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愛哭,他愛笑,兩個人總愛在校園裡打打鬧鬧,無數次在樓頂的觀景台宣誓,我們要永遠愛著對方,至死不渝。
她還在堅守著諾言,可他呢?他在哪裡?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打亂了她的思緒,把她拉回了現實。
她抹了一下眼角的淚珠,吸吸鼻子,鎮靜一下情緒,「進!」
小文拿著一張紙走了進來,衝著她一笑,「老大,你的艷遇來了。」說著,把那張紙放在她的辦公桌上,「這是意大利方面發來的指揮官日程,總部讓你去接機。」
夏落落拿起那頁紙簡單的瀏覽了一下,抬眸,「這點小事為什麼讓我去?覺得我很閒嗎?」
「不是不是,總部覺得此人身份特殊,對我們公司將來的發展百益無一害,為了彰顯我們公司對他的重視,所以才要派有美貌有能力的您親自出馬。」
夏落落看她一眼,坐在椅子上,「少拍馬屁,我又不是賣色相的。」
「老大,您就知足吧,您知道為了接這個人,外面的女人都打破頭了,您竟然不當一回事。」
夏落落把那張紙一推,「誰願意去誰去,一個破男人,有什麼好爭的。」
小文像是撿了寶貝似的,把那頁紙抱在懷裡,「老大,要不我替您去?」
「隨便!」
「但是上面要問起來,您得說是您讓我去的。()」
夏落落淡然的嗯了一聲,然後摸著癟癟的肚子,「是不是該吃午飯了?」
忙了一天,終於熬到了下班,夏落落如釋重負的關了電腦,進來瑣碎的事情真多,每件事情都這麼煩人。
她帶著煩躁的情緒走出公司的時候,才發現外面還下著雨,而且比中午的時候下的大了一些,她從手提包裡拿出一把傘,上揚了一下嘴角,幸虧她早有準備,不然要淋成落湯雞了。
她信步走在馬路上,想讓清涼的風吹散她一天的疲勞,讓腦子變的清醒些。
下雨天勾起了她太多的回憶,她不想馬上回家,撐著一把淡紫色的雨傘慢慢的走在淅瀝的雨夜裡。
曾經,她跟楚凌風就這麼走過,以為可以跟他地老天荒的走下去,可命運總會在你得意的時候給你開個玩笑。
四年了,他離開她四年了。
那時,她挽住他的胳膊,上半身依偎在他結實的胸膛裡,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她愛他,她覺得他就是這輩子唯一值得愛的男人。
他們一起沿著校園外面的馬路慢慢的走,暢聊著對未來的憧憬,路邊的街燈發出柔和的光芒,把他們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那時,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跟楚凌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對兒,除了生死沒有人能把他們分開,
可,他們還是敗給了距離。
那樣的場景很像現在,春風徐徐,花香淡淡,微涼的春雨撩撥著她的髮絲,但是她的身邊卻沒了可以暢聊的人。
她輕輕的歎了口氣,抬起濕潤的眸,迎著微涼的風,一步步的向前走著。
她傾斜了雨傘,讓涼涼的雨水灑落在頭上,臉上,身上,她抬頭望著蒼茫的夜空,清澈的眸子有些絕望,「凌風,你還好嗎?你到底在哪裡?」
她又是一聲輕歎,打了雨傘,心不在焉的想要去馬路對面。
突然一輛轎車駛過來,她打了雨傘,背靠著車輛,躲閃不及,車子來了個猛剎車,輪胎與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她尖叫一聲踉蹌的摔倒在地。
司機從車窗探出頭來,大聲罵道:「你神經病啊,幹嘛突然竄出來,嚇死老子了!」司機藉著昏黃的車燈打量了她一眼,口氣變得有些虛浮,「你沒受傷,休想訛我。」然後猛踩了油門,車子呼一下的從她身邊開了過去,濺了她一身泥水。
她的雨傘歪在一邊,雨水打濕了她的衣服,一綹一綹的頭髮緊貼著她的臉頰,濕濕嗒嗒的往下滴著水珠。
她撿起雨傘,用傘把撐著地面努力的站起來,看著滿身的雨水,心裡更加的煩亂,剛想把傘重新撐好,卻發現傘骨壞掉了幾根,紛亂的雨絲夾雜著風吹到她的身上,她感到一股透心的涼,右腳似乎有些疼痛,一個重心不穩,踉蹌的又摔在地上,她恨恨的站起來,氣憤的把傘扔出去老遠,眼睛一眨,淚珠就掉了下來。
曾經的下雨天都是美好的回憶,為什麼現在的下雨天卻是這麼糟?
她抬起頭,對著陰鬱的夜空大聲的喊,楚凌風,我恨你,恨你。
說好的回來,四年了,他卻沒了蹤跡,她不是矯情心胸狹窄的女人,只要他一句話,說我們不合適或者分手的話,她就算心裡再痛,也會瀟灑的走開,不再糾纏。
可他卻留給她一個毒藥似的承諾,一步步把她引向更重的病原,遲遲不肯給她解藥。為了一句承諾,蹉跎了四年的時光,他卻不肯給她一個結果。
他可曾知道,她跟葉浩天在一起,心裡想的都是他。
在這一點上,她第葉浩天十分的愧疚,沒能愛上,卻生活在一起,她就是個壞女人。
她用潮濕的手背抹去眼角的淚水,冒著淅瀝的小雨徐徐前行,走了沒一段路,右腳踝疼的厲害,她尋了一個路燈下,撩開褲腳,發現腳踝處腫了起來,她被一系列的處境折磨的沒了脾氣,慼慼的一笑,甚是苦澀無奈,「今天老天爺要滅我嗎?」
……
黑暗的奔馳轎車裡,司機轉身對後面的男人說:「葉少,要不要我下去幫她一下?」
葉浩天沉思了一下,擺擺手,「再觀察一會兒。」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天知道,看見她現在的樣子,他有多心痛,多想把她當成寶貝一樣摟在懷裡。
可是他不能,他做了這麼多,就是在等待一個時機,一個可以讓她坦然接受他的時機,中間的過程雖然很難熬,但是為了美好的結局,他必須忍。
「她的腳好像受傷了葉少!」司機提醒說,
葉浩天注視著那個在風雨中不堪一擊的嬌小身影,臉上的顏色越發的陰沉,「車子再往前開一下,把車燈打開。」
司機照他的吩咐做了。
兩束強烈的車燈照亮了夏落落腳下的路,連她嬌小的身形都鍍上一層光澤,雨絲在這光澤裡顯得更加密集。
她回頭,因為車光的反射,她看不清車裡的人,她回轉身,笑的越發悲慼,「我現在的人很狼狽很可笑吧,連不相干的人都來關心我,真好,這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人!」
但是,她不需要人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