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三的遭遇無疑讓他的同夥嚇的不輕,他們在道上混,說白了也就是欺善怕惡,欺負弱小的,在遇見強大的敵人時便會逃亡。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是我等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這位姑娘,我們這就滾,這就滾。」一邊說著之前出口嘲笑孫老三的李老二連忙跑到昏迷不醒的孫老三的身邊,就準備將他帶走。
別看他們蠻橫,粗獷,但是心裡的小心思不少,雖然是惡霸,但是對於活命這件事情看的極為重要,要不然他們在山寨滅掉後也不會還能繼續活著禍害鄉里了。
「想走?」穆染染冷笑到:「你們哪只眼睛看到我會繞過你們?」她正在氣頭上,所以這夥人也真是運氣不好撞到了槍口上。
李老二眼裡有決絕,他上前向穆染染拜了拜:「如此,那便按道上的規矩。」說完,他眼睛眨也不眨的就是抽出憋在腰間的刀,刀起手落。血花四濺,孫老三原本被楚輕鴻用銀子洞穿的手掌,連著小手臂一同被砍斷,斷手掉在地上,周圍是一灘污血,深紅色的血泊中,那只顏色黝黑膚質粗糙的手,看上去很是醜陋和猙獰。斷手的截斷面血肉模糊,隱約可以看見白骨森森和斷了的經脈,手指僵硬的彎曲著,如果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中指和食指還在輕微的顫抖,好似能感受到斷掌的疼痛一般。
孫老三本在昏迷中,這斷掌的疼痛讓他眼睛猛地睜開,原本面色蒼白的臉上,目眥欲裂,還沒來得及痛苦傲嬌,便兩眼一黑,痛到極致,傷上加傷,兩眼一黑,陷入了更加的昏迷中,只剩下了一口氣吊著,面色死氣盤踞,看起來似乎就像是到了彌留之際。
他的樣子慘烈,夏清菡目睹了這一殘忍的一幕,尖叫著抓住穆染染的衣服,臉藏在穆染染的背後嚇得簌簌發抖。
「染染,快,快離開這裡,我們回去……」夏清菡顫抖著說道,聲音裡帶著哭腔,比之前劉老三調戲她時還要恐懼。她一害怕甚至都麼有注意到她對穆染染的稱呼,情急之下,顧及不到那麼多,喊出了穆染染的名字。
穆染染將夏清菡抱在懷裡,緊緊的抱著,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安慰著她。
「別怕,別怕,我這就帶你走。」
她皺著眉頭,本來只是想懲罰一下這幫人,沒想到李老二他們雖說貪生怕死,卻也是心狠手辣,穆染染不是夏清菡,不會面對這種血腥的場面就害怕,頂多是不忍,因為這不是她的錯,孫老三是自取滅亡。她心地善良,但卻不是聖母。她會因為小蛇的死而恐懼蛋,那是因為小蛇是無辜的,而且小蛇的死是她一手造成,但是孫老三不是小蛇,所以穆染染的心裡沒有半分愧疚。
「還望公子可憐我這兄弟讓我們離開。」李老二說道。
「滾!」穆染染攔腰抱起夏清菡,衣闕紛飛間月白的留影穿過了大堂,眾人再看時,她的身影已經在了街上。
這樣的局面,不是穆染染想要的。想著來清風之前她和夏清菡的心情,再到離開清風樓時的情緒,穆染染搖搖頭,流年不利,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歷。
「表姐你還好吧?」直到離開清風樓幾條街,她才將夏清菡放下。夏清菡腳步有些虛浮,穆染染扶著她小心的問道。
夏清菡的臉色煞白,眉頭緊緊的皺著,抿著嘴唇搖搖頭。
穆染染哪裡會相信她真的沒事,對於夏清菡,穆染染如今也只有愧疚:「都是我不好,要是早知道就不讓你來清風樓了,今天真實憋屈,一個榮子安已經讓人夠惱火了,最後還……」說道這裡,她又偷偷的瞟了一眼夏清菡,在見到她的面色聽到這話時,沒見的周折明顯加深時,穆染染立刻打住。
「今天是我對他沒有防備,你放心這樣的事情不會在發生了,以後不管你去哪裡,只要我在,我一定會保護好你,我發誓。」
說起來穆染染真的對榮子安失望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遇人不淑,她一直把榮子安當作朋友,沒想到如今卻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有些堵心,看來太容易信任人和相信人,太容易把對方當作朋友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心裡要設防,這點是必須的,穆染染在心裡這麼想著。
「不關你的事情,你沒必要自責,如果不是我答應他的話我們也就不會來了,而且……」夏清菡想到了之前楚輕鴻的背影,於是猶豫著說道:「也許他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可惡。」
「他有沒有欺負你?」穆染染突然想到這種可能性於是問到。
夏清菡搖搖頭。
「那他跟你說了什麼?」穆染染為夏清菡這種性格著急,你問一句她才會說一句,你不問她就不會說,只是口上不說,心裡卻一直糾結著翻騰著。這樣的內傷很容易氣結於心,對心臟不好。雖說有著憂鬱的氣質,文藝的小氣質,但是真心對身體不好。
夏清菡深吸了口氣說道:「他說了一些我認為很奇怪也很惱火的事情。」
穆染染抬起眉毛,要知道夏清菡的=脾氣可謂是逆來順受的,很少見她發脾氣,如今她卻說是讓她惱火的事情,那可見這事情就真的不一般了,穆染染豎著耳朵聽後文。
「染染,你相信緣分嗎?」
穆染染苦著臉想了一會:「算是信吧,緣分這種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但是要深究的話,還是人和人之間的氣運和聯繫,也許靈魂之間感悟到對方,而契合度又很高的話,也許真的會存在。」
夏清菡原本只是想聽聽穆染染的看法,但是穆染染說出的話,夏清菡覺得簡直和榮子安一樣的玄乎,什麼聯繫,靈魂感悟,契合度的她不知道,但是看穆染染的樣子是相信緣分的。
「榮子安說她喜歡一個女子,他不知道那女子的相貌,不知道她的一切,但是冥冥之中他在意她,甚至是喜歡她。我覺得這樣的事情很荒誕,但是他不像是在開玩笑。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話,我還不會生氣,我惱火的是他說我有可能是那個人,可能這個字眼讓我很惱火。感情不是遊戲,他這樣是對他自己感情的兒戲也是對我的不尊重。如果是因為這些莫須有的理由而接近我,我只想說我是不可能接受他的。你總是說王祈人很渣,渣這個字我一直不喜歡,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說榮子安也是渣男。」
夏清菡緩緩的說著,她沒有想太多關於榮子安的事情,她現在心裡很亂,很多事情都在她的腦中盤旋,所以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也沒有太在意自己說的話。
穆染染抓了抓頭髮:「他說你可能是他喜歡的那個人,於是你就生氣了?」穆染染覺得這樣也沒什麼好生氣的,沒有必要啊,而且也不像是夏清菡的性格。
「我生氣的是他的態度,還有他那種勢在必得的語氣,說什麼『我只是在告訴你罷了,並不是在徵詢你的意見』他以為他是誰,好像只要他願意,我就得必須喜歡他一樣,真是不可理喻,這樣的人有病,心裡有病!」夏清菡有些激動的跟穆染染說著楚輕鴻讓她發狂的地方,「所以我送了他一句話,我說人長的美就不要想的太美,而且他又長的不美,所以更應該的就不要想的太美。我覺得初晴的這句話用在榮子安的身上真是太合適了,簡直就是量身定做。」
夏清菡說的順暢,要是初晴知道她當初對夏清菡說的這句話,結果被她拿來對楚輕鴻說的話,不知道初晴心裡會有什麼想法,總覺得這件事情的因果很可笑。
穆染染看著皺眉說的極快的夏清菡,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話。
「他的脾氣確實讓人很不能適應,我和他認識了這麼久,他對我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不要在想他了,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他把你怎麼樣的,只要不是你自己的意願,我不會讓他勉強你的。」穆染染這麼安慰夏清菡,但是她的心裡其實也沒有底,因為她就一個人而榮子安的武功就很厲害,而且他還有那麼多手下,但願那些不好的事情不會發生,穆染染想著。
「對了,你的手怎麼樣了,快給我看一看。」突然想起穆染染被楚輕鴻用熱茶燙傷的手問道。
穆染染伸出右手給她看,右手背上泛著紅腫,夏清菡小心的掀開穆染染的衣袖,瑩白的手臂上不僅紅腫,還有著一顆顆的小水泡。
夏清菡將穆染染的手放在嘴邊輕輕的吹了吹,然後用手小心的摸了摸。
「嘶……,表姐輕點,很痛啊。」其實也沒有多痛,只不過穆染染是很怕痛而且又傲嬌的人,她總說楚輕鴻傲嬌,其實她自己就已經是傲嬌中的戰鬥嬌了。
看著穆染染手上的燙傷,夏清菡不悅的說道:「沒想到榮子安還真下的去手,你和他又不是陌生人,就是陌生人的話都不一定這樣做,更何況你和他還認識了這麼久,你們來往也算密切,真不知道榮子安是怎麼想的,你說他性格不好,說他心黑,我以前還不相信,現在總算是見識了也相信了。」
「他的想法異於常人,要麼是他腦子有病,要麼就是他非人類,反正人類的世界已經和他無緣了。」穆染染拉下自己的衣袖對夏清菡吐吐舌頭說道。
夏清菡沒有在接話,姐妹兩人漫步在街頭,各自想著心事。雖然現在的夏清菡表現的正常,但是穆染染知道她的心裡一定還在想著後面在清風樓裡發生的事情,因為從她還在輕微顫抖的手上便可發現。
夏清菡一直被保護的很好,那些血腥殘暴,那些爾虞我詐,那些爭權奪利,她雖知道些,但是卻從不曾親眼見過,她的日子簡單的很,換句話說,她的日子在認識穆染染之前很簡單,認識了穆染染之後,她的眼前就如打開了一扇窗戶,她見著了以前不曾見過的畫面,經歷了已經不曾有過的經歷。
說不上這樣對她是好是壞,夏清菡低頭不語。
穆染染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但是她不是很會安慰人的人,所以在心裡想了一會,她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開解夏清菡。
「罪惡充斥人間,或深埋在地心,或高聳於天空,很多時候你不知道並不代表它不存在,既然看到了邊改坦然的接受,因為很多事情我們都無能為力,什麼也不能改變,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你一定要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