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帶著點其它私心的人,都會聽得出許老夫人話裡話外的意思,許文恭笑了笑,跟著許老夫人做著圓場。
「嬸母的玩笑,開得可是越來越大了,我們這些人,說到底,也都是邵華的長輩,就算有什麼無法投題的事,也不會和個孩子一般計較,更何況侄媳婦。雖然只是在婚禮上見過一次面,那也能得知是個懂大體的孩子,大家怎麼會不給面子的故意為難呢?你們說是不是!」
許文恭雖說是在做圓場藉著許老夫人的話,不過他的話音裡,也帶著一些別的意思在裡面,除了極少說話的許世恭這個最大股東之一以外,許家在坐的其他人,其實都沒有多大的權利,對於三大股東,他們當然誰都不會得罪。
許老夫人臉上依然帶著笑意,但是瞅了眼許忠的眼神,還是可以看得出,她對於許文恭的話,多少是有些不太滿意的。
「許忠啊!打個電話問問邵華,他們現在走到哪裡了,想必在座的叔伯們都餓了,再不到,我們可就要先動席了!」
話說的有點玩笑的口吻,許忠瞭然的點頭走出包廂,拿出手機,給許邵華打去電話。
「少爺,我是許忠!」
電話裡,傳來許邵華還是很客氣的聲音。
「忠爺爺,我知道,一定是奶奶又催了吧!」
許邵華的明白,讓許忠輕笑了一聲。
「老夫人還是那個樣子,你是知道的,見到少爺那兩位堂伯叔,就總是想要抬抬槓,不過現在,似乎覺得人單力薄了,就想讓你這個孫子早點露面,完全忘記,才剛剛打過電話!」
就知道是這種事,許邵華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小無奈的神情。
「我們在亞泰東盛大街,馬上就到了!」
許忠應了聲,又對許邵華進行兩句忠告。
「老夫人這一次的脾氣,是因為先給大家為少夫人打了一聲招呼,儘管大家都一口答應的挺好,不過少爺也是明白的,這種場面,還是讓少夫人多做一些準備的好!」
話裡有話,但是不用挑明,聽到的人,也完全能夠知道其中意思。
「我知道了,忠爺爺!」
許邵華對於許忠,一直都是如此尊敬的。
即便他的脾氣有時會陰鬱冰冷的無法捉摸,至少對於長輩,就算是管家,也依然禮貌。
掛斷電話,許忠微微笑著,瞅著手機輕輕舒一口氣。
「老夫人啊!誰敢輕易和少夫人過不去呢?唯一敢和她過不去的那個人,就是你的寶貝孫子嘛,只要把這裡擺弄明白,就一切都不成問題!」
臉上笑意越來越濃,許忠沒再過多做停留,連忙轉身回了包廂,像許老夫人「覆命」。
車裡
「那次到許氏年華見奶奶,收過她贈予的禮物吧!」
許邵華突然提起梁詩冉第一次與許老夫人見面的事,梁詩冉一愣,連忙點了點頭。
「嗯,是這樣,奶奶她……一定要將自己的翠玉鐲子送給我,推脫不下的,我就收了!」
說著這種話,梁詩冉有一點點神色不太自然,剛才還能和許邵華較著勁兒的模樣,這一刻,也因為自身氣勢被放低而變得偃息旗鼓。
「帶在身上了嗎?」
原本以為,又要受到許邵華一頓言語上的奚落,梁詩冉早已經在內心做好了準備,卻不成想,許邵華根本沒提。
「哦,帶了,在包包裡,這種東西太貴重,既然是奶奶相送的,而且她又說這是許家的傳家物,是奶奶的婆婆親手為她戴上的,我怎麼好放在娘家,當然是要隨身帶來許家的才對!」
梁詩冉的這番話,還是比較讓許邵華滿意的。
「嗯,這麼聽,你還算是個懂事的人,既然帶著了,就拿出來戴上吧!」
還以為許邵華只是問一問而已,沒想過他會說這種話,而且也沒適機的奚落她,梁詩冉感到意外又不解的瞅著許邵華。
「因為太貴重了,我真的不敢戴,萬一把哪裡碰壞了,擔待不起的,還是收管著好!」
梁詩冉反駁的話,引起許邵華一記警告的冷眼。
「讓你戴,你就乖乖的戴上就好,哪來那麼多的話!」
被許邵華這樣酸著,梁詩冉一直都因為要見許家其他人而緊張的心,也難免有些燥氣在裡面,當然,這也不排除之前在梁家沾染上的情緒。
「奶奶把鐲子贈予給我,戴不戴,那都是我的權利,你幹嘛要這樣強制我,再說,如果戴壞的話,要怎辦,你負責嗎?」
梁詩冉反駁自己,許邵華眉頭緊蹙,狠狠地瞪著她。
「這是我許家的傳家物,自然姓許的說得算,你囉嗦一堆幹嘛?」
用家族打壓氣勢,梁詩冉扁著嘴,十分不樂意的瞪了眼許邵華,她的確沒有許家那樣強勢的家族,但是憑什麼要牽制她。
「你不說明原因,幹嘛要讓人無緣無故戴上,我珍惜你們許家的傳家物,難道這也有錯嗎?如果這樣都是錯的話,那世界上似乎都沒什麼對的事情了吧!」
梁詩冉話音剛落下,許邵華的手,突然就捏住她尖削的下巴。
「馬上就要到地方了,我現在沒時間和你做那麼多的解釋,快戴好!」
強勢又強迫,梁詩冉有些委屈的皺了皺眉,她別開了視線。
本來就是戴個鐲子的事情,許邵華幹嘛要強迫她,既然是有原因的,剛才那樣強迫她時的說話時間,也早就已經把解釋說完了。
「你非得要這樣和我說話,才能交談是不是!」
內心的情緒有些不愉悅,梁詩冉嘟囔著。
「你是不能讓人好好說話,我才會這樣和你說話,你有什麼好抱怨的!」
梁詩冉撇撇嘴角,她沒回應,不過那個表情也說明了一切,梁詩冉就是這個意思,她在抱怨,許邵華說話的語氣的確不怎麼好,還不許她承認嗎?
見梁詩冉彆扭的樣子,許邵華似乎費了點勁兒,才終於把心中的某種升騰,給強制的壓抑下來,他盡可能的按耐著情緒,拉過梁詩冉的手。
「鐲子拿出來,給我!」
許邵華的口氣也放得緩和了許多,不管怎麼說,梁詩冉都是個女生,誰不喜歡聽聽軟言細語,儘管她知道,許邵華並不願自己。
不過,有個台階就下吧!千萬不要得寸進尺,梁詩冉乖順的從包包裡拿出一個古香古色的首飾盒,遞給了許邵華。
這只首飾盒,是許老夫人贈予翠玉鐲子之後,梁詩冉特別買來放置的。
許家的傳家物,如此貴重的物品,梁詩冉多看一眼,都覺得心裡慌慌的,更不用說戴上了,而剛才的糾結,也全都是為了這個想法。
她和許邵華的婚姻,也不知道能夠維持到什麼時候,帶著許家的傳家物,讓梁詩冉的內心感到十分強烈的不安,她無法真心接受,又因為對許邵華的心思改變,更加心緒糾結難平。
透著冰涼的翠玉鐲子,戴在了梁詩冉纖細的手腕上,很漂亮,典雅而美麗,和梁詩冉很適合,尤其是她今天的穿戴,素淨淡雅,完美搭配。
這翠玉鐲子,似乎就是為梁詩冉親手打造的一般,瞧著落在自己手中的芊芊白皙的手,許邵華竟然看一眼,就有些捨不得挪開視線,只不過這種感覺,卻讓梁詩冉不太自然。
「有什麼話,回去之後再和你說,所以,你暫時把嘴閉上,那些疑問,都給我留在心裡!」
似乎話沒說完,許邵華又追加了一句。
「不單單是這個,我說的是全部,記好了,全部!」
暗示的眼神,包含著一種特殊的情緒,梁詩冉雖然還弄不太明白,但是她也沒再想之前那樣反駁,很聽話的點了點頭。
許邵華的話音落下,他們所乘坐的車,也緩緩的停進了許氏年華的門前環轉停車道。
下了車,再次踏入許氏年華,梁詩冉難以自抑的心跳加快。
她想起了第一次來到這裡,面見許老夫人時發生的一切,以及一個月前,與許邵華婚禮在這裡舉行的一幕幕,然而這一次來,卻帶著許氏年華女主人的身份,有些做夢一般的可笑。
許氏年華雖然隸屬於銘誠集團產業,不過卻為許邵華單獨經營,因為這裡是他的爺爺奶奶曾經相見的地方,是許邵華的爺爺創建的。雖然掛在銘誠集團旗下,經營權卻是獨立的。
許邵華先下了車,回頭瞅了眼梁詩冉,看到她的面色便知道,梁詩冉很緊張,輕輕拉起她的手,手指冰涼,許邵華的舉動,也讓梁詩冉不由得一顫。
「就當平時沒事兒吃個飯,沒什麼好緊張的,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那些人,也就這個時候才能見到,說白了,就是不要太往心裡去,知道嗎?」
完全不同於之前一分鐘的姿態語氣,許邵華突然就變得溫柔起來,說出這種話的同時,梁詩冉竟然不忘記左右的掃瞄了一下,卻傳來許邵華輕笑的聲音。
「怎麼,難道在自己的地方說話,還要看看有沒有人偷看偷聽是不是!」
梁詩冉微微低下頭,這個時候不像在車裡,她可不想因為不小心,被人捕捉到什麼?
許邵華帶著梁詩冉向裡走去,依然絲毫不在意的我行我素說著話。
「既然我敢說,也就不怕誰聽到什麼?再說那些人那些事,不說不言語,不代表大家不是心知肚明,你別太糾結了好,不然會很累的!」
梁詩冉輕輕點了點頭,對於許家的事還不夠瞭解,她就聽著好了。
果然豪門越深,黑暗糾結也就越深,還沒有完全踏入許家本宅的大門,梁詩冉就有一種有些無法喘息的感覺,壓迫得她腳如灌鉛一般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