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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緣卷 第184章 翻宮 2 文 / 木染

    第184章翻宮2

    吱嘎吱嘎……分不清是門閂的聲響還是那暗處隱藏著什麼正在緩緩蠕動。子漪背脊僵硬的貼著身後宮門,殘破的紙窗嗚咽著有風灌進,涼颼颼的打在她的脖頸上,遇著了先前殘留的冰水潮氣兒,霎時便凝成白霜,冰晶般片片朵朵。

    「有人嗎?」謹慎的朝前邁出一步她聽著門外的太監還未走,心中雖有些害怕,倒還算鎮定。摸著黑緩緩前行兩步,她小心的呼吸著,雖已覺得聲音很輕,可落到這空曠的殿子裡還是回聲漫漫,似是對面也有人和她呼吸合聲,直對而立。

    嘎的一聲,身後之門便忽的被人打開。她遮著眉眼回身,便見方才推她進來的老太監掌了蠟復進了門來,陰測測的笑著也不出聲,上前拉著她就往屋子的一面空牆步去。「格格好生珍重吧!」

    聽聞七皇子已經請了命欲搜宮,他這個翠微宮的掌勢太監怕是也當不得多久了。如此,倒不如豁出了命為娘娘辦事,不枉娘娘對他的重用之情。「這地方不但光打不進來,格格叫破了嗓子外面也聽不到任何。七爺現已圍在宮外準備搜宮,若是冷靜著些倒還好,若是真怒極了要火燒翠微,那格格便可如常所願,死得安逸了!」

    聽不懂這古怪的太監到底嘀咕著在說什麼,皇后只說要關她進暗室,並未說要施以刑法,怎會讓她生不如死?

    「進去吧!」手一抬便擰動了牆角處的一個半懸的燭台,面前的牆壁隨即沉重的嗡嗡作響,朝一側緩緩玄開。他刻意抬高了手中的燭火讓子漪看清牆內的佈置,見到她面色慘白的不斷後退,這才大笑著拽著她的頭髮將她狠狠的推進,把暗門關上。

    謹慎的四處查探了一番確定沒有紕漏才舉著燭火離去,他出了屋門,未走多遠便見著宮門處有連串的火光長龍般闖進,為首的,正是面色冰寒的七皇子。

    冷冷一笑接著便吹滅了手中的燭火,他啪的一聲將蠟燭扔進腳邊的荷花池,還未等紅燭沉下,自己也噗通一聲跟著跳了下去,再看,湖面上已是沒了半點人影。

    翠微宮正殿前,嵐宇帶著幾個心腹和眾多侍衛風風火火的闖進,見這的宮落中沒有幾個大殿點上燭火,眉角微微一皺,心中的不安立馬騰起,揪得他幾欲發狂。「給我仔細挨個搜!櫃子床下,任何能想到的角落都要查!」

    「喳!」

    「還有……」忽想到她早上流淚的樣子,心底的疼痛越發強烈。他緊緊咬著牙關,彷彿只有這樣才能保持頭腦清醒。「收好刀,見人就綁到院中來,沒我的命,不准傷一人。」

    「喳!」領了命便匆匆的四散找開。夜闌共分七部,其七首又單稱為夜磯。今夜搜宮除了身在幻城的陸影和身份不明的暗澈不在,其餘皆是首次聚齊,一個未缺。

    兵分五路各自帶著人手分區查看,他們行動利落,引領禁衛每殿每屋一一搜查過去,掩在濃密的夜色中聲音極輕,速度確是極快。

    嵐宇面無表情的望著面前空落的翠微正殿,本是厭極了見那人,可今時不同往日,若是竹霧他們尋不著人,那還要她吐口才是。

    緊皺著眉峰拂開殿簾跨進門去,他見芙蓉端正的堂上坐著,臉上帶著華麗精緻的妝容,髮髻也莫名的繁貴肅美,不似尋常更勝常時。唇角嘲諷的擠出一個冷漠的弧度,他滿身煞氣的上前兩步,聲色寒利:「她在哪兒?」

    撲哧一下嬌笑出聲,頭上的滿滿的珠墜隨之叮噹作響。芙蓉淺淺的瞇起眉眼,鮮紅的唇色嬌艷似血,一張一合香氛盈盈。「王爺這是在問誰?連名字都不說,本宮怎麼知道?」

    身子一閃,下一刻已躍居她身側,嵐宇手指緊緊鉗著她的下巴,再一使力便會將其生生捏碎。「別逼我問第三次,她在哪兒?」

    「……最多便是殺了我,還有她相陪,何其幸栽?」不恐不懼,芙蓉知道他必不敢出手,態度悠然,似是在同友人討論天氣。

    掌氣一揮,頓時面前的華麗厚木案幾便化為灰燼,嵐宇心中有氣卻發作不得,若是沒有這層牽連,他早殺了她上百次!可是……如今他不能!子漪的命在她手上,這翠微宮一主宮六副宮,若是一間間拆開來找最少也要花費半月的時間!他等不了那麼久!子漪身在險境,不知正在遭受什麼,更是等不得!

    手中的力道緩緩加重,眼睛也紅得似要滴出血來,他顫抖著指尖,深吸了半晌,終究一根根把它們從芙蓉下巴上收回,隱忍的收回袖中,再不敢拿出。「你要什麼?」現在左相一家都已入獄,只等證據齊全便要發落。她隻身在宮中,宛然已陷入死地,再無生機。

    「呵呵……我要什麼?本宮現在還缺什麼嗎?」將死之人,哪裡還有什麼可求?妖冶著笑得花枝亂顫,芙蓉傾斜了身子靠在手旁的四方軟扶上,眸中閃著揶揄的光。「沒想到堂堂藺國七皇子也會有今天!」

    此刻見著他痛苦便是她最大的歡愉了吧……她冷冷的注視著宮外來回奔走不停的黃衣侍衛,印象中,她曾見過無數這樣的場面。不過那時,皆是她帶著人去搜別人的宮。風水輪流轉,今天終是落在她頭上了。

    「本宮要的你不能給,還是先關心關心你的人能不能找到吧!」捋了捋袖子,直到這時候也未流露出絲毫的緊張和害怕。她一如國母那般安靜沉穩,端莊落座高台之上,眼中那蔑視一切的榮光至今未散。

    「來人!」

    恍惚間,聽到嵐宇在自己耳邊咆哮。她婉婉的笑了笑,彷彿正見著雲凡為她造的華美殿堂在自己面前片片隕落,坍塌損毀。這是她的宮,這是她榮華一時的天下!將來也是她的墳,讓她黃土永埋的地方。

    頓時耳邊的一切都變得無聲。她看著他身後湧進了不少慎刑司的嬤嬤太監,眼睛一閉,已是陷入黑暗不願再看。她等著……不管以何種姿態,她都要等著他來看她最後一眼。

    眼見著芙蓉受了針刑還是不肯招,嵐宇急得發瘋,卻又不能鑽到她心裡去看,只能轉了頭奔出殿,讓外面的寒氣來清醒自己的頭腦。

    「如何了?」怔忪的立在殿門前望著滿院的狼藉出神,他耳邊轟轟直響,眼中也虛無著看不見東西,心心唸唸只想聽到有關她的消息,哪怕是芝麻大的也好,讓他知道她還活著,還和他生在一個世上。

    竹霧氣息微亂的帶著人從長廊盡頭過來,秋天的夜明涼的已結了霜,可他滿頭的熱汗,身上的沸熱也徐徐的從領間鑽出。「後殿沒有!」衣櫃、箱子,所有能容人的地方他都一一尋過,就連牆壁也是挨著敲了個遍,沒有發現音色不同的地方。

    「繼續找!」身子一晃,嗓間已是湧上腥甜怎麼壓都壓不住。嵐宇有些暈眩的單手支上廊柱,頭一低,鮮血便順著唇角滴在地上,暗花片片。

    「爺!」

    「繼續找!」

    不容商議的堅持立著,他揮開竹霧欲扶上前的手,背脊挺的僵直,融在夜色中滿是凋敝。

    竹霧心痛難當的咬牙立了片刻便又帶著人重新搜查。漫漫長夜已過了大半,天色正是絕黑的時候,若是不早點將子漪找到,爺怕是也等不了太久了。

    子漪,你在哪兒?暗暗在心中喚,嵐宇強用手臂撐著身子,迷茫的望著夜幕中的林聳宮苑,腦中雜亂的念頭千萬,卻是沒有一點離了心中絕望喚著的那人。「求你,好好活著……」一個踉蹌便跌坐在階梯上半天都未能站起,他面色頹敗的無聲坐著,感覺著身上的力量點點抽離,最後只剩軀殼,不放棄的守著,守著她歸來。

    ————***————

    漆黑的暗格中沒有一點光亮,無形間使得恐懼越發深刻。

    子漪緊緊的環膝抱著自己,寬窄僅容一人的狹小空間中一絲氣流湧動都沒,可她卻隱隱的覺得脖頸上有人在吹著涼氣,蓋過了肌膚上那時有時無的碰撞感,直逼進了骨子裡。

    吱嘎吱嘎。頭頂上繩索扭動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鳴響,她咬緊牙關讓自己不去想不去想,可還是擋不住舊日的那些夢魘湧上心頭。

    「不要。不要再響了……」記憶突然回到十五年前,她同往日一樣放學回家,進門卻見到母親懸吊在涼台的鐵桿上,滿臉青紫。那日的風很大,吹著她的長裙蝴蝶般飛舞,她卻直挺不動的桿子一般在風中擺著,脖上的繩索也是同現在一般吱嘎亂響,持續不停。

    「不要!不要!」抬手便能觸到池恬垂落在自己脖頸上的腳踝,她低低的攢緊身子,可是無論怎麼避,那時有時無的感覺還是蕩在脖頸間,躲也躲不掉。

    「開門!讓我出去!讓……」聲帶好像被人掐著,一點點的壞死再也發不出聲響,她驚恐的大瞪著眼睛喘息,心中的魔鬼像要撕爛了她瘋闖出來。不是她害死的!母親不是她害死的!池恬也不是她害死的!不是的!不是的!

    啪啪!說不話只能使出全身的力氣拍打牆壁,她不顧指尖血濺,發瘋了似的四處拍打,卻都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音。細密的恐懼般蟲蟻不斷順著腳踝往上攀爬,她壓抑的不斷抓著脖頸,抓破了皮膚也不自覺,只想把它們從自己身上扒下來,祛除乾淨。

    「啊……!!」終於再也忍不住的嘶啞尖叫,她身子一軟暈厥過去,不知多久後又在同樣的環境中醒來。時間便這樣不斷的延伸過去,轉眼,便晴天放亮,天光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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