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由於從第二卷第六章起開始採用第三人稱寫法,為了跟後面的內容相符,所以將此前的所有第一人稱章節全部修改為第二人稱。本次修改只涉及到人稱,與情節和描寫沒有任何關係。——特此公告
意識從心靈的最深處浮出水面,李儼試著睜開了眼睛。
入眼而來的,是一面雕花木窗,風格大氣而華貴。
低下頭來,十歲幼兒的身體蜷縮在錦毯中,將薄薄的錦毯攪得亂作一團。
他笑了。
方才驚險而又不真實的一幕幕,再度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是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普通青年。再一次出外旅遊的時候,突然遭遇了車禍,就此受傷昏迷過去。而等到他再度清醒過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身體,漂浮在一座龐大的古代城市的上空!
難道我回到了過去?
他以為是在做夢,但是古城那古代人的裝束,那活生生的場景,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就在他意識裡剛剛有了這樣的覺悟的時候,從下方的古城中某處建築中,突然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他猛地吸了過去。他只覺眼前一花,就已經來到了一間屋內。屋裡面正有一個小孩子酣睡正濃。
突然一個念頭從李儼意識中閃過:我要奪取一個身體,我要奪取這個小孩的身體!我不能過這種沒有身體的生活!
念頭閃過,他自己也大吃一驚。畢竟在他來的那個年代,是一個太平年代。在那裡他也安然的過著我的太平生活,從來沒有起過這樣的強取豪奪的念頭!
不知道是因為失去了身體,還是因為回到了古代的刺激,自己居然有了這樣的想法!
做,還是不做?
他心靈深處在徘徊掙扎著。
終於,自私的念頭佔了上風,他頓時下了決心,控制著自己,默默的說了聲對不起,我也是為了生存,就鑽入了那小孩的體內!
那小孩的身體遭到他的入侵,意識自動的朝他展開了攻擊,要把他趕出自己的身體。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理,拚死一搏,終於艱難的吞噬了這個小孩的意識,成功的鵲巢鳩佔,成了這具身體的新主人!
然後他便睜開了眼睛。
現在自己就是李儼了!
接下來他開始檢查自己身體和意識的情況,一切都還良好。另外他還有了一個意外的收穫:他在吞噬掉那個小孩意識之後,順便就獲得了這個小孩的記憶。
這些記憶,很是有些懵懵懂懂。這個小孩除了對自己身邊這些情況有一定的瞭解外,對外面的世界,對當前的局勢,就一無所知了。
不過這難不倒我。從這個小孩子的記憶中李儼得知,他名叫李儼,是當今天子的兒子,被封為普王。現在的朝代,是大唐,年號是鹹通。而他所住的地方,是一個叫做十六宅的皇子聚居地。
從小孩子的年齡和皇帝年號,住宅地等等方面,李儼知道,現在正是晚唐時候。而鹹通,正是晚唐倒數第四個皇帝,唐懿宗的年號。今年這個小孩子十歲,現在是鹹通十二年。從腦海中原來就有的歷史知識中李儼知道,現在是公元871年,還有兩年,當今的天子就會病死,而眼下身為普王的李儼,則會被立為皇帝。而再過兩年,著名的黃巢起義就將爆發。
他很喜歡歷史,尤喜晚唐歷史,對那一段歷史瞭解頗深,深為曾經輝煌無比的盛唐的衰落而哀歎,也曾經作過假如自己是晚唐皇帝,會如何如何讓晚唐再度輝煌的美夢。只可惜這種幻想在夢醒之後卻往往讓人陷入更大的空虛之中。
現在他居然有機會實現自己的夢想,這叫他心中如何能夠不欣喜若狂?
不過,這個身體原本的身份,在歷史上可是一個相當無能昏庸的傢伙。
他十二歲的時候登基,剛剛登基兩年就爆發了黃巢之亂,用了差不多十年時間才平息。平息黃巢之亂的時候,中央政府的力量被進一步削弱,而藩鎮的力量被進一步加強。當黃巢攻破長安的時候,堂堂大唐天子,竟然倉皇出逃到四川。黃巢攻入長安之後,將李唐皇室的那些不及逃走的天潢貴胄,皇子皇孫,都屠殺了個乾淨!
黃巢之亂過後,藩鎮跟中央鬧起了矛盾,皇帝於是又給趕出了長安。堂堂一國之君,居然兩次被人趕出了國都,可以說是亙古所未有的奇聞!
藩鎮割據是晚唐的老毛病,僖宗即位的時候就已經很嚴重了。這也怪不得他。
但是僖宗本人也並無勵精圖治之心。他是一個著名的荒唐天子,喜歡打馬球,喜歡鬥雞斗鵝,喜歡音樂歌舞。他給伶人的賞錢動輒上萬錢,跟親王賭鵝一輸就是五十萬錢,甚至荒唐到以打馬球的勝負來定西川節度使的人選。他肆意妄為,沒有錢了,就大肆搜刮民財。
他整天在皇宮裡面吃喝玩樂,天下的老百姓卻民不聊生,甚至到了「易子相食」的地步。而他卻把所有政務都交給宦官田令孜處理,任田令孜把持朝政,任用私人,囂張跋扈。於是大唐的局勢也越來越糟糕,終於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於是乎,曾經被四周各國尊稱為天朝,皇帝被尊稱為「天可汗」的大唐,就這樣陷入了四分五裂,並最終在二十年後滅亡了。
唐朝滅亡後,華夏民族就進入了上千年的衰退。這中間雖然也有過振興,有過上升,但終究沒有達到過盛唐的高度。
唐朝的滅亡,讓原本臣服在「天可汗」麾下的異族,從此得到了發展壯大的機會,先是契丹、西夏,再是女真、蒙古,一個個都盯上了中原這塊豐饒富足的寶地。從此中原屢遭戰亂,生靈塗炭。堂堂華夏民族,泱泱大國,居然不得不向契丹、西夏、女真這些蠻族卑躬屈膝,不得不向他們奉上歲貢稱臣,以保平安。
更有甚者,這些異族一個個毫無文明可言,除了知道殺戮破壞,更無一點創造之能。死於契丹、西夏、女真之手者不計其數,死於蒙古者五千萬,幾百年後死於滿人者九千萬,殺得血流成河,殺得天昏地暗!
從此以後的一千年,尊嚴遭踐踏,人民遭蹂躪,文明在倒退!華夏民族的血性從此被閹割,華夏的子民從此一個個變得麻木不仁,如同豬狗一樣任人屠殺都不知道反抗。我堂堂漢唐後人,竟然再也沒有了祖先的開拓精神、進取精神,淪落為異族口中的一塊肥肉,任誰都可以來咬一口!而到了現代,我們那偉大的祖國,都仍然沒有恢復元氣,雖然沒有成為別人的奴隸,卻仍然是受人歧視、欺凌的對象!
從前每當他想到這裡時,都只覺胸中一股郁氣升起,久久難平!
是可忍,孰不可忍!
曾經發出了「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種強音,曾經出過無數英雄人物,曾經開創了漢唐盛世的華夏民族,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倘若我天可汗尚在,我大唐威風尚在,這些異族,哪一個不得老老實實入朝納貢,哪一個不得規規矩矩的俯首稱臣!我大軍天威所向,誰敢不服?
在晚唐的時候,怎麼就不能出一個英雄人物,改變這一切呢?如果有的話,那該多好!
可是這樣的想法,也只能在腦海中想想罷了。在現實中,他也只能唉歎惋惜而已。
然而現在,他再也不用唉歎惋惜了!
他已經回到了這個時代,完全可以憑藉著自己的力量,將這個時代的歷史從此改變!這樣一來,李唐皇家就不會在唐亡後幾乎被滅族,也算是我這個鵲巢鳩佔者,對這個身體前主人的一個補償吧。
更重要的是,我華夏子民今後上千年衰落、屈辱的歷史,或許就能夠重寫了!或許日後將影響力幾乎擴散到整個地球上的,就會是我大唐,而不是歐洲列強了!
李儼越想越是熱血沸騰,難以自己,恨不得馬上就能當上皇帝,一展抱負,改變宿命。
然而當他冷靜下來思考今後發展策略時,卻深深地感覺到情況棘手。
時局維艱哪!
現在的大唐,民變四起,朝廷,皇室衰弱,藩鎮割據,已經到了接近崩潰的邊緣了!要想力挽狂瀾,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幸好,他就是一個最大的意外,有了他,或許這一切還有挽回的機會。
那自己該怎麼做呢?
晚唐的歷代皇帝,差不多都是被宦官控制的。宦官不但掌握了朝廷大權,更掌握了皇帝的生死命運,操縱了皇帝的廢立。雖然也有皇帝企圖從宦官手中奪回大權,但最終都功敗垂成,反而助長了宦官的氣焰。
因此,李儼如果想勵精圖治的話,第一個要做的就是擺脫宦官的控制。
那麼他應該怎樣對付宦官?
利用朝臣嗎?
不行。
甘露之變中,文宗皇帝就是想用朝臣的力量剷除宦官,但是他最終失敗了。朝臣雖然一個個位高權重,但是手中沒有兵權,根本就不能對付掌握了神策軍兵權的宦官。
那麼利用藩鎮的力量呢?
這也不行。這樣做,根本就是才離狼窩,又入虎穴。藩鎮雖然能夠對付宦官,但是宦官一倒,他們的力量也獨大了。那時候我同樣會是他們手中的傀儡。他們甚至比宦官還不如。至少宦官還不會生出不臣之心。而他們,想做皇帝的人多的是,依靠他們還不如依靠宦官呢!
真是要命!
註:由於從第二卷第六章起開始採用第三人稱寫法,為了跟後面的內容相符,所以將此前的所有第一人稱章節全部修改為第二人稱。本次修改只涉及到人稱,與情節和描寫沒有任何關係。——特此公告
這還只是眾多問題中的一個。還有黃巢之亂的問題。
黃巢之亂根本就是一場災難。或許剛開始起兵的時候,黃巢他們還懂得善待百姓,但是隨著軍隊的擴大,大量土匪、暴徒的加入,也將這支義軍變成了徹頭徹尾的賊兵。而他們對社會上層整體的屠戮,更幾乎摧毀了整個大唐帝國的根基。要不是黃巢起義,大唐未必會滅亡得那麼快。
要想復興大唐,就必須保證黃巢之亂不會過分的損傷大唐的元氣。但黃巢軍又怎麼會聽從皇帝的擺佈?除非能夠在黃巢起兵的時候就將其扼殺在搖籃中,否則根本就不可能控制住黃巢軍的危害。
但是,他如果要勵精圖治,就必然要改革。而改革,也必然會觸動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到時候他們群起而攻之,自己小命都難保,更別說什麼中興大唐了!所以必須有一個力量能夠把這些社會上層的力量削弱,而這就是黃巢軍能夠幫我做到的。
既不能沒有又不能危害太大,這個問題的難度也實在夠大的。
算了,還是不去考慮那麼多了。黃巢起兵的時候,我才剛剛登基一年,哪裡來得及對他們做什麼啊?
說到底,無論是剷除宦官,還是消滅藩鎮割據,還是對付黃巢軍,歸根結底,還是要我手上有一支值得信賴,並且絕對忠誠的軍隊。
可是這樣的軍隊,在宦官和藩鎮的雙重鉗制下,根本就建立不起來呀!
自己登基之後,大權都掌握在別人手中,他們根本就不會給自己機會建立這樣的一支力量,唯一的可行之策,就是趁現在還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個未成年的小王爺身上的時候,建立一支這樣的力量。
但是……
讓我這才十歲的身體去幹這樣的活,也太難為我了。
我究竟該怎麼辦呢?
想著想著,他突然覺得頭昏腦脹,再也支持不住,一頭栽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李儼從床上悠悠醒來。
睜開眼睛,眼前燭光閃動,看來已經到了晚上。
「殿下,您醒了?」
耳邊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這聲音說的話並不是後世的普通話,而是當時大唐的官話,聽起來並不好懂。
幸運的是,李儼吸收了前普王的記憶,關於這種語言的聽說能力,也正在其中。
不過自己還是要小心點,一定要盡早熟悉這種語言,要達到反射性的使用這種語言的程度,否則這個從小在長安城長大的普王突然冒出幾句現代的普通話,那可就漏陷了。
扭頭看去,李儼認得真切,身邊一個婢女打扮、容貌秀麗,年紀約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子正朝他走來。看那面貌,應該是普王府裡面伺候普王起居的貼身丫環翠桐。
「眼下是什麼時辰了?」李儼先在心中將要說的話用大唐官話念了兩遍,這才說出口來。
翠桐服侍他從塌上起來,回答道:「回殿下,眼下正是子時時分。殿下,您今晨暈倒,一直昏睡至今方醒。可把婢子們嚇壞了。幸好宮裡的御醫來瞧過殿下,說殿下只是耗神過渡,睡醒了就沒事了,婢子這才放心。殿下眼下身體可有感覺不妥?若有不妥,讓婢子派人趕緊去叫御醫。」
李儼搖搖頭:「我……孤此刻精神充沛,身體並無不妥。」一開口就差點漏陷,把在現代習慣用的自稱我帶出來了。幸好立刻反應過來,把稱呼換成了孤。
翠桐也未在意,點點頭:「殿下無事便好,婢子也就放心了。」為我穿好衣服,再去打來一盆熱水,擰好為我敷面,一面道:「殿下一日未進食,可覺飢餓?婢子已命下人備好膳食,是否眼下便叫他們送來?」
翠桐這麼一說,李儼還倒真是有些餓了,當下點點頭。
翠桐服侍他在席間座下,再走到外間,對外間的當值宦官道:「吩咐下去,殿下要傳膳了,令彼等速速上來。」然後回過身來,合手侍立一旁。
中國古代人一般是席地而坐,直到漢朝時期,才有椅凳自西域傳來。但是人們依然習慣席地而坐。到了唐朝,坐椅凳之風才流傳開來,但仍是流傳不廣。比如說李儼這個王府,一般都是席地而坐的,只有少數房舍內才有扶手椅、月牙凳、鼓墩等椅凳。而在我的起居室內,椅凳也都在外間,內間也只能席地而坐。
古人習慣席地而坐,但李儼可是習慣坐椅凳的現代人,這一跪坐下來,頓時渾身好不自在。
要知古時跪坐,相當講究儀態。尤其是上層社會,對儀態更是要求嚴格。如果儀態有所不對,那麼不但長輩會提醒你,就連身邊的奴僕也會提醒你坐相不端。李儼吸收的這普王記憶中,就有好幾次因為沒坐好,被翠桐申斥的經歷。而他也只能乖乖聽命,不敢因為翠桐的申斥而有所怨言。
講究儀態固然好,然而這跪坐的儀態有一個嚴格規定,就是臀部必須座在腳後跟上,雙腳要完全彎下去,直到把腳背彎下去貼在地上,然後坐在腳後跟上。而且要求要完全地坐下去,而不能讓腳指將雙腳撐起。
這樣坐對於從小習慣的古人來說,並不會有什麼不舒服。但是對李儼這個現代人來說,卻實在感到很是難受。如果坐一時片刻倒也無妨,問題是他從今以後,恐怕一輩子都要這樣坐了。這想想就叫人受不了!
這不,剛剛坐上去分把鐘,李儼就覺得腰也酸了,腿也軟了,一幅搖搖欲墜的樣子。
翠桐見狀,在一邊正色道:「殿下,行不正則心不定,坐不正則心不誠。殿下乃天潢貴胃,還請端正儀態,不可有份。」她雖然才十五六歲,但是這神色一正,竟然大有凜然姿態,讓人不敢輕視她年紀幼小。
李儼心中叫苦,表面上卻不得不擺出一副恭敬的樣子來。趕緊咬著牙關坐端正,一面心中暗自發誓:等我以後掌了大權,一定要大力推廣椅凳,免得再受這份活罪。
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翠桐不由得「撲哧」一笑,那份嚴肅的氣氛頓時蕩然無存:「殿下往日裡坐得好好的,為何今日如此坐臥不安?殿下昏迷方醒,若是實在難支,也可稍加鬆懈。但切記不可於人前失儀。」
李儼頓時心花怒放,口中也沒遮攔起來:「翠桐姐姐真好,孤有此佳婢,更何求也!」現在李儼發現,他這個孤的自稱,是越來越順口了。
翠桐嬌俏的橫他一眼,垂下頭來,但是李儼卻清楚的看到她臉上飛起的紅暈:「殿下不可胡亂相稱,奴婢擔當不起。」話是這樣說,那神態卻早將她出賣了。
李儼心中大樂,正要再挑逗她幾下,只聽門外環珮聲響,卻是傳膳的人已經上來了。
翠桐連忙瞪他一眼,他也趕緊愁眉苦臉的重新坐好。翠桐眼中現出滿意的神色,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又是一紅,再度低下頭去。
待到膳食上齊,李儼連忙伸手持箸,正準備大快朵頤,突然想起什麼,忙伸手招翠桐過來道:「翠桐姐姐,你勞累一宿,也該餓了,過來與孤同食吧。」
翠桐連忙推辭,最後強他不過,也只好取了一雙銀箸,與他一起吃起來。
唐時社會風氣開放,上下尊卑之分,尚沒有後世奉理學為尊時那樣嚴格。奴僕如果較得主人歡心,也可以蒙主人恩許,與主人共食。所以李儼雖然是因為受到後世觀念的影響,絕得光是自己一個人在那裡吃飯,卻讓別人在一旁看著,很是失禮的原因讓翠桐與他共食,卻沒有引起對方的懷疑。
剛才話一出口李儼便擔心露出破綻,心中還有些忐忑不安。見到她毫無異狀,才想起唐朝當時的環境,倒是出了一身冷汗。
兩人一起吃飯,彼此相親,雖然不涉男女之私,卻也其樂融融。
飯吃到一半,李儼才想起有一個重要的人物他一直沒有提起,這可是一個大破綻!心中頓時一驚!舉起的銀箸也頓在空中。
翠桐不解,疑道:「殿下此舉何意?」
李儼裝出一副漠然的樣子:「無他,適才忽然念及阿父,故此失態。姐姐,阿父現在何處,為何孤至今未見蹤影?」
翠桐釋然道:「原來如此。殿下昏睡至今,故此不知。田大人夜間遣使來報,說道宮中鬧刺客,宮門封鎖,不得隨意進出,故羈留宮中,請殿下勿念。」
「宮中鬧刺客?」
李儼被弄糊塗了。歷史上,鹹通十二年的這個時候,並沒有鬧刺客的記載啊?怎麼突然冒出了個刺客?
翠桐點點頭:「正是,據說黃昏時候就已經鬧起了,說是有人要刺殺皇上,但未及刺殺便被發現,後逃出宮來。這前半夜,神策軍、金吾衛與京兆府一直在搜捕,也不知道有消息沒有。」
哦,李儼點點頭。將這個問題放在一邊。懿宗皇帝還有兩年的命,既然現在沒掛,那就證明歷史還沒有改變,那自己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正閒談間,突然王府外面一陣喧嘩,地面開始輕輕顫動起來,如雷的蹄聲隆隆作響,由遠及近,從王府一掠而過。
同時又有無數叫嚷吵鬧聲,響成一片,也聽不清在說些什麼。只偶爾有「抓刺客」之類的字眼傳來,看來那刺客跑到這邊來了。
刺客不來則罷,一來這邊,李儼倒有點好奇了,起身來到窗前,就要打開窗戶朝外探看。
李儼這起居室在一閣樓之上,在整個王府中地勢最高,想要看到遠處街上的東西,還非得在這起居室的窗前觀看方可。
翠桐見狀大驚,連忙拉住他道:「殿下不可!此處地勢惹眼,萬一窗戶打開,那刺客闖了進來,卻該如何是好?」
李儼連說不會有危險,翠桐都是不依。
無奈下李儼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當下道:「姐姐,既然不能在這裡看,可否請姐姐出去派人打探一些消息?孤真的很想知道這刺客的事情。」
說著李儼露出求懇的神色,望向翠桐。
翠桐無奈,只得再三叮囑他不得擅自打開窗戶,還要他發誓擔保,這才匆匆去了。
發誓?
難道你不知道我來自從來都不把誓言當一回事的後世麼?李儼心中得意,等她走遠,便匆匆打開窗戶,探出頭來,朝遠方望去。
突然,李儼眼前一晃,彷彿有什麼東西從眼前經過!待仔細一看時,卻又什麼都沒有,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不料背後突然一陣清風掠過,脖子上一涼,被什麼利器比住,身後已經傳來一個古怪的聲音:「爾若想活,即聽吾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