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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卷 第4章 故遇難知 1 文 / 木染

    第4章故遇難知1

    策馬回城,卻再是無聲。如歌沉浸在方纔那番偶遇中,而淵,他的心從很久以前就繫在她的身上,早已習慣了以她的感情為感情,自是不會出聲打擾。

    這樣一面太多匆匆,別說她一時難以回神,就連他都道不出的緊張。剛才那瞬若是被識破身份,爺那邊倒還是好敷衍,可若是讓葉哲知道,別說是繼續留在如歌身邊,恐怕他連性命都難保。

    那個男人,是這世上唯一能與爺抗衡的角色。他們有相同的睿智,相同的霸氣,唯一只有一點大相庭徑——心性。

    爺身居高位,雖然有時不得不做取捨,犧牲一些無辜性命,但究其本心,還是善念著重,不會蔑視無情。葉哲就截然相反,一起生活的這四年間,他眼看著他不斷擴充秂獒的勢力版圖,每過一處只要遇到頑抗的軍民,就焚城屠民,從不思量別的應對之策。他的血腥無情是從小就長進骨子裡的,沒有任何東西能撼動,除了子漪。

    她拿劍抵著喉嚨說要留他性命的那刻,葉哲猶豫了,明明已拉弓只待發箭,一箭就能將他置於死地。可看著她脖頸上的血痕,他破天荒的選擇了放棄,給了他活命的機會。但也就那一次而已,眾人心中都明白,以後再也不會有那樣的時刻。葉哲的驕傲,不會允許有人威脅他兩次,哪怕那個人是子漪。第一次是他疏於防範,第二次,他會連帶將被威脅的可能性一併抹殺,不給任何人緩和的餘地。這就是葉哲,秂獒的大王子,未來秂獒的新王。

    回到仿月樓,正午已然匆逝,樓裡已經開始掌燈,夜晚的喧囂即將開帷。如歌沉默著思量了一路,起先是身陷重逢的衝擊難以自拔,倒後來仔細回想,便發現了不少可疑之處。這兩天回到皇城,一更一漏也聽到了不少新消息,可她一直僵忍著沒讓淵出去打聽。一則,跟這些路人小販比起來,葉哲知道的絕對要精細得多,他們過兩天就回碰頭,實在沒必要讓淵出去,冒暴漏身份之險。二則,再次入宮之前,她需要準備的東西太多,現在的她既沒有身份也沒有籌碼,僅憑著一張傾國絕世的臉就想奪得一切,未免也太吃人說夢了些。

    要毀了藺國,而且要通過嵐宇之手,她缺少的還有太多,根本無法估量。

    「淵,按著這個地址去幫我尋個人,記住不要驚動他身邊的人,只將他完好的帶來見我。」既然短時間內得不到權,那就只能從利上下手。若是一朝能奪取藺國皇城的一半財力,她想即便是她不去找他,他也會主動尋她而來。

    輕應一聲便閃身消失,淵先回了房間更換容貌,換過一張掩埋進人群決計不會引人注目的平凡相貌後,他翻身直接攀窗越簷而行,身影融進半昏的天幕中,快得讓人用肉眼簡直無法察覺。

    越過前端形形色色繁雜的人流,沾過了一身煙酒脂粉味才回到自己選住的閣樓。如歌抹黑開門進屋,本想到屏風後更衣,可腳步才行了兩下便察覺出不對,一轉身就落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被人死死箍住了腰身不放。

    「你的聽覺可是越發好了。」想當初他混進宮瞧她,若不是他刻意露出破綻,她根本沒有半絲察覺。但現在,他就是有心隱藏,也躲不了片刻,她當真是長進的飛快,快趕上他身邊的黑衛了。

    輕輕的揚唇一笑,對待這個有時憨厚有時狂傲的男子實在是沒有一點辦法。如歌沒有閃躲的任他抱著,明知道掙扎無用,所以改用他法。「我的腰要被你折斷了!」

    「……」眉頭一皺,雖不情願,卻還是放鬆了些力道。葉哲抱著她到床沿邊坐著,好段時間沒見,他想她的緊。「這裡還適應嗎?」原應花費五六天的路程,他卻兩天不到就趕來。連夜的奔波再加上先前一直不眠不休的處理政事,現在的他幾乎一沾枕頭就能睡著。

    看出了他的疲憊,如歌安靜的不動讓他靠著肩膀休息,斂眉頷首的剎那不禁感歎人世驚奇。五年前,她和他只有三次碰面,而且都不算愉快。可是如今,她已經成了他最信任的人之一,這個從來不在任何人面前熟睡的男子,卻惟獨在她面前睡得像個孩子,沒有任何警惕之心。而在她心中,他雖不是親人愛侶,但也無可替代,就如同她身在現代的朋友耿冽一般,他們都是陪伴她度過艱難日子的夥伴,此情不滅。

    「一切都好。」沉在思緒裡,所以良久後才回話。她側頭看著他闔眼溫潤,像頭迷途回家的小鹿,和順恬靜。「你太累了,躺下好好睡。」

    「我沒有房間。」他大刺的坦白,無賴得理直氣壯。

    「樓下就有。」

    「……可是那房間沒有你,很冷。」

    無奈的抿唇,這人每每離開一段再見到她就是這幅模樣。原來他經常帶兵出去打仗,有時一年到尾他們也見不到一面,好不易見到了他就像是狗皮膏藥,無論她怎麼說都不離開她身側一步,就連處理政事的時候也要拉著她坐在一旁。

    「胡說!這都快入夏了,怎麼會冷?」換了地方可不能在由著他亂來,這麼多雙眼睛在看,她在入宮前還是少不了要在這裡久住的。

    呼吸嗡嗡的,就像個火匣子。葉哲湊著往她的懷裡跟進了近,直到臉頰貼上她清涼的脖頸才算。「心冷。」

    頓時一窒,卻是再也無法開脫。在秂獒生活了五年,他一直把她保護的很好,幾乎不用同外界周旋。可皇室這樣的暴風眼,即使身在其外也少不得要沾染一二。和藺國的皇室比秂獒的也好不到哪兒去,現在的王——扎朗,直到六十歲還娶妾不斷,造出的子子孫孫更是層出不窮,光看名號就已足夠讓人心生反感。葉哲,原排名老五,起先的幾個兄弟大都夭折喪命,只留了他存活至今,要說難易,絕對不是簡單一兩句話可以明晰,牽扯眾多,層層疊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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