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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卷 第11章 遠謀似心 1 文 / 木染

    第11章遠謀似心1

    朵朵清蓮泛著妖嬈的紫從地隙間淙淙的溪流間升起,眾人喟歎著抬手去接,卻發現那只是些虛無的燈影,根本無從下手。

    辰風靜靜的望著那女子閒散靠在船沿兒,精緻的手半落在水中,不時輕晃。婉轉的歌聲起伏低落,她似鄰家少女一般唇角帶笑,墨染的長髮濕漉漉的順進流水,蜿蜒成了一幅畫,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方纔她說,這首歌專唱於他。他仔細在腦中搜尋了圈,確實沒有關於她的過往片段。如若這般,此曲便格外隆重了,不知覺間讓他成了眾矢之的,全場的男子怕都要嫉恨瘋的。

    「誰開的滿山枝呀誰開在艷陽底下誰開了卻沒有人懂得欣賞它誰開的滿山枝呀誰開在艷陽底下誰開了卻沒有人懂得欣賞它。」淺淺的笑,曲到最後只剩輕輕的哼吟,她攏了頭髮直起背脊,隨意拾起水中的一朵月桂別於耳際,容顏似春光般嬌媚。眼神清澈的望著面前的男子微微出神,她目光溫柔的抬手輕撫他的發,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經常做的那般。半晌後,她側顏伏到他的耳際,聲音淡淡的沒有任何感情。

    「此曲贈予已逝故人,將軍面善,能代他一聽,如歌萬分感激……」唇間低語,眼神卻不自主的落在對面的子錚身上,她眸色楚楚的望著他蹙眉抿唇,依舊是她記憶中的模樣,卻已完全不認得她,望著她的眼神冰冷陌生。

    不過還好……他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傷心了會痛哭的少年,五年的邊塞歷練,磨難風霜點點的將那青澀的面容雕刻,如今的他已是個能肩擔社稷振興家族的成年男子,是他們安佳氏未來的希望。

    輕笑著,神思卻已走遠。她近近的貼在辰風身側,外人看來已然比愛侶還要親密。突地面前一陣疾風,帶著內力讓有身底的幾人頓時警惕。如歌也發現了週遭的變化,剛想抽身,腳步就忽的懸空虛無,眼前一陣凌亂。

    失了重心,下意識便攀住最近的依靠,以防跌落。她淺淺的皺眉仰頭,正上方,突然將她抱起的男子暗影背光,大片的花燈在他背後搖曳,映得他容顏虛晃,灰辨不清。「你……」

    剛欲出聲,身後不知是誰就打了酒盞,聲音脆極。她不解的稍頓,還未來得及回頭查看,週遭就嘩然一片,接著,倉惶的叩拜便此起彼伏。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微臣叩見皇上。」落在劍柄的手快速收回,辰風慢了一步恭敬請安。方才感覺有人接近,他和子錚已然備了兵器以防萬一。()可沒想來的人竟是皇上,此舉便犯了忌諱,觸了不恭之罪。

    「都起吧!」眼神淺淺的掠過身前屈膝行禮的年輕男子,嵐宇不著痕跡的蹙了下眉,繼而垂頭去看懷中的小人兒。她生得極美。方才遠遠看著僅覺妖嬈,如此近瞧,眉峰柔勁,眸色純澈,就連那唇也粉淡的恰到好處,世上沒有一人能如此完美的將清純和妖冶融合,而她卻達成了,那般漫不經心輕而易舉。

    「我臉上有東西?」輕慢的笑,眼神卻依舊坦坦的,任她一直死盯著瞧。

    相見是計劃之中,可此情此景卻大大超出了她的想像之外。如歌怔忪著有些發懵,心裡雖然清醒理智,身子卻頑固的不聽使喚,就連眼神都無法控制,鎖在那熟悉的容顏上難以移動。一股毀滅般的挫敗感倏然襲上心頭,她默默灰敗了眸光,突然感到絕望。

    這刻她才恍然驚覺,自己竟然仍是愛他的。儘管他用隻言片語就毀了自己曾擁有過的所有,可她心底卻還是做不到將往昔拋卻,過往的愛多深,如今的恨便多濃。愛恨徘徊一線,她惶然到根本不能區分。

    「放手。」從未有過的混亂,她忿然的收回目光垂頭,聲音低沉,冷意卻明顯到讓所有人都驚愕察覺。

    稍稍一怔,隨即懶散的頷首挑眉,他沉下了眸子瞧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似蒼狼在悠閒狩獵。「我若說不呢?」

    「……」冷冷的抿唇,這等言語在她的記憶中是何等鮮明。五年前他會耍性子讓自己心軟,沒想到如今已身居皇位,仍同原來一般任性妄為。只可惜,她已再沒有與他相隨的心思了。「您是皇上,自是金口玉言。只不過,奴家的身份卑賤,怕污了皇上威名。」

    誠誠的抬頭遇上他凝視的眼,她模糊的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虛幻,隱隱的覺著有股暗河在裡面奔流,洶湧壓抑。

    週遭頓時靜默成墳,此女子當著眾人的面這般拂了皇上的面,定是少不了一番風暴。畏縮著收了收脖子,離得頗近的一位文臣小心的抬袖拭汗,恨不得連呼吸都止了,怕自己被無辜連累。

    新皇登基,緊跟著他們的好日子也到頭了。不到半年光景,皇上就不動聲色的清除了朝中異黨,連帶著將各地縣的貪官污吏一併清除,不錯殺一人也不縱放一個。這幾年來,朝中哪家大臣不是戴緊了官銜安穩辦事做人,深怕一個不留神便牽連一族抄家流放,暴屍荒野。

    皇上的性子是出了名的陰晴不定難以捉摸,常常上一刻還和顏悅色,下一刻就下旨收人,真是讓人防不慎防。暗在心裡歎了聲倒霉,他偷偷給一邊同來吃酒大人遞了個眼色,舉動間,身子又朝後縮退了幾寸。

    他會生氣。若是按他原來的脾氣,被一個女子膽大妄為的這般諷刺,定是不會再有好臉色。如歌靜靜的望著他眸色收緊,本心中已想好了應對之策,沒想一眨眼,他突地慵懶輕笑,接著毫不猶豫的將她放下,道:「如此也是。」

    神色淡淡的抓不住端倪,如歌遵禮彎身謝依,心中卻再輕快不起來。她瞭解的,仍是五年前的那個男子。他霸道蠻狠,只要是想做的事便會不計後果一股腦兒達成。他衝動易怒,常常把持不住心性在宮中掀起霍然大波。可是如今……

    行禮畢,她抬頭靜靜的瞧他。他也望她,臉上的表情卻一直沒變,豁止淡然。他變了,舉手投足間全然是王者的自若,彷彿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無所畏懼。

    面對這樣的他,她此次進宮無疑是如履薄冰,步步驚心。

    「小梓,拿筆墨來。」心情不錯的自己動手挽了袖子,他斟酌著字句,眼睛輕晃的瞬間落在了辰風身上,無由深邃。「辰風,你父親可還好?」

    「勞皇上記掛,家父身子還算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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