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招的事情過了,穆染染過了幾天的悠閒時間,這幾日她沒有去萬昌賭博,整日的在家裡悠閒散漫的很。
那日蘭心姑娘送給穆染染的蘭花,她讓人搬了回來,如今就放在自己的院子裡。她自然是沒有閒情逸致去擺弄這些花花草草的,所以重擔就落在了星兒的身上。
蘭心擅於培育蘭花,這十幾株蘭花很名貴難求,星兒心有愛惜,不指望自己那無良的主子能好好的照顧這些花,於是開始了對蘭花習性的研究,好好的花總不能到了穆府穆小姐這裡就凋零不是。
穆染染起床身著梨花白素錦寢衣走出房間,星兒正在擺弄院子裡的蘭花。自從這蘭花搬了回來,穆染染的院子就一直花香四溢,成了一處風景極好的地方。
伸了個懶腰,穆染染打著呵欠的走到星兒的身邊,似笑非笑的道:「我說你不好好伺候我,現在天天整理這些蘭花,是不是有些失職了?」
星兒已經摸清楚了穆染染的脾性,知道穆染染這麼說並不是怪罪她的意思。
「小姐,話可不能這麼說,這些蘭花可珍貴的很,不好好照料,就會凋謝死亡的。要是蘭心姑娘知道你這麼不珍惜她的花,指不定她會暗暗傷心呢。」星兒純粹是因為對著這些蘭花的喜愛不想它們慢慢死亡才不得不小心的照看,然後學習如何培育的。
穆染染無所謂的走到一株黑色花苞的蘭花旁,俯身低頭的輕嗅,香醇濃密的花香浸入心脾,讓她的精神為之一震。清晨嗅著蘭花,穆染染的心情大好起來,她烏黑的長髮垂落在蘭花上,比這黑色蘭花的顏色還深了幾分。
未施粉黛的白淨笑臉,眉如墨畫,齒如編貝,真真的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小姐,你以後不要在扮男裝了。」
「怎麼了?」穆染染笑著轉頭看了一眼星兒。
「浪費啊,你怎麼扮成男子,哪會有人欣賞你的美麗。我聽伺候二夫人的侍女說了,老爺和夫人最近在為你的婚事打算呢。」
穆染染理了理有些亂的頭髮,她抓了抓頭髮,偏著頭很無奈的說道:「那我要好好的看看,他們準備要把我賣到哪裡去了,就我爹那性格,不賣個好價錢他是不會樂意的。」
「老爺可是最寶貝你了,你別這麼說他。」星兒把穆清淵對穆染染的好看在眼裡,所以聽到穆染染這麼說,就免不得為穆清淵說好話。
「嗯,我知道他很在乎我。」穆染染點點頭:「但是在乎還是有尺度的,我可以胡鬧但是要把握好尺度,我老爹其實人精著呢,你們都被他那表面的純善模樣欺騙了。」
在和穆清淵打交道這麼久,穆染染早把他這便宜老爹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狡猾的就像一隻老狐狸。
這倒不是穆染染在黑穆清淵,而是穆清淵確實精明著,不然他也不會當上丞相,不會在朝廷中混得風生水起,就連楚輕鴻的心裡給他的評價也是狡猾的滾刀肉,和穆染染倒是所見略同。
星兒自然是說不過穆染染,只好無奈的搖搖頭。
「今兒個小姐你可得好好的打扮一番,有客人來。」
星兒這麼一說,穆染染才想起來穆清淵前幾天就告訴他的事情,二娘柳如蘭的外甥女夏清菡要過來小住了。
夏清菡,穆染染對她沒有什麼映像,在穆靜兒的記憶裡只是很小的時候夏清菡來過一次,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麼樣子什麼脾性的。
雖然星兒說要好好打扮,但是穆染染的性子喜素雅,對於那些繁雜的衣飾無感,所以當她接到小廝說夏清菡已經到來,穆清淵讓她去大廳的時候,她就穿著一件樣式簡單淡雅的青色棉裙過去了,頭髮都沒有挽起,一頭青絲如瀑散落在肩頭,看起來慵懶隨意。
穆清淵和柳如蘭坐在上座,夏清菡眉眼低垂的坐在柳如蘭一側的座位上。
「我聽說表姐來了,人呢?」穆染染大咧咧的提著裙子跑進來,瞪瞪的隨意坐到椅子上,手一伸:「上茶。」
僕從將茶遞到穆染染的手上,穆染染開始打量起夏清菡來。
淺綠色銀紋繡百蝶度花上衣,裡著一件淺綠薄紗中衣,一條天青綠垂柳暗花綢緞長裙。身形嬌柔,她低著頭,穆染染看的不真切,不知道她的長相如何。不過就她給人的氣度,就像是一朵空谷幽藍一樣,是寂寞的,是嬌柔的,是傲然的。人如其名,清菡,果真是寓意極好的。
穆染染早知道名字都有這用處,她就不該叫穆染染了,穆染染這名字還是九尾上仙賜的名字,雖然九尾很操心穆染染這隻小狐狸,但是對穆染染還是很疼愛的。穆染染生下來的時候就父母雙亡,她長這麼大實際都是在吃百家飯,九尾對她極其上心,對她寄予很高的期望,奈何穆染染不喜修煉偏偏喜歡上了賭。
在穆染染打量夏清菡的時候,夏清菡感受到她的目光於是微微抬頭和穆染染的視線對上。
她入眼便見穆染染一身素雅,墨黑的長髮隨意散發,她的相貌極好,眉眼如畫,就是盯著她看的眼神很……很像平日裡那些看她的男子,這樣夏清菡很不自在。
穆清淵咳了咳,穆染染這跳脫的性子他到現在都還沒接受過來的,原本那麼安靜的一個孩子到現在這麼活潑,穆清淵捂臉三分鐘,看看人家夏清菡多有女子的矜持和知書達理,穆染染的舉止行為就差太多了。看來以後要勸勸穆染染不能著男裝出去晃蕩了,她在紅袖招和萬昌的那些破事,穆清淵心裡可清楚的很。
不過能活潑是好的,總比以前隨時都可能病倒的樣子強。
「染染啊,這就是你清菡表姐,這陣子她會在咱們府裡暫住,你可得盡地主之誼,好好的和你表姐聯絡下感情。」
穆染染放下手中的茶杯,歡快的說道:「這自然是應該的,我一定會好好招待表姐的。」
夏清菡相貌清秀,看起來溫柔典雅,這樣的女子正是穆染染喜歡的類型。咳咳……並不是說穆染染取向有啥問題,是人都有愛美之心,她是站在純欣賞的角度的。
「表姐可有什麼喜好?」穆染染難得裝作很溫婉恬靜的模樣友善的問著夏清菡。
「你表姐喜歡的正好和你相反,她喜歡在家做做女紅,閒來無事練練字繡繡花,或者吟詩作對,或者寄情於山水畫,或者彈彈琴陶冶情操。」柳如蘭在夏清菡還未回答之前就出聲說道。
穆染染尋思著這二娘好像對她很不滿意的樣子,確實,柳如蘭是中規中矩的女子,她受到的教育就是女子便要矜持,便要呆在家裡不能拋頭露面,但是穆染染有時候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廝混,還整天一副男子的打扮,她早就有意見了,只是一直不好發作,如今穆染染這麼一說她就很自然的說了出來。
夏清菡這種乖乖女無疑是柳如蘭的大愛,她就是喜歡這種聽話的好孩子,比起穆染染的跳脫來,在她眼裡夏清菡就是不可多得的品行端正的好姑娘。
她還是很喜歡穆染染的,只是很有恨鐵不成鋼的怨氣。
「額……」穆染染靜默了,好吧,確實和她正好相反了,她喜動不喜靜,不過她倒是喜歡性子靜的女子。也許這就是互補的關係吧。反正她穆染染看的開,她本就不是什麼雅人,也就沒有必要附庸風雅,沒必要逼著自己天天練琴畫畫,人生在世一輩子,得過且過,做自己喜歡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夏清菡聽了柳如蘭的話點點頭,柔聲道:「姨娘說的是,清菡喜歡在家做女紅看看書,畫畫,或者彈彈琴。」她手緊緊的拽著她的手巾,由於還沒有很熟悉丞相府,所以她顯得很緊張,不過她對穆染染倒是很好奇。
在她看來女子便都和她一樣,柳如蘭說穆染染和她相反,她很好奇穆染染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的。
夏清菡的父親只是一般的商賈之家,不是大富也不算貧,日子還算富足的家庭。穆清淵是大楚的當朝丞相,這種權貴之家夏清菡還不適應,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應付好穆清淵和柳如蘭,穆染染他們,她現在想的就是如何才能在丞相府安穩的待下去,討得眾人的喜歡,寄人籬下的生活終歸不是很讓人喜歡的。
她在離開家門的時候,她的父親母親就不停的交待著要她小心行事,不能得罪丞相府的人,要討柳如蘭和穆清淵的歡心,本來她還很忐忑,現在發現穆清淵為人和善,而柳如蘭待她極好,穆染染似乎也很好講話,她頓時放下了心,雖然還是不自在,但是總歸是不那麼擔心了。
第一次見面,穆染染自然是想要在美人心裡留下好的映像,於是某人很裝模作樣的說道:「姐姐喜歡的,我正好沒有一樣精通,現在姐姐來了,以後染染就可以跟著姐姐學習了。」
夏清菡微笑的點點頭,甜美的笑道:「妹妹想學什麼?只要姐姐會的一定教給你。」
兩人一來一去,由最初的表姐,表妹到了姐姐妹妹,不得不說這進度就極快的。雖有客氣的成分在,不過也是因為給彼此的感覺還不錯寬了心,於是就開始熟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