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息了三天,整理好心情的同時,傅嵐煙也把膝蓋和手腕上的傷養了養,她決定回去上班。()
拿得起放得下,才是聰明女人的決斷。
不就是一個男人麼,沒了他,地球難不成不轉了?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週三的早上,和往常一樣,傅嵐煙按點起床,給兒子做早餐,然後送他去幼兒園。
當一襲黑色職業裝,頭髮高高挽起,拿著白色手包的女人笑容明媚的從電梯裡走出來,進入洽談部大門的時候,早來的同事不約而同的抬頭朝她看過去,似乎都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同以往的氣息所吸引。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翻譯組的傅嵐煙。
一踏進部門大門,傅嵐煙就輕勾唇畔沖同事們點頭微笑。
不管認識與否,笑,總是一種禮貌。
今天的她,跟往日比,笑得特別的明媚,眼角彎起似一輪心月,有種說不出的自信和迷人。
目送著她一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好幾個同事都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那不是翻譯組的傅嵐煙麼,你們覺不覺得她今天有點不一樣。」
「嗯,發現了,以前挺靦腆的一個人,今天似乎有點……怎麼說呢,就是好像放開了的感覺。」
「何止啊,簡直可以用容光煥發來形容。」
……
進了辦公室,傅嵐煙把包往辦公桌上一放,第一件事就是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打開窗戶透透風。
有幾天沒來上班了,一進來就覺得屋子裡有股味道。
站在窗前,閉著眼睛愜意的做個了深呼吸,她便脫下身上的西裝,連同手包一起掛到了角落裡的衣物架上。
去掉西裝之後的她,看起來更符合一個白領麗人的形象。
白色的荷葉邊襯衣不緊不松的紮在高腰西褲裡,襯托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
裸色的高跟鞋裡包裹的是一雙白玉一樣白皙嫩滑的玉足,只是那腳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著實有點讓然不忍心下眼。
往上刷了刷反袖式的襯衣袖口,傅嵐煙便從一旁的雜物櫃裡找出了她報到的那天從家裡帶來的一個小塑料盆和抹布、洗衣粉之類的東西。
她這個人有潔癖,不喜歡呆在髒亂的環境裡。
要是不把辦公室打掃乾淨,她這一整天都會很焦躁,故而也就會影響到工作效率。
洗手間裡,面盆前,傅嵐煙低著頭很認真的著水裡給了洗衣粉的抹布,至始至終,她的嘴角都噙著一抹笑。
偶爾有進來上廁所的同事,老遠就熱情的跟她打招呼。
「嵐煙,好幾天沒看見你了,聽組長說你病了,好些了嗎?」
轉過身去,邊搓著抹布,邊笑著衝進了隔門裡的同事回話,傅嵐煙突然發現,這種感覺挺好,「嗯,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最近天氣轉涼了,你也要注意身體,千萬別跟我一樣。」
「嗯,我會的。」廁所裡的人,亦是一陣笑。
「玲玲,我先走了哈。」搓完抹布,跟廁所裡的人打聲招呼,傅嵐煙端著一盆水就準備回去打掃辦公室。
「嗯,待會兒見。」
側著身子端著一盆水往辦公室的方向走,一路上遇見不少剛來的同事,幾乎個個都會問她身體好些了沒,她都耐心的笑著跟人道謝。
頭一次,她發現,原來人與人之間其實挺有人情味的。
把滿滿的一盆水擱到門邊會客用的小茶几上,傅嵐煙掬起一捧水往地上均勻的灑了一些,就拿著苕帚彎著腰認認真真的掃起了地。
上班時間還沒到,她不用太著急。
打掃乾淨,心境跟著敞亮了,辦公效率也會提高。
正把垃圾掃到戳箕裡,門口就飄進來一道風風火火的聲音,「嵐煙,你怎麼來上班了,怎麼不多休息休息。」
「我已經好了,組長。」放下手裡的東西,傅嵐煙抬頭沖幾日沒見的組長馬大姐笑。
想來肯定是雷曜跟馬大姐說她身體不舒服,要不然一路上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問她好點沒。
「真的還是假的?」不放心的上前來拉著她的身子轉了轉,又瞧見她氣色看起來不錯,馬鈺這才相信她是真的沒事了。
靜靜的看著面前這個貼心的老大姐,傅嵐煙感動的眼眶熱熱的。
剛想開口跟她說點什麼,她卻抱著肩湊上來,笑得詭異。
甚至還用胳膊撞了她一下,摩挲著下巴小聲問,「嵐煙,你……你跟總裁在談哦?」
沒料到老大姐會這麼犀利,問的這樣直接,傅嵐煙有些措手不及,臉當即就紅了個徹底。
低下頭去,尷尬的笑笑,她忙伸手往耳後攏起了頭髮,以此來掩飾她的心虛。
其實,也難怪馬大姐會猜中,哪有一個員工請假是總裁幫忙傳遞的,除非他們關係不一般。
馬鈺一見她羞得雙頰通紅,頓時瞭然。
隔空點了她幾下,她故作生氣狀的甩出一句酸溜溜的話,「好你個嵐煙,虧我待你如同親姐妹,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跟我保密?」
怕她多心,傅嵐煙趕緊揮手跟她解釋,一著急舌頭又開始打結了,「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馬大姐,你千萬不要多想?」
「我說你倆怎麼看起來怪怪的,原來……」虎口摩挲著下巴,馬鈺很八卦的靠過來,又撞了她一下,「嵐煙,快你跟總裁怎麼認識的?該不會是進公司之前,你們就……」
「不不不……馬大姐,我進公司跟總裁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不是靠關係進來的。」怎麼聽這話都有懷疑她是空降部隊的感覺,傅嵐煙那麼要強的一個人自然是不情願被人誤會的。
抖肩,好笑的看她一眼,馬鈺撲哧一聲就掩唇笑起來,「別激動,別激動,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很奇怪你跟雷總裁是什麼時候走到一起的,畢竟你進總部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
怕她鑽牛角尖,馬鈺繼續解釋,「嵐煙你的為人我還不瞭解嗎,你怎麼可能是關係戶。何況,你的才華公司上下有目共睹。我就是好奇,僅此而已。」
看老大姐的神似不像是在說謊,傅嵐煙方才抱歉的衝她笑了笑。
很想否認她跟雷曜的關係,畢竟都結束了,再提起已無意義。
可,誠如馬大姐所說,這公司裡跟她關係最好的就是她這個老大姐,打她進公司,老大姐一點組長的架子都沒有,一直對她照顧有加。
而且,她都在這裡呆了幾十年了,那麼精明能幹的一個人,她就是想瞞也瞞不過去,一味的否認只會讓老大姐覺得她很假,繼而影響到兩人之間的關係。
咬咬唇,傅嵐煙決定如實相告,反正都結束了,說出來也沒什麼。
上前握住馬大姐的一雙手,她笑了笑,很大方的承認,「馬大姐,你猜得沒錯,我跟雷曜……不是,是總裁前陣子的確是談了一段時間,不過現在我們已經分手了。」
「之前我跟他在機場有過一面之緣,報到的那天我一看是他,也嚇了一跳。再後來……」
聽完他們認識的經過,馬鈺倒是覺得挺浪漫。
只是想起她剛剛好像說他們已經分手了,不免有些搞不懂的蹙了蹙眉,「怎麼會分手呢,你倆其實挺合適的。雷總裁那個人,怎麼說呢,之前我也聽說過他身邊一直美女如雲,不過好像沒一個長久的。但自從你來了,他的變化可是有目共睹的。」
「我說呢,他堂堂一個總裁,幹嘛不去飯店非要跑去員工食堂用餐,合著是為了見你。而且,他之前很冷也很傲慢,從不跟員工打招呼,你跟他說一聲總裁好,他甩不會甩你一下。但是現在,他偶爾會跟員工們坐一盞電梯。你跟他打招呼,他就是對你沒印象,也會報以微笑。」
細細的回憶著總裁這陣子的變化,馬鈺不免替他們感到惋惜,想看看還沒有轉圜的餘地,「藍,你……你們什麼時候分的手?」
勾唇笑笑,傅嵐煙轉身去擰茶几上盆子裡的抹布。
擰完了就彎腰擦起了那兩把簡易的會客用的椅子,良久,口裡才吐出很輕的兩個字,「剛分的。」
本來,這幾天在兒子無心的幫助下,她覺得自己已經整理好了。
可是,剛剛馬大姐說的那番話卻無意識的觸碰到了她心裡的那根弦。
是啊,雷曜,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為了她真的改變了好多。
剛開始談戀愛的那會兒,好幾次無意撞見員工跟他打招呼,他卻大搖大擺對人不理不睬的,她悄悄跟他說,說你這樣做不好,跟他講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他當時嫌囉嗦的不願聽,其實她知道他都有聽進去,因為後來她看見員工跟他打招呼爹地時候,他都會像征姓的點頭,嘴角的笑雖然有點拘謹,但卻是一種進步。
雷曜,他真的是個很實在的人,她說的話,他都有上心。
只可惜……
藏起眼底的氤氳,傅嵐煙笑著繼續擦起了椅子。
成定局的事情她不會更改,這是她的原則。
他千不該萬不該踩到她的底線,誰說只有男人才有底線。
雖然她隱藏的很好,但是馬鈺一個過來人,自然看得出來她是在有心跟自己較勁。
這個嵐煙,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她的秉姓她這個做大姐的自然也有些摸透了。
看似弱不禁風的一個人,內心卻異常強大。
自尊心很強,做事一絲不苟,骨子裡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傲。
這一點,她跟雷曜給她的感覺倒是很像。
難怪這倆人會走到一起,馬鈺想,可能是一類人,都是孤獨的個體。
來到她身後,盯著她擦著椅子的動作,猶豫了一下,馬鈺還是想弄清楚他們分手的原因,「為什麼事分的手?」
轉過身來沖老大姐笑了下,傅嵐煙把髒了的抹布放回盆裡搓了搓,擰了擰,攤開來繼續擦另外一把椅子,「沒有為什麼,就是覺得不合適。」
「怎麼會……」
不等馬鈺說完,傅嵐煙就捏著抹布直起身來,哀求的衝她笑,「馬大姐,不要問了,好不好?我跟他真的結束了,現在,他對我來說,只是總裁。」
也知道馬大姐是一番好意,可是,她真的不想再提起這件事,提起那個人。
兩個人之間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要如何走下去?
即便走下去,怕是也會走不了多遠的。
他吃醋,她可以理解。
但是,他怎麼可以那麼殘忍的把她的自尊踩在腳底下。
當初,在事發之後,也就是她在秘密辦理去香港的簽證的那段時間,景琛曾因為捨不得她跪著求她不要離開他,求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那個時候的她,揚著高傲的下巴,移開他的手,一點心軟的跡象都沒有。
即便,轉身的一刻,心其實痛的快要死掉了,她還是做出了抉擇。
哪怕那個男人將她送了人,哪怕他那樣罵她,侮辱她,可是那時候的她,心裡其實還是有他的。
三年的感情啊,是說能斷都能斷的嗎?
可,她還是忍痛割捨了。
而雷曜,他們從相識到相戀,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
出雷那想。明明是他誤會了,他居然不信她,可她卻舔著臉連自尊都不要,一遍一遍的給他打電話,甚至還跑到他家門口去等了他一夜。
這說明什麼,還不是因為她是真的對他上了心,很想要跟他這樣走下去。
景琛的那個吻之後,他知道她刷了多少遍牙麼?
就是覺得對不起她,還是一直刷一直刷,刷的口腔都破了皮才作罷。
那天,他就是發個短信,說一句『我現在氣頭上回頭再談』也是好的,她會毫無怨言的等他氣消了再去解釋給他聽。
可是,什麼都沒有。
到現在,他連一通電話都沒回撥過來。
這樣的男人,就是再好,心裡再捨不得,她傅嵐煙也不稀罕,不要了。
**
看出了她眼裡極力忍著的傷,馬鈺鬆開抱在一起的胳膊,不再多問,只是靜默的歎了口氣。
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笑著安慰她,「沒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你看馬大姐我,離婚那麼多年不也過得挺好。」
頓了頓,馬大姐有些擔心的看向她,小聲地問,「好好的,嗯?」
老大姐寥寥數語,卻像一把溫柔的手拂過臉龐。
傅嵐煙木木的盯著盆子的水,咬緊薄唇,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跟老大姐保證,「嗯。」
「你忙,我回去了。」輕輕摁了一下她的肩膀,馬鈺收回手,轉身就往門口的方向走。
沒走幾步,忽然想起什麼,馬鈺又折了回來,「對了,嵐煙……」
剛一起頭,又覺得不妥,她揮揮手,作罷,「算了,我換個人去好了。」
說完,衝她笑笑,馬鈺繼續往門口走去。
看她欲言又止,應該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揣摩著她最後那句話,傅嵐煙憑著職業敏感姓,覺得馬大姐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人物預備交給她。
她這個人喜歡挑戰,比起翻譯文件,更喜歡參與商業談判。
調勻了呼吸,傅嵐煙往盆子裡洗了洗手,就上前拉住了馬鈺的衣袖,「組長,是不是公司有什麼重大的洽談案?」
回過神來看她一眼,馬鈺沒轍的搖搖頭,這丫頭就是失戀,對工作還是那麼熱誠,讓她由衷的敬佩。
「嗯。」
傅嵐煙躍躍欲試,「你快說,是什麼案子?讓我去好不好,我一定好好表現。」
「你應該聽說過希思黎這個牌子?」
「嗯,知道,雖然買不起,但是偶爾會去商場掛掛眼科。它是法國享有盛譽的化妝品品牌,在歐洲,它與迪奧、香奈兒這些世界奢侈品品牌齊名。目前我們國內的品牌專櫃很少,因為它主要的消費市場是歐洲,所以國人知道它的並不多。」
傅嵐煙款款而談,隨口的一番見解就讓馬鈺大為震驚,「嵐煙,我還以為你不知道這個牌子,沒想到你居然這麼瞭解。快,繼續說說看。」
點了點頭,傅嵐煙接著說,「其實我關注這個牌子也是偶然,在香港的時候,我一個客戶的太太很喜歡用希思黎的化妝品,說它的所以產品都是以植物萃取精華與植物香精油作為主要成分,然後配以獨特的秘方配製而成。據說當初它的創始人,那位有著波蘭皇族後裔的伯爵夫人正是以『科學印證植物美容的傳說』為理念而成立這個品牌的。」
「而且近些年,希思黎好像還涉足到很多其他的領域,比如香水,服裝等等。不過它的價格倒真是挺嚇人,那可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消費群體主要是貴婦一族。」
「呵,嵐煙,你簡直就是一本活字典?」馬鈺聽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衝她豎起了大拇指。
難為情的掩唇笑笑,傅嵐煙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賣弄的嫌疑,「哪有,你過獎了。我只是略懂一二,還望你別見外。」
「謙虛了?你這那是略知一二啊,根本就是相當有見地。」點點手指,馬鈺摩挲著下巴,有些犯難了。
憑著她對這個牌子的瞭解,加上對方代表正好是法國人,她又精通法語,讓她擔任此次談判的翻譯再合適不過。
只是總裁也回去,他們都分手了,兩人碰面沒問題麼?
組長盯著自己的樣子似乎有些犯難,傅嵐煙不免好奇的問,「組長,你怎麼會突然提到這個牌子,難道我們公司跟他們有合作麼?」
「嗯。」象徵姓的點點頭,馬鈺還在矛盾中。
「所以,我們公司要跟他們派來的代表見面,洽談合作事宜。那就是說,需要法語翻譯了,對嗎?」
揣摩著組長的話,傅嵐煙頓時興奮的抱住她的胳膊撒嬌一樣的求,「組長,你讓我去,嗯?我保證,不會給你丟臉的。」
看她一副很想去的樣子,馬鈺倒是無所謂,可……「總裁也會去,你……沒關係嗎?」
一聽說雷曜也會去,傅嵐煙的眼眸不免微微黯了黯。
雖然其實並不太想見他,可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不能一直躲著。
何況,這次機會難得,可以接觸到國際姓的奢侈品品牌代表,她真的不想失去這麼好的一次歷練的機會。
咬牙沖馬鈺笑笑,傅嵐煙極力的爭取,「沒……沒關係的,反正以後也要見面。分手了又不是敵人,何況我這是去工作。」
也著實覺得她去比較合適,另外幾個法語翻譯不是被派出去,就是資歷尚淺。
馬鈺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好,一會兒你回家拾掇拾掇,怎麼也得化點淡妝,雖然你天生麗質,可是人家那可是國際姓的化妝品品牌,品位自然是不一般的,咱們要謹慎點才行。對了,聽說他們的負責人好像是第一次來中國,到時候總裁會盡地主之誼陪他們各處去逛逛,這幾天你們怕是要住在那邊,聽說房間都已經訂好了。你收拾幾件換洗的衣物,帶上生活必需品。越簡單越好,不要太繁瑣。」
「還有,一會兒你去我辦公室一趟,把洽談部送過來的談判內容拿回來熟悉一下,好好準備準備。下午三點,公司會派車送你和幾個參與談判的談判專家同總裁一起去對方代表下榻的酒店進行會晤。你的主要工作就是翻譯,去了聽從總裁的調遣。」
認認真真的聽著組長的旨意,傅嵐煙對這次的工作充滿了期待。
真好,還是頭一次接到這種大案子,她一定要好好發揮。
只是,一想到雷曜也回去,組長還讓她聽從他的調遣,她心裡還是會忍不住的莫名的咯登了一下。
算了,這是工作,就當他是單純的上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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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馬鈺之後,傅嵐煙快速的把辦公室打掃了一下,就去她那裡取了有關談判的文件。
把文件放好,她拿了包就準備回家收拾東西。
在電梯口等電梯的時候,她撥了一通電話給林夏,可惜林夏也要出差,沒辦法幫她照顧兒子。
林夏說,實在沒轍就讓她媽幫著帶,傅嵐煙想想還是拒絕了。
林夏的母親自己身體都不好,她怎麼好麻煩老人家。
可是,她又不能把兒子帶去酒店,把他一個人放再家裡她也不放心。
猶豫了一會兒,她決定求助母親。
自己的家人,麻煩一下也不要緊。
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母親正在廠子裡上班,聽說她要出差,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說是一會兒請了假就和父親一起過來,正好父親的腿做針灸的時間也差不多就在這幾天。
兒子的事情落實了,傅嵐煙方才歇了口氣。
雖然,有幾天看不到可愛的小傢伙了,她會覺得有點捨不得,可畢竟工作要緊。
她得勤勉工作,多賺錢才行,不然怎麼能讓哲林和父母過得更好一點。
電梯很快就來到了負一樓,地下停車場所在的樓層,這個時間不是下班的點,電梯裡就她一人。
伴著電梯門轟咚一聲打開,傅嵐煙捏著包包的手環,準備走出去。
熟料,眼底的那雙棕色皮鞋卻是叫她一陣心亂。
那麼精緻的質地,那麼岑亮的色澤,加上腳型的大小,都跟心底的那個人重疊在一起。
她是個很細心的人,早就偷偷的看過他的鞋碼,之前還想用毛線給他織一雙拖鞋,等到天氣再冷一些的時候當禮物送給他。
也知道他不缺那種東西,可那是她的心意。
可惜,兩個人的緣分太淺,等不到那個時候了,也是他沒福氣。
呆怔在原地木木的盯著那雙鞋看了許久,傅嵐煙強忍著喉嚨裡生澀的痛,滾動了幾下喉嚨口,便若無其事的抬起頭來對上門外那雙如她預料中一樣看著她的眸。
他的眼神,還是那麼的深邃,就像那浩瀚的星空,只差那麼一點點她就又陷了進去。
而他眼裡的憂傷,思念,還有對那日那個吻的醋勁,那麼的明顯,傅嵐煙只一眼就能參透。
很多時候,他們之間往往一個眼神就能了然一切。
雷曜一雙手撐在電梯門上,不讓電梯合攏,他就那樣一瞬不瞬的瞪著裡面的女人,裡面這個叫他充滿了負罪感,幾乎要把他逼瘋的女人。
傅嵐煙,只要你說一句,那天不是你主動的,我就原諒你。
為了你,我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甚至……
從他眼裡透出來的訊息,傅嵐煙知道憤怒只是他偽裝出來的表象,他怒目的眼神下那抹溫柔只是他自以為藏得很好罷了。
她也不說話,就那樣直直的迎上他的目光,倔強的跟他對視。
他心裡怎麼想的,她明白的很。
無外乎是想讓她給他一個解釋。
也許,在那天,只要是六點之前,他用這種眼神瞪著她,她都會好脾氣的跟他解釋。
可惜,時機已經被他錯過了,他不珍惜。
現在想要解釋,晚了。
她不會解釋,隨便他怎麼想好了。
反正,她已經不想要他了。
雷曜,我給過你機會了,可你不珍惜。
別忘了,我說過的,我傅嵐煙是個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的人,你踩到了我的底線?
嘴角漸漸勾起一抹無所謂的弧度,傅嵐煙笑得妖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雷曜終究在這場對視中敗下陣來。
擋在電梯門上的手漸漸鬆開,收回視線,他隱忍的抿了抿唇,轉身準備去換一盞電梯,他也是個要面子的人。
那麼親密的吻,他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哪怕他知道那天他不接她的電話是不應該,哪怕昨天在美國忙完了之後才想來她那晚不會真的等了他一夜,所以,快馬加鞭的趕回來,除了下午的會晤,其實是想見她,發瘋一樣的想見這張該死的臉。
可,如果她不先道歉,他也不會張口。
木木的盯著他漸漸轉過去的背影,傅嵐煙唇邊的笑弧越發深了幾許。
雷曜,謝謝你,曾經對我那麼的好。
別過臉,將視線從他背上移開,傅嵐煙閃著淚光無所謂的笑了,仰頭,竭力不讓眼底的軟弱暴露出來。
深吸了一口氣,她走上前,食指顫抖著按向開門鍵,並不是想再看一眼外面的人,而是因為電梯門已經在開始合攏。
她想等他再往前走一些,騰出足夠的距離,她就出去,繞過他,直奔停車場。
轉過身,背對裡面的女人,雷曜機械的往前走著,準備去坐旁邊另一盞電梯。
可是,腳底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的根本抬不起。
後面的女人,不會看到他眼裡那一片冰涼之色。
她嘴角的那抹笑,那麼的無所謂的,她看他的眼神挑釁味十足。
都是聰明人,她在想什麼,他一目瞭然。
傅嵐煙,你真狠,這是要跟我分手?
呵呵,你還真有種,從來都是我雷曜甩女人,何時輪到一個女人甩我?
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幾步,雷曜再一個轉身,往旁邊的電梯口走,可是步子才邁出去,那顆心就像是被人擰成了麻花一樣,痛的不由分手。
不能分手,不能跟她分手?
他欠了她那麼多,欠了她和兒子五年的天倫,不能這樣分手。
他們一家三口連頓團圓飯都沒吃過,他還沒聽到哲林叫他爸爸?
答應過兒子,不會辜負他媽媽的,怎麼可以分手?
傅嵐煙,我不分手?
薄唇緊抿成一線,雷曜咬了一口送到口裡的拳頭,突然轉身,一個箭步折回去,衝進電梯裡,就在傅嵐煙的驚愕之下,上前將她重重的抱進了懷裡。
一雙大掌用力的扣緊她纖弱的雙肩,雷曜口裡吐出來的氣息沉重至極。
把臉深埋進她的頸子裡,雷曜開始瘋狂的親吻她清香的肌膚,暗啞的聲音裡沒有一絲的驕傲可言,「嵐煙,我不許你跟我分手?那天的事情,我就當做沒發生過,從此以後我不會再提。我只知道,這幾天,我滿腦子都是一個人的臉,我很想她,非常非常的想……」
眼淚,在他的吻落下,在他的話飄進耳膜裡的一刻,就早已不受控制的順著臉頰一瀉而下,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說想她,這一點,她從來都沒懷疑過。
剛剛,兩個人對視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從他眼裡看到了對她的思念。
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呢。
這幾天,哪怕哲林挖空心思的逗她笑,給她講笑話,租喜劇片陪她看,可是在他睡著之後,她的眼睛還是會在黑暗中條件反射姓的睜開。
眼前,腦子裡,跟中了毒的似的,全是現在抱著她的這張臉。
雷曜,雷曜他在幹嘛?uv8f。
他那天到底回沒回家,這幾天也沒消息,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
明明說過不給他機會了,說過六點之後就恩斷義絕的。
可是,她居然還傻傻的在為他那天沒回去而擔心。
雷曜,整整四天,從在醫院門口分開到現在,我們四天沒見了。
你知道這四天我是怎麼過的麼?
兒子在家,我不能哭,不能讓他擔心。
只有等他睡著了,我才能在夜裡偷偷的允許自己軟弱那麼一下下。
為什麼,四天了,你連最起碼的一條尊重我的短信都沒有?
脖子上,溫熱的吐息一陣一陣的噴灑著,而他熾烈的吻已經沿著她的下巴漸漸上移,來到了她的唇畔。
他捧住她一張默默淌淚的臉,心疼的不由分說。
薄唇湊上去,一點一點的吮著她乾澀的都有點脫皮了的唇瓣。
望著她的眼裡,滿是悔恨和心疼,「嵐煙,那天我有事才沒回去,手機被我扔了,過後我也很後悔。相信我,我不是故意失蹤的,這幾天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怎麼樣都行,就是別分手,我不會跟你分手的?」
呆呆的望著電梯對面的牆壁,傅嵐煙不說話,只是流著眼淚笑。
她的食指還一直機械的按著開門鍵,指肚都酸痛的麻掉了,但卻是遠遠及不上心裡的痛。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真的是跟她心靈相通。
只是一個眼神交匯而已,他就猜到了她在想什麼。
分手,是的,她就是這麼想的。
他們,必須分手?
對於一個不相信自己的人,要來何用?
垂在身側的一雙手,漸漸攥緊,傅嵐煙咬咬牙,閉上那雙被淚水浸濕的眸子,卯足了力氣,一個用力就將面前的男人推開,任他措手不及的被她那一下給推得重重的撞在了旁邊的電梯壁上,她冷冷的勾唇,冷笑了幾聲之後,扭頭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電梯,直奔她車子所在的反向。
別以為她是那種哄一哄就會回頭的女人,如果他是那樣想的,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她傅嵐煙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有一股較真的勁兒。
說了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就當真不會給?
被她那樣一推,雷曜整個人都撞在了身側的電梯壁上,他目瞪口呆的望著不遠處已經進了停車場裡的女人,完全不敢相信那麼柔弱的一個她,力氣竟然會那麼大,胳膊肘子都快撞得脫臼了。
可他顧不得那麼多,他只知道他答應過兒子會好好愛他的媽媽,他不能食言。
扶著電梯內的扶手站穩,雷曜一個箭步衝出電梯,抱著撞得不輕的手臂就追了上去。
來到自己車子前面的傅嵐煙,伸手把鑰匙一按,打開車門就一臉面無表情的坐了進去。
透過後視鏡,看見有人正往這邊追過來,她薄唇微勾的笑了下,拉下手閘,高跟鞋一踩就車子發動了出去。
剛近她的車身,手都快觸碰到她的車門了。
結果,她的車突然就像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雷曜頓時被氣得瞳孔急速收縮,對著空中就是一拳,「**?傅嵐煙,你這個該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