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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緣卷 第177章 狩獵 1 文 / 木染

    第177章狩獵1

    「放肆!七皇子妃也是你這個下人打得的嗎?」沉默著沒出聲,臉上的淡然淺笑依然靜若如花。子漪聽著身邊的小梓大聲呵責,自己不露聲色,且等著皇后這戲唱下去。她想對自己動手也不是這一兩日之事,若不是有了上得檯面的由頭她也不敢在太后宮門前這般大動干戈。

    「……你!」被人這般一喝,果然心頭有些虛晃。臉駭如鬼的宮女畏縮著後退了一步,對宮中情形自也是知道不少的。這子漪格格聽說是七爺護在手心裡的人兒,別說是已經大婚的五爺顧及,就連這一門之外相隔的太后,怕也是實寵進心裡的。皇后身為六宮之首,即便有什麼錯處也做不得真計較什麼,可她不同。命如草芥的宮女一名,膽敢得罪了這樣的紅人,怕是轉身便會死無葬生之地。

    膝蓋早已經顫麻著沒了知覺,子漪手中的炭爐在風頭上吹了這麼會兒早就涼了。斂著眉眼抬手扶了扶鬢間歪了的釵,她聽著皇后氣喘不寧的小聲呵斥身邊宮人,心中原還抱著再看看的念想,這發是越來越覺得沒勁兒開。「皇后娘娘……」

    清亮狡黠的微揚眼簾,她泰然生笑,襯著半跪的姿態畫兒般卓婉。「子漪不出聲已是跪等皇后娘娘告誡,可皇后娘娘也需明白,今個兒若是有機會讓子漪再開不了口自是最好,若是及不到那份上,皇后娘娘還是別輕易動手的好。畢竟我家爺現在正沐牢獄之災,子漪小家俗女,手上只要有半點抨擊左相的佐證定都是要先告訴太后知道的,這翻打過了,想是怨氣越足,說些什麼自己都顧不得了。」

    芙蓉舒展的眉頭一皺,繼而嘴角也冷冷捲起弧度。「你這是威脅本宮?」

    「娘娘言重了!子漪頹敗之姿怎敢與違背娘娘意願。若是左相沒有半點錯處,子漪方纔之語至多就是瘋言誑語罷了。」聲音秋寒般清洌咄咄,頓時令皇后臉上失了些血色。子漪故作不見的低頭把玩手爐繡套上的綹子,那粉藍色半指長的小東西最招某人討厭,每回她把手爐塞給他,他都一副不甘願的樣子,眼神熾熱的似要把這女兒家才特有的物件生生燒盡。

    「皇后娘娘既能獨掌六宮,自是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況且迪大人素日裡也沒少為碧魯氏添光,看在眼裡的人怕也不會少了去。」

    臉上的笑意不再,宛然已被冰寒侵襲尊榮貴冷。芙蓉死死盯著子漪的側臉半晌,眼神陰毒得恨不得將她生生撕了了事。「格格真是生了一張伶俐的巧嘴。」天氣寒,晨起時越是露氣濃重。她咬牙不溫不火的細道,妖嬈的面因那口邊的氤氳白煙似真似幻。「只希望將來能一直這麼能言善道才好。」

    握著手爐的指尖一涼,隨即有股子涼氣似衝破了圍領的縫隙直穿進後心。子漪嘴角的笑意一滯,曇花一現般匆綻匆逝。「借皇后娘娘吉言。」

    「走!去給太后請安!」

    話方落守在門口等通報的小太監便高聲道:「皇后娘娘到!」聲音冗長而尖細,順著甬道似的宮廊遍遍輾轉,在耳邊兜鳴往復,長久不絕。

    畢竟是皇后……心中一歎隨即依著小梓的攙扶起身,她側首在他耳邊叮囑了幾句便跟進宮去,新一天的早晨靜寧宮永遠是最熱鬧的,在這裡,她不用一言半語,僅聽就覺得累的很了。

    果然,方還沒進得殿門,殿中那熱鬧的笑聲便透過屏風傳了出來。嬪妃們珠釵脆鳴,脂粉異香,再加上那各式錦緞繡紋的鮮嫩長裙,宛然一副承歡膝下的和諧場面,哪裡有人顧及著正在牢中的落魄皇子?

    不由一股厭煩從心底升起,緩緩沉澱入眼。子漪掛了平常的淺笑進門請安,一圈尊禮照顧過來,便再不出聲,溫順的立在太后身側幫著捶肩。

    「最近貞妃沒來見安,是不是身子又不好了?」面上雖都要顧全,可心裡著實挺中意那個穩穩當當的女子。茹慈太后提了茶盞放在唇邊淺酌,杯中茶湯顏色偏青,正是子漪上次吩咐月蓮備下的藥茶,喝了幾天睡眠好了許多。

    撥著秋橘的手微微一怔,隨即挑出一瓣來送到太后手邊。芙蓉冷冷的蔑了眼太后身後的子漪,眼睫一動,已是溫穩開口:「哎,最近宮中是非多,您也知道貞妃膽子向來是小的。這不又病了開,抱著宮邸不能出呢!」

    幫太后捶肩的手微微一怔,隨即明白皇后這話是按捺不住了。子漪垂下眉眼不出聲,反正早晚要說的事情,還不如在有她時說,若是太后有什麼不好還能想輒。

    「怎麼?宮中最近又出什麼事了?」一向對後宮的事都不大管,只一心禮佛。茹慈太后笑著落下茶盞,心忖著這後宮不就是些女兒家爭風吃醋的事,也磨不開別的去。

    大殿頓時安靜了不少,只剩殿中的炭盆不時發出嗤嗤的爆破聲。芙蓉滿臉愁色的撇著眉頭,方纔還是一副明媚的嘴臉,眨眼功夫已變了調調,沉聲道:「太后有所不知。嵐宇那孩子也不知道泛了什麼糊塗,竟與古覆國要臣有私信往來,皇上因這事發了好大的脾氣,直將他關了天牢才歇下火來。」

    「什麼?」身子驚起一提,頓時手邊的茶盞歪斜傾倒,啪的一聲落在地下。茹慈太后抖著唇半天沒說出話來,再緩神,已是眼光渙散,靠在子漪身上氣息惴惴。

    「老祖宗!」趕緊從袖中拿了提神的藥油出來點在她人中處,子漪料想著有這一招,動作迅速伶俐,還未帶眾人驚呼著圍過來,便已重重點了她鬢間清明穴,減緩了暈眩之勢。

    「月蓮姑姑……」咬著唇冷瞪了眼唇角帶笑的芙蓉,她一邊撥開人群,以防眾人擋了空氣,使得太后越發不好。一邊口上也未停,輕輕命道:「太后身子不適,還請姑姑送各位娘娘出去吧!」

    鳳眉妖嬈的直挑進鬢角,此番抬手一攏耳邊的細發越是顯得容顏精緻,華麗異常。芙蓉暗暗給幾個嬪妃使了眼色,既然目的達到,她們也沒再留的意義,早些散了倒是好。

    「既然太后身子不好,那臣妾就先帶著她們退下了。」盈盈的起身腰間合手一依,她未待上座之人恕禮,便帶著眾人群勢而去。

    不敢怠慢的趕緊抽了軟枕過來幫著太后榻上躺好,子漪拿著溫熱的帕子一一將醒神的穴位暖了個遍,太后這般才好些,能睜眼聽說幾句。「就怕驚了老祖宗這才沒說,沒想還是走了這一遭。」太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到底是宮中操勞的時間長了,心脈虛無,再好生調理也難彌補。

    「你這孩子怎麼這般繃得住性子!這麼大的事也不予哀家說,那宮中誰還能想著那小子的生死呢?」說著已眼中含淚,茹慈太后垂頭哀歎,想起少時嵐宇那風華驕矜的樣子,再比如今,真真是心痛難當。「他那如紙的身子怎麼挨得住獄中一晚,皇上難不成糊塗了!再怎麼生氣也不能這般不顧他的身子啊!」

    「老祖宗莫急,說道此事也是左相一人緊抓不放。子漪這幾日也已有了不少計較,今晚便能拿到手中。想來最晚明後天他也就能無事了。」

    「哎呦…你看我這記性,竟是把手爐忘在殿裡了。江福,去把本宮的手爐取來。」

    料想著她就不會這麼輕易走,子漪聽著殿外傳聲,暗對榻上太后搖了搖頭,示意她將計就計。茹慈太后稍稍一頓,隨即明瞭的無聲輕拍了下她的手,輕喝一聲,似是不悅。

    「外面是誰當差?皇后在外怎麼也不知禮數通報!當真是活回去了?」

    「太后息怒,奴才知錯了!「話畢便有人埋著頭跪了進來,太后輕瞥了眼案几上的手爐,喜慶的牡丹國色,墜子上的翡翠珠子水頭翠極,一瞧便是那人習慣了的鋪張。「還不把皇后的手爐送出去?」

    眼神一寒瞬間便過到了臉上。她緊攥著身側子漪的手,氣息不穩,呼吸如沾了塵土般厚重。

    「是!」不敢再錯的拿了手爐便退出將門戶看好。子漪見著那奴才出去,也沒多言,拿了手邊的茶壺就將炭盆澆滅,連帶著一同將盆蓋也罩了個嚴實。

    「這銀炭太后日後定不能再用了!」儘管門戶森嚴,卻仍舊壓低了聲音去說,她仔細的端起茶盞侍奉太后慢飲,接著道:「這炭中含香,成分雖輕,但聞久了會使人神思渙散,幾個冬下來,怕是再強健的人也挨不住要瘋癲失神的。」

    「咳咳……你……」聽著,半口茶便卡在了嗓中,怎麼都不能順暢。茹慈太后就著帕子猛咳了陣,直到將心肺中的重氣都咳將出來,才緩緩停住。「你……」

    沖沖的吐了一個字,便心神一閃,想到了是誰所為。她紅著眼睛雙手顫抖,太久沒經歷宮中這等污穢事,竟恍然覺得那算計得位的年月已是上輩子了。「她竟…竟要害哀家……」她可是她的親姨母啊!若不是當年她一手扶持,她怎可能奪到皇后之位!

    「人心難測。老祖宗還是放寬心才是……」不落忍一個老人在自己面前黯然落淚,子漪瞥眉幫她拭淚,心中也不禁微微酸楚。

    「哀家真是糊塗啊!眷顧著親情一心幫她,沒想到害了雲凡和眾多皇嗣不說,如今……如今她竟連哀家這個無用之人都不放過!」氣得臉白如紙,老淚縱橫。茹慈太后依稀還記得芙蓉初入宮時的模樣,軟軟的聲調,一口一個姨母的喚她,單純的如自己年少時一般無二。

    自是也知道皇后是太后母家出來的,只不過後來先帝愛護太后溫善,賜了皇家同姓,才有了名上之分。子漪沉默著不知該如何接話,只能不斷得抬手幫她拭淚,默默的陪著,聽她說些過往的舊事,同擔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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