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淺淺,午飯吃了嗎?我這有好吃的小煎餅和芝士蛋糕。」
「嗯。」
「淺淺淺淺,你很久沒有到小的店裡去了,她說很想你呢。」
「嗯。」
「……」
學霸方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車裡面的溫度也隨之著急轉直下,眼看突破絕對零度。
蘇易慫得連氣兒也不敢隨便喘,直挺挺坐如鐘,憋得肺都要炸了。
旁邊一輛同款越野車鬼鬼祟祟地靠過來,調整好了間距之後慢慢降下車窗。
蘇戰獅子一樣的大腦袋從窗口探出來,拚命用唇語對著蘇小熊嘰裡呱啦地說著啥。
蘇易滿腦袋問號,窮極自己的智慧簡單猜測一下,也把大頭探出去,小小聲:我媽回學校了,你們放心溜吧,碰不上。
蘇戰愣了愣,一臉恨鐵不成鋼,扭頭從後座兒上拿出自己去工體看球賽的裝備,給自己裝點一番,還扔給吳景一條頭帶,順便附贈一瞥威脅眼神。
蘇易愣愣地看著忙活得熱火朝天的老爹,只見他跟吳景頭上,一個寫著「加油」,一個寫著「必勝」,末了展開手中的自帶小標語:以你為榮!
雖然吳景全程都處於雙目泛白瀕臨崩潰的狀態,但蘇易仍然從父兄的舉動中獲取到了振作進取的堅強動力,精神抖擻地看著學霸方,直到再次收穫一枚莫名的白眼。
吳景的怠工表現引起了蘇戰的不滿,老頭舉起大巴掌掃過兒子後腦勺,雖然在吳景拚命躲閃的情況下,只掠到髮梢,仍然把熊哥哥嚇得不輕。
「我說您根本用不著這麼偷偷摸摸的啊,人家小方又不是瞎子。您想突出小易是您親生女兒,這個怎麼說也沒錯,但您也別把她再往二貨的道路上拐帶了行不?」
吳景把頭帶摘下來,快速整理著髮型,「再說了,就光看方淺羽和小易的資質差距,熊熊她睡在搓衣板上那肯定是常態,您操這份心可真是沒什麼用。」
「行了別酸了,」蘇戰目不轉睛看著蘇易她們離開,「喜歡人家女孩子,就得自己努力去追,像你妹妹一樣,有目標就穩穩拿下,才叫本事。」
「我怎麼沒追啊,架不住我一邊努力進行基礎建設,您閨女在一邊兒可勁兒給我拆台啊。」吳景煩躁地打了方向盤,「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沒有市場啊,淺羽有個朋友,叫齊妙,整天要約我,不過姑娘太耿直潑辣,我hold不住就沒進展了而已。」
「為什麼啊,你小子還挺把自己當盤菜,人家垂青你,你還擎著。趕緊安排多見見面,培養培養感情。」
「您都不認得她,您哪來這麼大自信啊,就覺得她特好?」
「是淺兒的朋友,光這一點,在我這兒就算是鍍金簡歷了。」蘇戰笑瞇瞇地開始閉目養神,對自己兒女未來的幸福展開最美好的憧憬。
「我可真服了,您能將盲目教條與獨裁*結合得這麼完美,實在是讓人欽佩,先別說我了,現在您是要直接回家,還是去學校跟我媽談談啊?」
「這種事情得給吳老師更多的時間來緩衝和接受,她現在心中不知道怎麼波瀾壯闊呢,來小景乖,別往人家學校的方向開了!這麼好的天氣爸爸不想暴躁打人!」
「……您也有害怕的時候。」
……
方淺羽的一路沉默,讓車裡的溫度下降到了冰點。
蘇易沒有像往常一樣使出萬能的萌化技能,她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一點都沒有,「淺淺,我覺得我們需要談一談。」
小熊難得正經一回,可惜學霸針對她開啟了「無視」模式。
方淺羽一路上時而通過車載電話同孫沛耕討論新項目的課題;時而與許烈探討「同媽媽一起上一檔著名的母女節目吧」的可行性;後又同方錚辯駁起「爸爸同普通封建*家長的異與同。」就是唯獨不想抽出時間跟小熊談。
關鍵的問題是,離開方淺羽犀利睿智的指引蘇易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談什麼,這簡直太傷害自尊了。
蘇易鐵青著一張小臉為自己憤憤不平,從下車到換鞋洗澡都一言不發,隨手拿了學霸方的睡裙鑽進浴室,好好洗個澡去去霉氣,真的不想再頻繁地出入醫院啦!
好吧她承認自己的確是故意拿錯的,上面的香味太讓人迷戀,催人猥瑣……不趁著這種機會偷偷親近一下簡直太對不起自己。
都是淺淺不對!非要冷落我,這種事情就不能慣著,我得堅強勇敢地撐到第二天再伺機而動,直接認輸乞和簡直有失我飛天小女警的風範!
猥瑣熊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有道理了,鬥志昂揚地洗了戰鬥澡,做足心理建設,才頂著濕漉漉地頭髮劃開臥室的門,窺。
厚重的窗簾遮住了窗外的光線,屋內是漆黑的一片,蘇易適應了很久才在床前看到一個柔美的剪影,方淺羽換了居家的衣服,雙手抱著團起的膝蓋,坐在一片黑暗的房間裡發呆。
回家沒有直接鑽進書房就算了,居然還不開燈,平時視讀書時間如生命的人卻在這發呆?!
訓我吧,罵我也好,可是淺淺你不要這樣啊……
蘇易的小心臟莫名地急痛了一下,她完全忘了自己剛剛盤算好的立場觀念之類的東西,趕緊啪嗒啪嗒跑到床邊,蹲下來仰起臉想看清學霸的表情,「淺淺,你哪裡不舒服嗎?還是工作太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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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方淺羽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抬起手,撫開蘇易額頭上濕漉漉的短髮,露出之前救下妞妞時留下的淡粉色疤痕,「蘇易,這次受的傷,都好了嗎?」
蘇易被這種久違了的溫柔對待弄得飄飄欲仙,瞇起眼睛仰著額頭方便學霸查看,「這回根本沒事兒,剛剛洗澡的時候我已經把繃帶和創可貼都拆了呢,傷口都癢癢的,很快就能癒合。」
這種有違平日清明睿智風格的學霸,讓小熊覺得很心疼……
「蘇易別這麼莽撞,全好了再拆好不好,萬一傷口感染了怎麼辦,我……」
蘇易再也忍不了了,快速站起身,伸手繞過方淺羽的後頸,將她輕輕拉進自己的懷裡,困在雙臂之間,低頭吻了下去。
簡單的唇齒糾纏就讓蘇易迷醉不已,她微微睜開眼睛,看到學霸顫動的睫毛,微微輕蹙的眉頭,立刻心慌了,想起上次的教訓,火燒一般放開手退到一邊,窘迫地捻著睡裙的邊角。
方淺羽有些莫名,歪著頭接著門口的微光,瞧了瞧蘇易負罪般的臉色,頓時豁然,「想什麼呢?你以前可沒有這麼害羞啊?」
「以前,以前怎麼樣?」
「哼,來硬的臭流氓,我當時應該報警抓你。」
方淺羽回身擰亮了床頭燈,舒展一下四肢,下床站直,滿意地看著蘇小熊站在客串那受氣小媳婦,「還挑了這樣一件睡裙,你這是改變策略了,想要用美色彌補自己的過失?」
「……美色?」
蘇易低頭瞅一眼自己,腦門猛地一熱:睡裙暗紅色的肩帶掛在肩頭,露出胸前一片雪白肌膚,絲質的睡裙順著身體的輪廓垂下,怎一個凹凸有致了得。
「我我、我拿錯了你的衣服,不好意思淺淺,馬上去換下來!」
蘇小熊的脖頸耳朵之類,已經達到燃點,隨時能成燎原之勢,把她脆弱的小神經也一併燒個乾淨。
方淺羽卻不肯這麼輕易放過她。學霸一手勾起蘇易睡裙的肩帶,一手手掌貼上她的脊背,踮起腳輕輕在蘇易的耳邊吹氣,「這可是你唯一用來贖罪的機會咯,要珍惜一下嗎?」
蘇易最後負責理智思考的那根小神經,「啪」得一聲被燒斷,扯著方淺羽的衣領,快速地幫她把襯衣扣子全部解開,方淺羽再也沒了喘息的機會,只能順著小熊急切的動作倒進大床的深處……
……
接連幾日,蘇小熊都樂此不疲地沉溺其中,直到新手機上的備忘錄提示她,交接工作下方基層的日子,已經到了。
清晨的微光才照在窗簾上,蘇易就小心翼翼地起身,偷偷吻了吻學霸安靜美麗的睡顏,振作精神到單位去。
剛進中心的走廊,蘇易就聽見一陣非常尖利的哭訴聲,這女聲抽抽噎噎似乎委屈,但是言語間卻充滿了不甘帶來的戾氣。
「不行!這工作我做不了,您不能這樣安排啊!誰不知道技術科的工作最煩最累,弄得好了領導不誇,出了問題全是責任,而且蘇易平常弄得那些勞什子技術,我怎麼學的會啊!」
蘇易腳步輕快地路過主任室,聽出是孫雪的聲音,見提到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好奇看過去。
半掩的門裡,孫雪正站在主任的豪華大辦公桌前抹眼淚,餘光瞥見蘇小熊,怒氣更勝,咬牙把手裡的件架子朝桌上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