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瘋狂的衝到了門口,用力的去推開門口的警衛。警衛也是一臉的為難,沐政委不開口,誰也不敢讓開。
小早早已經哭成個淚人,跟著沐婉跑到門口,抬起小腿踢著門口擋著的人:「你們是壞蛋,讓開,我要去看叔叔,叔叔要死了。」嗚嗚,早早哭得傷心,小手使盡最大的力氣卻也奈何不了。
沐媽看到沐則暈倒在外也是一驚,急忙走到門口,警衛員的目光落在了沐政委的身上,沐媽一氣,厲聲說道:「連我你們也擋著?」
畢竟是家務事,有出來做主的,警衛員也鬆了一口氣,不管事情如何,沐則也是沐家人,真出了事,他們也好過不了。
大家閃開,沐婉顧不得其他,衝了出去。門口的人倒在雪地裡,緊閉的雙眼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
沐婉心疼得無法呼吸,身子「撲通」一聲撲倒在雪地裡,抬手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裡:「哥,哥,你醒醒,哥,你怎麼了,哥,你不要嚇我……」沐婉說到最後,幾乎是泣不成聲。
沐婉的雙手顫抖著拍著他的臉頰,沐則的身上卻是滾燙的高溫,沐婉一驚,喊到:「快點送他去醫院,快點……」
小早早穿著睡衣也跟在沐婉身後衝了過來,小人也顧不得冷,直接撲在沐則的懷裡,兩隻小手緊緊的抱著他的手臂,哭著喊道:「叔叔你醒醒,叔叔不要死啊,叔叔,我是早早,你醒醒啊……」稚嫩的嗓音在雪中哭泣,絕望又悲涼,讓人心酸不已。
似乎是聽到了孩子和小婉的聲音,落了雪花的眼瞼微微輕顫著。唇角微微蠕動了下,卻沒能說出話來。
早早的哭聲讓沐則的心更加堅定,艱難的動了動手,緊緊的沐婉的手指,沐婉目光一滯,緊緊的逼視著他的眸子,很怕錯過一個動作,一個細節。
「沒事。」沐則是在用唇語告訴她,沐婉眼淚唰的掉了下來,「我們去醫院。」沐則的手,落在了早早的小腦袋上,大掌扣著孩子的手,滾燙的手去抹掉臉頰上的淚,艱難的開口,「早早,不哭。」
早早扒著沐則的身子,眼淚早已經模糊了視線,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小腦袋狠狠的扎進沐則的懷裡:「叔叔,你不要死啊,如果你死了,我和媽媽怎麼辦,哇,叔叔,……」
沐則想要擠出一句話,卻奈何頭腦越發的不清。
沐媽一看這情況,急忙安排車,從屋裡拿出兩件干的衣服和毛巾,指揮警衛員:「把人背車上去,沐婉你別抱著不撒手,把沐則背上車,趕緊上醫院。」
這一晚,沐家的醫院來回跑了兩趟。沐則的胸口燙傷,又被沐爸抽了兩鞭,沒來得及處理,傷口破了水,已經發炎,又加上天氣寒冷炎症引火高燒,沐則一病,燒到了將近四十度。
沐婉根本不管不顧,一步不離的守在沐則身邊,小早早披著小被子坐在沐則的身邊,還沾著淚珠的睫毛上忽閃著。
小手抓著沐則的大手,三歲的孩子,第一次懂得什麼叫做焦急的等待。這不比想要吃一個冰淇淋的等待,不像在學校裡等叔叔來接他去玩的等待,這是心裡最深的深痛的一種等待。
小早早癟著小嘴,抽提著:「叔叔,你快點好起來。」
「不要再騙早早了,你答應給早早做蛋撻的,你應答陪早早做遊戲的,嗚嗚,叔叔,你快點醒過來。」
小早早越說越傷心,沐媽在一旁,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和沐則都是我們的孩子,哪個傷了我們都不捨得。」
沐婉緊緊的咬著唇,無助的搖著頭:「媽,我真的愛他,愛了好多年,愛的很辛苦,很辛苦。媽,我終於守得雲開了,我能不能請您和爸不要奪走我這份幸福,我等了十幾年,我不要再錯過了,這種感情,我再也承受不住了。」
沐媽抬手,撫摸著沐婉那一頭秀髮,心疼的說道:「你以為我和你爸真的這麼狠心嗎?這個問題我們已經在十幾年前就試探過了,也查過很多案例,真的是不可以的,否則,我們怎麼忍心讓你們倆一別這麼多年,沐則那麼優秀,我們也不想讓他的前程就這麼悔了。」
「媽,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我不想讓沐則為了我毀了前程,我更不想惹您和爸生氣,我更不想讓我們沐家受到牽連。我只是想要他這個人,媽,我和早早都需要他,你看……」沐婉抹了把淚,指著床上的沐則和早早,「媽,早早還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他卻很愛很愛沐則的,比愛韓易城還多,媽,這就是血緣。」
沐媽也早已經淚流面滿,無奈的搖頭:「為什麼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們家啊!」
沐婉哭著靠在了沐媽的懷裡:「媽,對不起。」
沐媽搖頭:「傻孩子,媽知道你們苦,媽何嘗不能體會你們的苦啊,媽和你爸爸也無能為力。否則,誰會忍心這樣對待自己的子女。」
沐媽陪到了凌晨,沐則一直沒醒過來。家裡的沐政委也是剛出院,還不知道怎麼樣,沐媽天剛亮便回去了。
小早早哭得累了,沐婉抱著他輕哄著,最終安置在了旁邊的床位上睡著了。
沐婉一夜沒合眼,值班的護士看著她臉色泛紅:「你穿的這麼少,是不是也發燒了?」
沐婉自己什麼情況她根本感覺不到,衝著護士道謝:「多謝,我沒問題。」
一切安靜下來,藉著微光,沐婉的手輕輕的觸在他那高溫的薄唇上。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出來,卻又因這個自然的微笑而泌出了淚。
「哥,我好想你,即使你在我身邊,也阻止不了我對你的想念。怎麼辦?我一刻都不想離開你,可是命運卻偏偏弄人,我們該怎麼辦?」沐婉低聲哽咽著,俯身,輕輕的將自己的唇貼上了他的。輕輕的力道好似夢一般,她不敢驚擾了他的夢,但又不捨得抽離。
她的唇有些微涼,他的唇,高溫滾燙,微干的唇上,卻被她眼底的淚水泌濕,她的吻只想再久一點,久到永遠不分離。心卻疼得如千根針刺一般,她的任性,造就了今天的一切,但她卻從不後悔。
這一晚,兩個人生病進了醫院,全家人都折騰得沒怎麼休息。映著雪的陽光照射進病房內,刺眼的光線讓病床上沉睡的人稍稍轉醒過來。
沐則輕輕扭過頭,躲開陽光才睜開眼睛。入眼便是沐婉憔悴的臉頰,目光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哥,你醒了?」
沐則點頭,沙啞著嗓子開口:「小婉,嚇著你了。」
沐婉緊抿著唇搖了搖頭,抬手去觸碰他的額頭,雖然還是很燙,但是感覺好多了:「哥,你把我們都嚇壞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現在感覺好多了。」沐則的聲音依舊很虛弱,氣若游絲,淺淺的吐出幾個字,想證明他很好,可是聽在沐婉的耳裡,根本一點也不好。
「哥,你也真是的,身上被燙傷了也不吭一聲,還被爸爸抽了兩那鞭子……」沐婉說著,最後狠狠的歎了口氣,「哥,以後不要什麼事都挺著好不好。你以前是怎麼說我的,現在輪到自己就忘了?」
「好,我記住了。」沐則擠出一絲微笑順著沐婉的話點頭,他自己身上的情況他自然瞭解,昨晚一直在解決那個最複雜的問題,他這點傷也就不值一提了。卻沒想,最後真的抗不住倒了下來。
沐婉拿水給他喝了一點,沐則才想到:「早早呢,昨晚我記得他趴在我身上哭。」
「諾,床上睡覺呢。」沐婉讓了個位置,沐則一眼便看到床上熟睡的小人。原本沉重的心情緩了許多,「怎麼讓他也來了,別被傳染了。」
「我根本擋不住,哥,早早真的很愛你。」沐婉想到昨晚早早抱著沐則的胳膊不撒手的模樣,無奈的搖了搖頭。
醫生來查房的時候,沐則的體溫雖然有所下降,但還是高燒。
沐家跟來的警衛員去買了早餐,不一會小早早也醒了過來。一晚沒睡好,小早早半睜半閉著眼睛,不過看到了沐則醒過來,小眼睛立馬睜大,從床上一轱轆爬了起來:「叔叔,叔叔你醒啦。」
沐則想要下床,卻被沐婉按住,沐婉起身,抱過早早放到了沐則的床上:「叔叔身體虛弱,早早不要鬧叔叔的。」
小早早懂事的點頭,老實的坐在沐則身邊,兩隻軟軟的小手抓著沐則的大手:「叔叔,你說過要照顧媽媽和早早的,所以你不要再生病了,嚇壞我們了,我們哭的好慘啊,爺爺壞壞,他打媽媽。」
沐則回握著早早的小手,卻在他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目光一暗抬眸看著沐婉。沐婉知道他要問什麼,搖了搖頭,無奈又有些調皮的笑了笑:「沒事兒,就是拍兩下。」
沐則雖然知道不可能是那麼輕拍兩下而已,心裡不放心但孩子在這兒,也不好多問。
雖然是醫院的病房裡,卻掩飾不住一家三口溫馨的氣氛,如果這一幕被沐政委看到,他會做何感想。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無奈,試著理想,試著去同化,那麼我們才能夠變得更為和氣,才會更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