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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72章 文 / 匿風而行

    沐婉和沐則回了北京之後,沐爸和沐媽卻一次電話沒有打來過,一反常態的舉動讓沐婉心中也有些摸不清狀況。如果說沐爸同意,那麼他和沐則的前景起碼會出現一絲轉機,否則,他們之間,永遠無法正大光明。

    雖然她內心對他們的未來充滿幻想,也想過最壞的結局,即使最終不成,她也願意這樣生活下去,但就像沐爸所說,她該如何跟早早去交待。而沐則的性格,必然會堅持給她和早早一個光明正大的家,一個妻子和兒子的名份。如果掙到魚死網破的那一天,無論是沐家,還是沐則,誰受到傷害,她都不想看到。

    雖然每個人的內心皆是波瀾四起,但卻難得平靜又安詳的過了幾天幸福愜意的日子。沐則和沐婉每天下班便會一道回家,做飯收拾家務,洗衣拖地,帶孩子。

    沐婉想要的也僅僅是一份這樣的小幸福而已,但就是這樣的小幸福,卻要用那麼沉重的代價來交換,每當看到沐則忙碌在書房的身影,沐婉心中便湧出一股難言的酸楚。

    沐婉接了杯熱水,遞到了沐則的手邊,然後輕輕的揉捏著他的肩:「注意身體。」

    他會笑著說聲謝謝,但忙碌之後的溫柔,她陷得更深。

    沐婉關上門回到客廳沙發前,蓋著毛毯翻看著雜誌,過了好一陣子沐則才從書房走了出來。

    兩人目光相撞,沐婉勾起一抹笑意,沐則那溫柔的目光中,倒映出她的笑眼。

    「你啊,在單位不夠忙麼?回來還要看。」沐婉放下雜誌,屈膝而坐,尖俏的下巴墊在膝蓋上。

    「如果想閒下來,就跟你一樣,如果不想閒,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沐則靠在沙發上,看似輕鬆的回答,但內心的動盪,只有他自己清楚。

    沐婉堆起笑臉,嘿嘿一樂,微彎的笑眼半瞇著,長睫下的眸光很直接的表達著那份暖暖的情感。

    沐則不自覺的陷進這份溫柔當中,對視的時光總是漫長又短暫,那份溫暖又純情的愛情總會讓兩個純情的男女產生小鹿亂撞的莫名騷-動。沐婉輕抿著唇,卻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去擋住沐則溫柔的眸光裡,炙熱又真摯的火焰。

    每天都會在這種幸福當中度過,沐婉覺得,這種幸福如果能夠長久的保留、持續,那該有多好!

    時光短暫,週五中午,沐婉接到了韓易城的電話便先從單位出發。

    韓易城回到別墅時,沐婉已經回來了。他進了門,正看到沐婉在收拾屋子。一股嗆人的灰塵味兒撲鼻而來,韓易城眉頭一皺:「你就不能找個家政收拾一下?」

    沐婉雖然打小習慣了養尊處優,但是在香港這幾年,她清楚自己和韓易城的婚姻關係,除非必要的事情,否則必定會自己處理,盡量少給韓易城填麻煩。

    沐婉自顧自的幹活:「你那邊現在怎麼樣了?」

    「還行。」韓易城換下鞋子走了進來,找了個乾淨的地兒坐下,「你先過來,等會再做。」

    沐婉看了他一眼,然後摘掉手套,轉身進了洗手間洗了洗手,出來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易城,你有找到想和她過一輩子的人沒?」

    韓易城一聽,噗哧一樂:「找著了啊,我不是娶回來了麼!」

    知道他在開玩笑,沐婉無奈,歎了口氣:「我現在沒和你開玩笑,說正經的呢。」

    韓易城聳肩:「有話直說,咱倆繞什麼圈子。」

    「那好。」沐婉說完停頓了下,長睫輕顫了下,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堅定的開口,「我跟你回香港吧。」

    「什麼?」韓易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畢竟,沐婉的感情生活他一清二楚,這又是哪一出呢?

    「我跟你回香港,就這樣。」沐婉字正腔圓的再次重複了那句堅定的幾個字。

    韓易城很快便反映過來:「談崩了?」

    「你這麼聰明,肯定知道軍委對我和沐則這類的事件處理上會波及到沐家。」

    韓易城點頭:「有想過,因為與我無關,所以沒考慮太多。」

    看他那副興災樂禍的調笑樣,沐婉眉頭一皺:「你要不要這麼欠揍啊,我告訴你,即使咱倆離婚,你也得負責我和早早的下半輩子。」

    「真麻煩,那還離個屁婚啊。」韓易城傾身,狹長的眼眸逼視著沐婉如水的眸子,「要不,咱倆煮個飯,你給我生一個不就完了。」

    被他調侃,沐婉也不是省油的燈,回手照著他胸口就是一拳:「噁心不,裝純情也不是你這樣的。」

    韓易城輕聲一笑:「怎麼著,還需要我為你付出點啥,反正我這個男色你是不稀罕。」

    「沐則說過要見你,今天就見一面吧。」

    韓易城看清了沐婉眸子中的堅定和她語氣中無奈和心酸,輕歎了口氣:「你真狠。」

    沐婉把樓上樓下打掃乾淨,下來的時候韓易城在沙發上睡著了。()雖然不是愛人,但卻也是至親之人,沐婉知道他忙,公司的事情上運籌帷幄,步步為營,而且這場內部鬥爭估計也快落下了帷幕。

    近來,是他最辛苦的時候,他還能過來幫她,沐婉很感激。

    看了看時間,沐婉給接送早早的阿姨打了電話,又給沐則打了電話。剛掛了電話,沐爸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沐婉一怔,看了一眼沙發上熟睡的男人,輕聲走到窗邊,接起了電話。

    沐爸直接開口:「這麼些天過去了,想的怎麼樣了?」

    「爸,我們不是皇親國戚,為什麼還要做政治背景下的犧牲品呢?」沐婉的聲音清透,說得擲地有聲。也表達了她對父親堅決反對態度的無法釋懷。

    「沐婉,事情是讓你自己取捨。我的意見始終保留,但決定權在你。」沐爸的話少了許多個人感情,而生冷的像是一個公事公辦的上位者。

    「我會和他分開,您不要再埋怨他了,也請您看在他給您做了這麼多年兒子的份上,別再為難他了。沐則很在乎這份親情,他做這樣的決定是被我逼迫的,他面對您和媽時的為難更讓我心痛。他的感情隱藏了這麼多年,如果不是我這次回北京,也許,我們之間真的再也沒有感情上的交集了。我不該回來,我準備跟韓易城回香港。但是,爸,我和韓易城離婚,是必然的。」

    「你這是在說什麼話,我怎麼為難沐則了,怎麼著,難道我自己的兒子我不能教訓?還是輪到你來指點我,沐婉,我看你越活翅膀越硬了。」沐政委話落,嘟嘟的電話盲音便傳了過來。

    沐婉歎了口氣,掛了電話時,卻發現韓易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睜著眼睛望著她。

    「吵醒你了?」沐婉有些歉意開口。

    韓易城沒點頭,也沒搖頭,晃了晃脖子,起身走到沐婉身邊,一手搭在沐婉的肩上:「這麼盼著和我離婚?」

    沐婉抬頭看著他,輕笑:「其實,你也在期盼著這一天吧。」

    沐婉給沐則打電話過去:「哥,等會兒我有話要跟你說。」

    沐則一聽,前行的步子突然一滯,心中快速緩過一絲不安,畢竟昨天他們還生活在同一屋簷下:「什麼事兒,現在不能說嗎。」

    沐婉搖頭:「等會兒見面再說,你多久能到,我已經到這兒了。」

    沐則看了看時間:「估計半個小時能到,韓易城到了嗎?」

    「還沒,他先去辦事了,要等一會兒。」

    沐則心中再次掠過不安:「小婉,你下午回家了嗎?」

    沐婉恩了一聲:「回家收拾一下,好久沒人住,全是灰。」

    沐則下了電梯,出了辦公樓大堂,冷風吹進領口,讓身子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今天很冷,你出去的時候穿大衣沒?」

    沐婉心中鈍痛,緊咬著唇無法開口,在他看不到的電話這一點,「恩」了一點,然後用力的點頭。

    沐則到達飯店的時候,韓易城已經帶著小早早在樓上的包間外面閒轉,帶著小早早看看花草魚蝦。

    沐則進了包間,只有沐婉一個人在:「早早呢?」

    「韓易城帶著早早去洗手間了。」

    沐則坐了下來,目光卻直視著她:「剛才說有事要說,昨晚在家怎麼沒說?」

    沐則雖然隱藏的情緒很好,但是沐婉能感覺到他的不安,心底雖然難過,卻也勉強扯出一抹笑:「哥……」

    沐婉剛一開口,小早早的稚嫩的童聲便從門口傳了過來:「媽媽,我和爹地看綁著的龍蝦打架啦!」

    韓易城推開了門,小早早從門縫裡率先擠了進去,門開了,韓易城便看到了沐則。

    兩個男人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眼,小早早看到了沐則,開心的衝了過來:「叔叔叔叔……」

    沐則笑著傾前身子,抱住了早早,讓他坐到自己的腿上。

    韓易城坐了下來,卻突然開口:「沐則,我這次來接沐婉和早早回香港的。」

    韓易城的話落,包間裡煞是間詭異般的靜了下來,沐婉心中百感交集,小傢伙被弄得怔住,沐則整個人被定在了那裡,正如他接到沐婉那個電話時,內心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沉默的片刻幾個人內心都彷彿經歷過一場浩劫,除了韓易城能稍稍置身事外輕鬆一些,沐則特別想要開口,卻硬生生的咬著牙沒讓自己去問那個為什麼。

    過了好久,小早早膽怯又不捨的看著沐則和沐婉:「媽媽,我不要走。」

    沐婉也始終垂著眸子,韓易城無奈開口:「爸已經答應了,說沐婉的離職由他來辦。」

    一時間,餐桌上的氣氛再次降到了谷底,沐則的心彷彿被沾了鹽水的皮鞭狠狠的鞭笞著,這是沐婉的決定,他瞭解她,如果不是她的決定,沒人會左右得了她的想法。

    韓易城想了想,起身抱起了癟著小嘴要哭出來的早早:「沐則,我是早早爹地,雖然照顧的不多,但是我一樣愛他。」

    韓易城出去之後,包間裡只剩下了沐婉和沐則。沐則抬頭,無法言說的痛楚已經深深的烙在了他的眸子中,他無助的搖著頭,彷彿看穿她的謊言:「為什麼要這麼做?」

    「哥,對不起,我已經決定了。」

    桌子下面,緊握的拳頭骨節已經泛白透明:「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我知道我做的不夠,我有能力有限,有許多我的無能為力,但是沒有一個男人,願意看著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跟著別的男人走。沐婉,你給我一個理由?」

    沐婉知道會面對這樣的問題,圓潤的指甲已經掐進了肉裡,卻還是狠心開口:「我長大了,看清了世俗,不是只懂得談情說愛的小女孩兒了,我懂得生活的來之不易,我知道在這個社會上想要立足和生存要有足夠的經濟和權利,缺一不可,」

    沐則有瞳孔一縮,輕得彷彿沒存在過。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線。

    她愛他,摧毀不是愛的表現,她能給予他的就是努力的讓他留住她的一切。

    末了,沐則重重的點頭:「你說的對,如果我真的一無所有,我拿什麼給你和早早幸福。」

    他揭開了自己最醜陋的那道傷疤,今時今日,他擁有的一切都是沐鎮平給的。雖然他是獨立的個體,但他一直懂得感恩,如果沒有沐家,哪會有他沐則的今天。如果沒有一切,他還拿什麼給沐婉和早早幸福,又有什麼資格去談索取。

    沐則說完,利落起身,滯留的空氣中卻帶著一陣冷風刮過,門開了,沐則走了,沐婉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承載不住的淚珠滾落下來。

    冰冷的街上,冷風刮得臉頰生疼,卻也麻木了心志。路邊的行人行色匆匆,但沐則卻像沒了靈魂的軀殼漫無目的的遊走……

    他這一生一直背負了許多的債,欠沐家的,欠沐婉的,欠早早的,他一直想要用一種方式去還。

    但他依舊一直在欠,越欠越多,越是無法彌補他的過錯。

    感情經歷了百轉千回之後,他終於明白過來,下了決心要給沐婉和早早一個幸福的家庭,他是那麼的愛著她們,但是……

    我們說好的堅持呢?說好的在一起呢?他要拿什麼,讓她留下。他的無奈和無助,心底,那麼空……

    作者有話要說:更的晚了點,今天剛回來沒辦法只能趕在這個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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