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詩冉說著為自己開解的話,但是她的視線卻在躲避。
許邵華邁步向前,他的跨進,卻像是踩在梁詩冉的心尖一般,心顫的厲害,不經意的往後挪著步子,腳跟碰到沙發,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抬頭看著逼近的許邵華。
看到梁詩冉如此驚慌失措,似乎更加印證了許邵華心中的各種想法,他的心很疼,但是臉上,卻表現出波瀾不驚,坐在梁詩冉身邊,抬手撫摸著她的臉。
「最近有些忙,忽略了你,不過日後可能會更忙一些,希望你不要因此有什麼意見!」
原本心中擔憂害怕的梁詩冉,在聽到許邵華說這番話時,誤以為他沒有把剛才的事當做一回事,卻為許邵華的言語而有些激動。
「不會,我怎麼會有怨言呢?在你背後默默的支持你,才是我最應該做的事!」
微微一笑,眼底的那些驚慌神色全都抹掉,許邵華順勢將梁詩冉摟進懷裡,但是他的臉上,卻絲毫找不到往日的溫柔,而更多的是複雜與難受。
是真是假,真的很難分得清,如果不是見到梁詩冉與梁文斯的見面,許邵華還會繼續相信梁詩冉的情,只是那些想法,在之前的那一刻,就已經全部有所改變。
又過去半個月,時間輪轉,總像是在煎熬著等待的人們。
許邵華一個人坐在房間的書桌前,他在沉思著,心也在痛著。
書桌上放著一份打印好的文件,上面「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十分醒目,這是許邵華白天的時候準備好的,他並不是現在要交給梁詩冉,但是心裡明白,這不過是早晚的事。
就在今天上午,許邵華又得到了消息,梁氏新開發的項目,就是他之前叫安森特別準備的、用來一探究竟的項目。
這是銘誠集團兩年前提出的企劃方案,策劃人是副總許謙,不過因為某種原因當時未曾使用,這次為了試探梁氏,許邵華叫安森去許謙那邊取來方案,並且讓安森隱瞞事實,直說許邵華有意思再將方案提出來研討一下。
畢竟梁氏是梁詩冉的娘家,與許邵華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如果讓許氏的其他人知道梁家的事情,對於許邵華自身來說也很不利。
取來方案,許邵華特別明著放在了房間的書桌上,並且在上面蓋上其它的零散文件,只是把策劃方案的字留了出來,標明日期。
最初幾天,梁氏沒有任何動靜,許邵華也幻想著是自己多慮了,但是半個月過去了,終於在今天,他確切的得到梁氏上市新項目的消息,並且新項目就是在許謙的策劃方案基礎上做的改變,乍一看與許氏沒有任何關聯,但是許邵華知道,那種精心的改換是騙不了他的。
「我努力地想要去相信你,只是一次次換來了失望,梁家小丫頭,我不會再傷害你,因為知道你也有屬於自己的無奈,但是這個,也是我留給你最後的話,等到那麼一天,我會還給你自由,讓你和自己真正愛的人在一起!」
許邵華胸口起伏,深深的歎了口氣,將離婚協議書放進抽屜收好,他心中雖然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並不打算現在就做,其實許邵華心裡清楚,那是留戀,他捨不得,能多留一天是一天,哪怕只是多看梁詩冉一眼也好。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許邵華經常以年末公司很忙,或者應酬太多為由早出晚歸,他不再與梁詩冉同桌吃飯,甚至很少同塌而眠,即便回來,也會在書房借口忙到很晚,又因為太晚了不想吵到梁詩冉,就那麼睡在了書房。
沒有許邵華相伴,梁詩冉心中難免孤單,再加上梁文斯的不停逼迫,她心中的苦難以言述,只是緊抓著許邵華偶爾的溫柔和關心的話,覺得許邵華沒有變,她的堅守還值得。
與許邵華最近的相處模式,梁詩冉都沒有告訴給許老夫人聽,她不想讓自己的事情麻煩到許老夫人,不想讓她因此煩心,所以從來沒有說過許邵華睡在書房的事。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痛苦難熬中度過,心中積壓了太多不能言述的情感,終將有一天會像火山爆發一樣充滿烈焰岩漿與硝煙瀰漫。
平安夜過去的聖誕節,深夜凌晨兩點,一個人獨自買醉回來的許邵華終於回到了房間。
似乎在等許邵華回來,站在樓下許邵華就見到,房間的燈還亮著,然而這樣的情景,卻讓她心中感到更加燥怒不寧。
「梁詩冉,你給我出來!」
剛一進房間門,許邵華就指著內間怒喝,躺在床上一直未睡的梁詩冉猛地一下從床上坐起身,就見到醉醺醺走進來的許邵華,臉上寫滿了怒色。
「怎麼喝的這麼多酒!」
梁詩冉連忙下地去扶許邵華,卻被他一下子用力的甩開。
「滾開,別碰我!」
被許邵華甩到了床上,梁詩冉臉上帶著詫異的神色抬頭看著他,這麼久以來,這是許邵華第一次又和她動粗,而他眼底如同噴火一樣的情緒,讓梁詩冉心頭狠狠地一顫。
「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這樣!」
聽到梁詩冉的疑問,許邵華臉上閃過一抹鄙夷之色。
「我怎麼了?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梁詩冉,不要以為我不說,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和梁文斯是怎麼回事,梁文森又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梁家的女兒,這又是怎麼回事!」
許邵華一連串的反問,頓時驚詫了梁詩冉,她瞪大了眼睛,驚慌竟然不知如何開口。
「哼,沒話說了是不是,被我知道了,就不知道怎麼說了對不對,你倒是狡辯啊!就像最初時那樣給自己辯解啊!怎麼不說了你,以為毀掉那個光盤就沒事了是嗎?我告訴你,我是一直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一直再給你機會,但是你自己呢?以為用一句你做錯了,我是不是可以原諒你就抹掉了,啊!沒門,我告訴你,門都沒有,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
許邵華的話說的有些多,這也足以證明他的心中有多難過。
原本,許邵華並不想說起這些的,但是他一路走著一路看,處處都洋溢著聖誕的歡樂氣氛,還有一對對甜蜜相擁的男女,想著他曾經幻想過,要與梁詩冉度過的第一個聖誕節,再聯想到現在他們二人的這種局面,心聲煩亂,於是一個人去買醉。
感情的絲線,剪不斷理還亂,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一直專心自釀紅酒的許邵華,終於有一天也將自己用酒精麻痺,而他用的卻是白酒,傷心人喝白酒,越喝越傷心。
本想就那樣留宿在另一處住所,卻鬼使神差的坐上計程車回來了這裡,許邵華的心中是惦念著梁詩冉的,但是見到她,煩亂的心越來越凌亂不堪。
「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都不想給我一個解釋嗎?」
許邵華知道,這是他在自欺欺人,解釋不解釋對於他來說又有什麼用,只是他心裡計較著、彆扭著,總也不甘心,不相信自己的感情錯付與人。
梁詩冉的臉上露出淒楚的笑容,原來許邵華知道了,而他卻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難怪最近一直都冷落她,這一下,心中也全都清楚了。
「我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你說的沒錯,我不是梁家的親生女兒,他們的女兒很早以前就已經不在了,我只是多年前他們在孤兒院收養來的孩子,晴冉,其實就是我以前在孤兒院時的姐妹,而並非我曾經的同學,至於文森哥哥,我不想多談他什麼?」
提起梁文森,梁詩冉的心頭一緊,她會心疼。
這些事本來就和梁文森沒有關係,許邵華如果因此牽連梁文森,那都是她的錯,所以梁詩冉故意淡化梁文森,避免許邵華的注意,而另一個人卻是她恨不得讓許邵華一棍子打死的。
「梁文斯那個人,你要怎樣對付他我都不在意,梁家……梁氏已經給了梁文斯接管,所以那些事,和我養父母沒有任何關係,至於我自己,你要怎麼辦都隨意吧!解釋的話都是多餘,況且,我真的沒有解釋,因為都是事實!」
話說完,梁詩冉眼底充滿痛苦的看著許邵華,她誤會了許邵華的意思,而許邵華也同樣誤解了梁詩冉所謂的坦白,這樣兩兩誤會情況下,必然引起不悅的情緒大動,怒火越燃越烈。
「賤.人!」
許邵華狠狠地一巴掌甩向梁詩冉,手掌帶來的微麻疼痛,似乎讓他的酒精揮發了一大半。
梁詩冉倒在床上,許邵華用力不輕,打得她陣陣眩暈,單純的疼痛已經不能形容,她的痛是來自心靈與**的雙重折磨。
看著梁詩冉白皙的臉上漸漸浮現出的手指印,許邵華欲將抬起的手無力的垂下,他是真的不想傷害梁詩冉,卻控制不住情緒的再次打了她。
「你放心,你要保護的人,我不會去傷害他們,至於梁文斯,我從沒把他放在眼裡,自然也懶得動他,同樣的,也懶得動你們梁家任何一個人!」
話說完,許邵華冷冷的瞥了梁詩冉一眼,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衝動之下,他真的很想把離婚的事說出來,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捨不得放手,即便在心裡做出了千萬種準備,話到口頭,依然無法輕易的說要放手。
「邵華,對不起!」
看著再一次空蕩蕩的房間,回想著剛才許邵華憤怒之中夾雜著心疼與悲傷的眼,她能夠感受得到,許邵華的情依然在,只是內心的糾結讓他失去了理智。
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聽的落下,梁詩冉哭了,卻捂著嘴不讓自己放出任何聲音。
這個時候的她,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哭泣,錯鑄就了,誤會讓梁詩冉自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