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純愛耽美 > 為君解緋衣:冷帝的一夕寵婢

《》章 節目錄 為君解緋衣【16】 文 / 小美

    我在半截房梁底下躺了半日,耳邊忽聽一個很是耳熟的嗓子遠遠叫道:「衛小使在這,衛小使在這——」我側耳細聽了一下,覺得十分像是拉我和它一起摸魚害我被冥帝帝尊綁在琉璃塔頂受風刑,自己卻逃之夭夭的那個鳳凰鳥。{免費小說}隨即聽見一陣大步走近的腳步聲,有人一把抱住我,道了句:「阿宓。」我一聽便聽出他是太白金星的孫兒李下,不覺又驚又喜,同他招呼道:「是李下麼?」他只「嗯」了一聲,用手替我擦一擦臉上的血跡,卻不講話。我忽然心念一動,心咚咚亂跳,往兩邊轉一下眼珠,才想起自己目不能視,頓了頓,特意擺出一副很是謙虛的態度問:「我方才像是聽見鳳凰神鳥在講話,但不知……它可是為我報信的神鳥?」李下似是用勁抹了一把臉,不解地道:「阿宓是如何知道的?」我暗自心喜,仰臉對他呵呵笑了兩聲,盡力不動聲色地先假意客套一番道:「我將眼睛借與妙眼善女尚柔用一日,不過是舉手之勞,算不上什麼大事,不知天地又為我新晉了什麼樣的仙階呢?」我的意思是,上回我捨身救父,孝感天地,天地非但免我一死,還擢升了我一級,特為派了一隻比麻雀還要小一號的五綵鸞鳥前來為我報信,此番我將眼睛借與尚柔,事前倒沒想到這也是一樁捨己為人的大善事,天地果然又派了日常在冥帝帝尊跟前效力的鳳凰鳥前來為我報信,說不定這一次將我連升三級也是有的。

    李下尚未接腔,不想那廝卻在一旁沒好氣地接道:「冥帝帝尊說你是愚不可及的蠢物,果真一點不假。」一面很是不屑地質問我道:「天地有眼目,豈能區分不出何為真心誠意不求回報的善舉,何為渾水摸魚假公濟私的偽善之人,若是人人都像你這般為陞官發財而行善,又要天地法則何用?」按說,我這人一向心胸寬廣,凡事能不與人計較便不與人計較,可一聽它提到「冥帝帝尊說你是愚不可及的蠢物」那句,心中頓時難過異常。心道他不來救我也就罷了,看見我給他寫的信,還笑話我是蠢物,加上再被這廝憑空一頓搶白,臉上很是掛不住,忍了片刻,回敬它一句道:「假公濟私我倒沒做過,最多是有人框我,拉我到冥帝帝尊的太霄宮後殿摸了兩條魚,為此被帝尊罰在琉璃塔頂受風刑,是為敢作敢當,不像有些人只顧自己逃命,一走了之。」我話音未落,那廝便氣急敗壞地衝到我和李下跟前道:「你還擔心她被人剜去眼睛會疼痛難忍,來的路上我就叫你不用擔心,你看她牙尖嘴利,會覺得疼才怪!」李下聞言,為我怕生氣,趕忙替它向我打圓場道:「阿宓有所不知,今日虧得有這位鳳凰神鳥替你報信,我才知道你被妙眼善女剜去了眼睛。」一面再將我臉頰上的散發理一理,鄭重道:「阿宓不用難過,有我在,即便他敖玉是白水神女的表親,哪怕驚動兩位帝尊,我也會幫你討回一個公道。」

    我抿緊嘴巴暫且不做聲,手指在身前絞一絞衣帶,絞了幾個來回,才發覺原本捆住我手腳的金絲索不知何時已被人解了,我還當是李下幫我解的,一時並未留意此事,仰頭道:「驚動兩位帝尊就不必了,妙眼善女說好只借用一日便還我。」話雖這樣說,心裡卻好像被人打翻了五味壇,一則對他感激異常,再則暗道,怪道人常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樣一比,終歸還是李下對我好些,始終當我是朋友,日後,我定要好好報答報答他。哪知不等李下答話,那廝又在一旁得意洋洋地搶先接道:「果然是蠢物,冥帝帝尊說你是蠢物,果然不假。你以為那妙眼善女尚柔和你說借一日便當真是一日?實話告訴你,她才走出這斷腸谷一步,便被敖玉擄了去,如今人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又裝模作樣地歎一口氣道:「這尚柔死了不要緊,萬一人一死,天氣這麼熱,兩個眼珠子被這烈日一烤再烤焦了,也是有的。」我一聽,登時驚出一聲冷汗,著急道:「怎,怎會?」

    李下忙道:「阿宓莫急,此處不可久留,冥帝帝尊既然命你在鏡宮當差,即便你再不願意,但諭令難違。你看這樣可好,你先回鏡宮,如今你身上有傷,想必白水神女不會為難你,待我一找到那敖玉和尚柔,就來接你可好?」我聽完,斟酌了又斟酌,也覺別無他法,唯有先委屈我自己回鏡宮再做打算。心裡終歸不放心,便趕緊催促他動身,這時,好半天在一旁不發話的鳳凰鳥冷不防插嘴道:「也罷,天氣這麼熱,為防萬一,不如我護送她回去,你速速動身先找到敖玉和妙眼善女要緊。」聽它這樣一講,我頓時臉上紅了紅,又不好立即應聲說好,低頭默不作聲。李下沉吟半晌,似是一咬牙道:「也好,那就有勞神鳥跑一趟。如今她目不能視,一路上,倘若她有個什麼不周之處,還望神鳥暫且讓她一讓,李下這廂先謝過!」他話音剛落,我低低咳嗽一聲,再清一清嗓子,自個給我自個台階下道:「你且放心去,我和這位神鳥兄交情匪淺,可謂不打不相識,自然知道分寸。」我原本還想再交代李下幾句,要他看見敖玉和尚柔,務必要好好說,萬萬不可傷到我的眼睛,不想那廝在邊上捂著嘴笑個不住,我便臉上再紅了紅,長話短說囑咐他一句「快去快回」。

    李下走後,我扶著鳳凰鳥的半邊翅膀,也抬腳上了一朵觔斗雲,才飛了約莫一個時辰,這廝便嚷著口渴,墮下雲彩說要到路過的一處水泊暫且歇一歇,喝幾口水再走。我原本就極不情願再回鏡宮,聞聽此言,正好中我下懷,當下滿口答應。一落地,這廝便叫我等在邊上,等它先喝飽洗好,才許我走到水邊清洗臉上身上的血跡。我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伸手入水,湖水十分清涼,哪知手帕才沾到水,不知怎的,手一滑竟失手將手帕落入水中。我略微傾身出去,在水裡四下摸了摸,忽然被一隻大掌握住右手,我當即道:「你是何人?」耳邊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應聲,甚是和煦地淡淡道:「我是這裡的土地。」我怔一怔,只覺他的聲音和我認識的那個人十分相像,心裡突然一陣難過,用勁將手從他手掌中抽回,正待要起身,哪知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落入水中。湖水剛沒及小腿,身子便被他提起,跌進他懷內,才入懷,那股淺淺淡淡的氣息越加熟稔。我不免起了疑心,將兩手抵在他胸前,以便推開他一些,仰頭問道:「你可是冥帝帝尊?」他一笑,道:「此處何來帝尊,在下不過是一方土地。」我將信將疑,剛準備扭頭再問一問一旁的鳳凰鳥,不料就聽頭頂一陣撲啦啦的聲響,想是那廝趁我不備又溜之大吉了。

    從被尚柔剜去雙眼到現在,我一直不曾流過眼淚,此時在他懷中,竟忍不住,淚珠在眼眶中滾了又滾,因著新傷未癒,登時覺出鑽心的疼。我吸一口氣,道:「那敢問你貴姓呢?」他似是再笑了笑,道:「在下也姓風。」言畢,長指輕輕撫過我的眉眼處:「我看姑娘被人傷到眼睛,此時天色將晚,你那同伴既然已棄你而去,不如就在敝處暫住一晚,待明日再從長計議不遲。」我坐在岸上,絞一絞衣帶,心道,我自小會吃飯便會背書,創世經上明明有寫,自打開天闢地以來,風姓可謂是這天地間最古老的姓氏,四海八荒除去冥帝帝尊姓風以外,其餘風姓之人少而又少,再說,世上怎會有如此湊巧之事,可見他是騙我。這樣一想,便噙著眼淚將臉轉向他道:「男女授受不親,你我既然不認識,我自然是不能住在你這裡。」他站起身,卻是不接我的話,語氣似笑非笑地道:「我先去做飯,方纔我才從這湖裡釣了幾尾魚,你身上有傷,正好可以補一補,只是不知姑娘的胃口怎樣,這幾尾魚若還不夠,我再去蒸些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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