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心錐1
立馬踉蹌著後退兩步,小桃不敢相信的大瞪著眼睛,還未待小九回神,人便已衝到大殿上。
「皇后娘娘明察,那清可平時和小姐並不親近,定是有人指使的。」
端著茶盞的手開始微微輕顫,嵐軒紅著眼睛瞧子漪左手上那枚指環,這皇后旨意一下他便清楚。今兒若子漪沒有帶著它來,定不會惹上這等酷刑。
「沒規矩的奴才!皇后娘娘已經下旨!難道是娘娘誣陷不成!來人啊!這麼不識禮數的丫頭,還不拉下去拔了舌頭。」見子漪不反駁也不求饒只是定定的盯著嵐軒瞧。秦嬤嬤狗仗人勢的大聲吆喝,見旨意布了許久還未有侍衛上來,眉頭的紋路一聚,說話的聲音更是響亮。
「門口那幫該死的奴才!難不成還等娘娘出去請你們不成!還不快進來把人架走!」
「等等!」早已麻痺到沒有知覺的心在觸到子漪那清亮的眸子時仍忍不住微微抽痛,嵐軒一步一頓的從台上步下,微斂波痕的雙眸深沉的將她含著,似就這樣揉進了骨子,除非命絕否則都割捨不盡。
「這戒指……」修長如玉的手掌緩緩將她腰間的皓腕抬起,他破敗的笑了笑,其中的苦澀震得子漪一陣心痛。「格格保存的時間夠久了,本王也到了該收回的時候了。」如果能保住她的手,別說是一枚戒指,就是讓他一輩子陷身這囚籠一般的皇城,他也沒有半點猶豫怨言。
猛地將手攥緊,倔強著就是不肯讓他將戒指取下。子漪紅了眼眶瞧他,一向在外人面前都是堅強寡淡的她,頭一次這般不顧尊嚴,不顧顏面。「你說了讓我不要取下的……」聲音帶著軟軟的委屈,她被人暗害時不哭,被布了酷刑時不哭,卻在這時怎生都忍不住眸角的酸楚,任它任性的墜落,傾染了容顏。
「子漪…一切都結束了。」他此生只要還是皇子,只要皇后還攥著那枚雞血軍章,他就永遠不能娶她,永遠不能。
「結束?怎麼結束?上次結束子漪棄了命,這回王爺想讓子漪舍下什麼?」尖銳的玳瑁硬是深深的鉗進掌心,點點牡丹花似的鮮紅朵朵綻開在紋路繁複的紅毯之上,顏色逐漸頹敗泛黑。子漪強忍著就是不讓他將戒指拿下,纖細的手指因握拳的力道,已被戒指的稜角劃出了紅痕。
「軒哥哥,不如就借此將咱們大婚的消息告知姐姐,也省的咱們辜負了語寒夫人特意趕製的喜服啊。」唇角帶著幾近殘酷的甜笑,池恬顏麗如花的光華了滿臉,映襯著脖頸間的點點紅斑,冤魂般滲人。
子漪不聽也不看的只望著他,臉上不信也不疑的帶著他們方才園中見面的和笑,整個人蒼白到風一卷就要凋敝。
「不娶我也沒關係,我可以等。但是這戒指就是子漪的身份,就算今個兒子漪的手廢了,也絕不摘下半點。」
「……」呼吸剎那間凝窒,嵐軒同紅了眼睛轉頭,不瞧她才能讓自己硬下聲來。「不在乎手,也不在乎那丫頭的舌頭?過了這麼久還是和當初一般不知臉面,放手!」
猛的一扯,子漪臉上的淚晶瑩著滑了個半弧正落在他手上,他手指輕顫著硬將她的手扳開,手掌間,她每一次戰慄都如利刃狠狠的插進心裡,劇痛難忍。
「不!這是送給我的!就是我的!」終是沒忍住哭出聲來,子漪跪著後退了兩步,卻仍是沒掙脫開他緊鉗著的手腕。
「來人啊!還愣著,先把那丫頭拉出去!」見皇后眉宇間雖暢快卻也有了不耐,秦嬤嬤慇勤的又喚了聲,殿外的侍衛才醒過神來拉人。
「你說過讓我不要取下的。你娶她我不介意,她穿額娘做的喜服我也忍了,求你,不要把戒指拿走!求你……」眼看著小桃被人拉著往殿外走,子漪眼前暈花著早已看不清任何,可是不知為何,她覺得只要把它拿下來,他們之間就真的結束了。
「小桃!求皇后娘娘開恩,子漪願廢雙手,請娘娘繞了小桃吧!」腦中混亂著什麼都不顧了。子漪第一次這般不顧形象的痛哭出聲,手被人攥著卻還不斷的磕頭求饒,沒兩下額頭就出了血印。
「軒王!聽著了?這可是她自己求的!」巴不得一次就斬草除根,皇后命人堵了小桃的嘴巴,綁了。手一抬,方才拿人的侍衛復返了回來,面色肅穆的立在子漪身後只等拿人。
「最後一遍,鬆手!」溫潤的眸中流光輾轉,嵐軒冷冷的垂頭命令,簡單幾字卻比寒冬的冰錐還刺人。
「……」只是搖頭,緊咬著紅唇就是不松,子漪抽泣著零散了頭髮,縷縷墨黛青絲頹然垂下,銀河似的橫在兩人中間,擋住了往日的溫情,也遮蔽了將來的去處。
「……」手腕一轉便封住了子漪左臂的穴位,嵐軒手指僵硬著緩緩將她滿是血跡的小手展開,眼眸一閉,一顆灼熱失神落下,混進了那血水中,逐漸沉寂。「子漪,我終是要負你……」微弱的音量小到只有他們兩人能聞,他決絕的取下戒指再未留戀一眼的回身落座。空洞的眸子沒了一點光亮,灰敗著像失了魂魄,木偶般麻木。
「若是還想靠我登上那個位置,就別為難她。否則……」掌中的指環硬是被他的內力化粉塵,他面無表情的抬頭望著芙蓉,唇邊一笑,竟是比索命的閻王還寒嗔。
「……」忽然心底湧上股懼意,芙蓉本想強撐著顏面不鬆口,可腰間一緊,已在不知不覺間被人指住了要害,動彈不得。
「我是不敢也不能殺你!」宮中還有他必須福照的八弟,沒了皇后這顆大樹,嫡子爭位,他早晚性命不保。「可……你若是癱在床上,想必頭腦也清明的不會礙事。」
玄白色的衣袍被灌進殿來的夜風吹的四處張揚,芙蓉驚恐的大睜著雙眸瞧他,手一抖,桌邊的酒盞便啪的一聲碎落在地,清脆異常。
「等…等等!」仔細的清了清喉嚨才微顫著出聲,她一瞬不瞬的盯著身側男子,腦中那個一向以隱忍沉穩著稱的他,此刻嗜血的猶如困獸,身姿卓雅卻殘暴非常。「怎麼說子漪也是太后喜歡的人兒,將來還要服侍太后的,就免了烙刑,打幾板子懲戒便是了。」
「喳!」利落的架了人便出門,幾個侍衛只管拿人,施刑之事早有執法的太監在院中候著,一套傢伙事兒片刻就準備的利利整整,提了板子就等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