約看到山子的嘴在開合,卻一個字都聽不清。

    不過這會兒雨實在太大,張嘴灌進來的就都是雨水,讓人根本說不出話來,她自覺地閉緊了嘴,一隻手被山子抓著,另一隻手不斷地抹去臉上的水,其實也不過是做無用功,雨下得太大太急,就好像有人端著水,一盆盆地朝她臉上潑,根本睜不開眼,更別說是看路,她完全是憑借本能地跟著山子,踉踉蹌蹌地跑著。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在大雨裡也完全分辨不出方向,許杏兒只覺得腳下似乎在上坡,爬起來有些費力,但是她還是咬牙地跟上山子的節奏,她知道山子經常跑山,對這些情況十分熟悉,應該能夠找到避雨的地方,畢竟這樣的雷雨田,在林中待著著實太危險,說不準哪棵樹就會把雷引來。

    兩個人又跑了一會兒,山子捏了許杏兒的手一下,回過頭來用力喊:「到了!」

    還不等許杏兒說話,就被山子拖進一處不知什麼地方,週身的壓力頓時一輕,她又抹了把臉,定睛細看,此時已經在山洞中了。

    山洞內很是清爽乾淨,角落處還鋪了些乾草,靠近洞口的地方有生過火的痕跡,旁邊還堆著些乾柴。

    洞口一圈地面撒了些藥粉,估計剛撒上沒幾日,雖然跟地上的土混做一處,還是能看出些痕跡來。

    「山子哥,你還真是狡兔三窟啊。」許杏兒雖然渾身濕透了,但絲毫不覺得沮喪,反倒細細打量著山洞裡面,笑瞇瞇地回頭對山子說。

    「山裡氣候變化大,暴雨什麼的說來就來,肯定要有些防備才行。」山子說著走到洞角的乾草邊,蹲下身朝裡面摸索了片刻,便拿出套干衣裳來,轉身塞給許杏兒說,「你身子弱,趕緊先把濕衣服換了,不然容易鬧病兒。」

    他說完也不等許杏兒反應,自己就避嫌似的跑回雨裡,嚷道:「你先換衣裳。」

    許杏兒張了張嘴,本想說你何苦出去淋著,背過身去不就得了,但見人已經出去了,自己其實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便沒有出聲,飛快地脫下了濕衣服,用力擰了擰裡衣,擦擦身上的水珠,然後才換上山子的衣裳。

    她個頭兒比山子小不少,換上他的衣裳褲腳和袖子都長出一大截,也顧不得挽起來便大聲喊:「山子哥,你趕緊進來,我換完了。」

    山子從外面的雨簾裡鑽進來,見她小小一個人,穿著自己的衣裳,就像是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樣,不由得笑道:「平時看著還不顯得人多小,這會兒算是比較出來了,我的衣裳套在你身上,就跟戲服似的,都能甩起水袖了。」

    許杏兒聞言也不急著挽袖子了,雙手微抬向外一翻,甩出個袖花,隨後拱手躬身,拖著戲腔念道:「這位娘子,小生這廂有禮了!」

    山子撲哧笑出來,伸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記,「你才是小娘子。」說著轉身去架了些乾柴,從懷裡掏出油布包著的火折子,生起火烤著身上的衣裳。

    許杏兒遞給他一套中衣中褲道:「我只穿了外衣外褲,你把這個換上吧,現在這麼濕噠噠的多難受。」

    山子也沒推辭,衝著許杏兒一笑,接過衣裳道:「你可別出去淋雨,我不怕你看。」

    「呸!」許杏兒衝他啐了一口,但還真沒轉身,看著他脫下衣服,露出小麥色的精壯上身。

    山子現在也不過就是十幾歲的少年,還沒有什麼明顯的肌肉,但是常年勞作的身體卻十分結實,看起來雖然還略有些單薄,已經能看出肌肉流暢優美的線條,小麥色的腹部,幾塊平整的腹肌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徐杏兒看得光明正大,絲毫沒有再看著別人換衣服的自覺,嘴裡還發出類似於「嘖嘖,不錯嘛」的聲音。

    山子本來是要逗許杏兒的,誰成想,非但沒看到許杏兒害羞,反倒被她的目光調戲了一通。

    他有些吃不消地用衣服擋住上身,面頰發燙地說:「杏兒,你先轉過去,行不?」

    許杏兒故意放慢速度,目光在他身上看了一圈,勾起唇角問:「你不是說不怕看麼,怎麼不繼續脫了?」

    山子拱手討饒道:「小姑奶奶,我錯了,放過我這次吧。」

    許杏兒本來也就是逗逗他,當然沒有真的要看他換衣服的打算,挑眉衝他露出個勝利的笑容,配合地轉過身去。

    山子生怕她再轉過來,先套上衣服,然後才飛快地去換褲子,還差點兒被褲腿絆倒在地,好不容易繫好褲帶才說:「好了,你回過來吧,我去烤烤衣服。」

    許杏兒一回頭,看見山子拎著衣裳蹲在火邊,一張臉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烤得通紅,忍不住又抿抿嘴角,卻沒開口再逗弄他。

    兩個人守著火堆避雨,衣裳都快烤乾了,外面的雨卻還絲毫都不見變小,耳朵裡全都是嘩嘩的雨聲,外頭烏雲密佈,絲毫看不到天色,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許杏兒百無聊賴地坐在乾草鋪上,手裡拿著根兒乾草胡亂擺弄著,看著山子一言不發地盯著火堆,忍不住開口道:「山子哥,你跟我說說話唄,好沒意思。」

    「說啥?」山子扭頭問她。

    許杏兒嘟著嘴想想道:「就說你以前在山裡遇到過什麼事兒唄!」

    「你上次不是問我,山裡都有啥動物麼,我當時說有熊瞎子。」山子歪著頭想了想說道。

    「你遇到過熊瞎子?」許杏兒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坐直了身子,盯著山子。

    山子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繼續說:「其實也算不得是遇到過,前年秋天我上山,遇到幾棵橡子樹,那東西雖然不怎麼好吃,一般家裡只要有糧也沒人吃那個,但是那玩意兒能餵豬,我那天跑了半天兒也沒有什麼收穫,也懶得再跑,就收了一大堆橡子,背筐裝滿了還剩下許多,我用衣裳又包了一大包提著,這都還只裝下了一小半,剩下的我拿不回去又捨不得不要,便在樹下淺淺地挖了個坑,鋪了點兒樹葉,把剩下的橡子都堆進去,又用樹葉蓋好,打算第二天再來拿。」

    「然後呢?」許杏兒聽得起勁兒,她以前也撿過橡子,就像山子說的,豬很喜歡吃那東西,還會自己咬殼,每到秋天的時候,很多養豬的人家都讓孩子上山撿橡子,撿回來的就倒在自家的院子裡晾著。

    她素來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別人家都是兄弟姐妹幾個人上山,只有她是自己一個人,偏又不肯服輸,每次都早去晚回,恨不得比別人多長几只手才好,記得那年秋天,她家院子裡的橡子越多越多,把地面全都鋪滿了,她每天都昂著頭踩著橡子進出,覺得自己富有得像是踩著紅毯的公主。

    山子提起橡子,讓許杏兒想起小時候那種苦中作樂的生活,不由得有些唏噓,催著他快講。

    「後來第二天我又跑回去弄橡子,發現那樹幹不知道被什麼抓了好幾道印子,坑也被扒開了,地上滿是破碎的橡子殼。」山子現在說起這件事,似乎還有些心有餘悸,抬手比劃道:「那麼大的爪子印,地上還有腳印,當時可把我嚇得不輕,轉身就往回跑,生怕那頭熊瞎子還在附近,後來我就再也不敢往那邊林子去了……」

    這邊兩個人聊得開心,卻不知許杏兒家已經急得要命。

    葉氏原本對許杏兒上山也沒什麼擔心,畢竟村兒裡孩子都是山上摸爬滾打著長大的,但是眼瞧著外面雷電交加,大雨瓢潑似的下個不停,不免有些擔心。

    本以為夏天的雷雨,一會兒也就過去,沒想到下起來就沒完沒了,她的心就揪起來,焦急地看著外面的天色,沖許老三道:「這都什麼時辰了,還是這麼大的雨,杏兒是不是還在山上?會不會迷路了?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啊?」

    許老三心裡也著急,但看著葉氏急得發紅的眼圈,不敢再多刺激她,只能強作淡定地說:「山子是個穩當的孩子,對山裡的情形也熟悉,他們肯定早就找到地方躲雨了,你別瞎擔心了,看把桃兒嚇得。」

    葉氏回身拍拍桃兒,嘴裡不再念叨,但卻還是放心不下,耳朵一直聽著外面的雨聲,不時地扭頭去看房門,盼著許杏兒下一刻就能從門外走進來,笑著跟自己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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