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這陣子忙瘋了,紛至沓來的生意幾乎迎面把她給撲倒!太可怕了,開封的消費力太可怕了!入秋以後,不少人都趁這段好天氣翻修房屋,達官顯貴們紛紛把家裡的窗子換成玻璃窗。
如今的玻璃窗已經不想過去那麼粗糙了,透明的就是純透明,一絲雜質都沒有。那些綠色藍色紅色的彩色玻璃顏色也十分的勻稱;又因玻璃刻畫的工藝被連瑜弄了出來,刻花玻璃更是風行一時。
民居方面,最好賣的是磨砂玻璃,自古以來,中國人在裝飾品方面就不太欣賞完全的通透,磨砂玻璃透光,但又不至於讓人把屋裡的情況看個通透,所以價格相對便宜的普通磨砂玻璃賣得最好,當然更高級一些的刻畫玻璃更受人們追捧,不過價格昂貴,買的當然會少一些。
透明玻璃在官署,學校,這些地方賣的極好。對老師們而言,走在走廊裡,往教室裡看去,滿滿地伏案苦讀的學子,那感覺超棒啊!甚至有一些家塾也買了些玻璃,一方面是給孩子個良好的學習環境,一方面提起來有面子,另一方便,家塾裡不好好學習的學生比例往往都比較大,能夠弄個玻璃窗子做監督真是太好了!
此時玻璃的價格已經比當日在江寧的時候下降了不少,那時候玻璃工藝一般,平板玻璃製造過程中問題多多,一面四尺見方的大窗戶,用小塊的玻璃鑲嵌出來都要五十兩呢!而如今,用純透明的二分厚的玻璃鑲嵌這麼一面窗戶,造價也不過是三四十兩。這個價格依然不便宜,但是對於官宦人家顯然還是可以接受的。最起碼,給書房弄上幾扇這樣的窗戶不成問題吧?磨砂玻璃的價格比純透明的稍微便宜一點,而刻花玻璃的價格則要試工藝而定,價格可能漲上幾成,也可能漲上幾倍。
雖然售價降低,可每塊玻璃賺的卻是沒少的!經過這幾年的改良,平板玻璃的成品率大大提高,生產效率今非昔比,同樣一塊玻璃,成本也就是過去的六成而已,雖然價格下降了,但是單塊玻璃的利潤並沒有下降多少。與之相對的,是價格下降後,市場再次拓寬,而開封本就是全大鄭消費水平最高的城市,玻璃的銷量在這幾個月幾乎是以滾雪球的方式增長的。
秦昭真的忙瘋了!連瑜如今仕途順暢,但相對的工作也忙,所以玻璃坊所有的事情如今幾乎都是由秦昭來主管的,每日裡達官顯貴家的管事紛至沓來,一般的小生意掌櫃的就能管,可是許多大生意就不得不讓秦昭出面了。也幸好有秦昭出面,封疆大吏的女兒做生意,誰敢沾她的便宜?當然如今的秦昭也今非昔比,談起生意輕車熟路,很知道適可而止,直接降價不好看,但對於父親的同僚,她總能想辦法給人家送點既不招眼又讓人貼心的東西:可能是一個很不好造的大玻璃魚缸,可能是給那家的老人送去幾幅老花鏡,又或者直接讓人抬一面精雕細琢的玻璃屏風過去……這些人家不缺錢,這樣子投其所好表示一下非常賣好。
用日進斗金來形容他們的生意目前的狀態一點都不誇張,與之相應的就是秦昭每天都忙得腳打後腦勺。而除了生意往來,別的人際交往也少不了,秦昭三五不時地要去看看吳王妃,偶爾跟著盧放去校場玩耍,楊艷輝如今更是不管是不是休沐日,只要功課少了,就會跑過來找她玩:關於這一點,秦昭十分懷疑是盧放的存在讓楊艷輝有了危機感,她心裡頭其實蠻開心的:挺不錯的!十二郎現在可比過去關心我多了!
其實十二郎現在還真是一點都不討厭盧放了,盧放比連瑜小一歲,基本上屬於同年齡層的另一種有為青年的代表:出身名門,武將,正直,待人真誠,從不說空話;比起花心大蘿蔔連瑜,從小在軍營長大,身邊甚至連一個丫鬟都沒有的盧放簡直是另一個世界的生物。這樣的人,你可以不喜歡,但是卻很難去討厭,
十二郎也一樣,他這個年紀,正是崇拜英雄的時候,十五歲就上戰場,十八歲領著五百人的前鋒營把三千的西蠻人追的屁滾尿流的盧放實在讓他太崇拜了!再加上盧放待人謙和有禮,且楊艷輝從小生長在那樣的家庭,對人的真情假意分辨的十分清楚,他看得出,盧放對他友善的態度不是裝的。當然,能夠對這個很可能覬覦自己未婚妻的人很快放下心防,這其中秦昭的功勞也相當大。
秦昭很喜歡去軍營玩,而每次盧放請她去軍營玩的時候,她都一定扯著楊艷輝,弄得那些禁軍將士一看到盧放就笑:「你這是認了一對兒弟弟妹妹啊!」一來二去,這種十分明顯的態度讓楊艷輝舉得自己實在沒必要小氣,便跟秦昭說,若他不在的時候,她想去盧放那裡玩也儘管去,他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很沒必要什麼事情都小心翼翼的。結果秦昭單獨跟著盧放去了一次軍營,回來就跟他說自己被人嘲笑了,有年長的軍官逗她:「小姑娘,今日沒帶你的十二郎過來?」楊艷輝狠狠地大笑了一通:「我都快成了你腰帶上拴著的獅子狗了,你哪天不帶著我大家都覺得不對。我現在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別人把你搶走了……」
秦昭哭笑不得:「你也不嫌丟臉,哪裡有用狗形容自己的?」
楊艷輝笑嘻嘻地說:「師傅不就最喜歡拿狗開玩笑?獅子狗很可愛的啊,對了,大白呢,這幾天怎麼沒見它?」
秦昭擺手道:「別提了,前幾天被阿黃給啄花了臉,躲羞呢!」大白是當初楊艷輝送給秦昭的小狗,阿黃是秦昭撿的小鳥:秦昭喜歡小動物,但是自己沒耐心,這些東西全都丟給秦明養了,搞得秦明被官學裡的先生罵過幾次玩物喪志,真是無妄之災——哦,秦明也不是完全無辜的,活該他出門不看著點,被阿黃跟著飛過去讓先生逮著也是活該。
楊艷輝一聽秦昭的話忍不住哈哈哈大笑:「阿黃都成了家裡一霸了!大白小黑都被他欺負了個遍……聽說他勾搭了一隻漂亮的女黃鳥回來,生了一窩小黃鳥?我怎麼沒看到那群小黃鳥啊!」
秦昭沒好氣地說:「早幾個月就被阿黃給趕走了,大概是嫌棄太吵,影響夫妻感情。」
楊艷輝笑道肚子疼:「哎呦你養的鳥怎麼這麼逗!」
秦昭白了他一眼:「有什麼逗的啊,小鳥長大了當然要自己生活,總湊在一起,難道讓阿黃喂一輩子?不趕走,它們怎麼能趕緊學著自己捉蟲子的?」
楊艷輝聽到這裡愣住了,低低地歎了一句:「是啊,只有趕走了,離開自己的身邊,才能學著長大。我母親的心,其實竟和這小鳥兒是一樣的。」
秦昭輕聲道:「我覺得這方面無瑕哥哥說的對,其實很多東西,反倒是動物的本性是最正確的,比如長大了就把孩子趕走,讓它們獨立生活,這才是為孩子好;像說的什麼父母在不遠遊之類的,都是逼著人束縛在小小的一方天地中:不趁年輕四處遊走,增長見識,難道要等父母過世以後才走動?那時候自己的孩子又會哭著喊著不讓出門了!趁年輕,該拼一把拼一把,想去遊玩就去玩,真愛自己的孩子,又怎麼會希望孩子變成籠中鳥?這方面,我覺得王妃做的很好,我爹做的也不錯,倒是吳王,我覺得挺不靠譜的……」秦昭說著沖楊艷輝吐吐舌頭:「抱歉啊,不小心說的你父王的壞話。」
楊艷輝苦笑道:「這哪裡算是壞話呢?大實話罷了!雖然那是我親爹,可我真得說,他真是個不咋樣的爹:對自己的孩子,喜歡的就往死裡嬌慣,完全不教做人的道理,只一味地嬌慣;不喜歡的呢,就不管不顧,全都丟給母親……這麼個教法,孩子成才不成材且不論,起碼指望兄弟姐們間相互扶助是很難得——在家裡就鬥成烏眼雞了!」
秦昭噗嗤地笑了出來:「我倒覺得兄弟姐妹不親,一方面是父親偏心,一方面還有個實在的,人太多,又不是一個娘生的……」
楊艷輝也樂了:「對,人太多,又不是一個娘生的,就算我爹負責任一點也夠嗆!所以阿昭,你一定要管好我,千萬不要讓我養小老婆!」
秦昭唾道:「難道不該是你自覺麼?」
楊艷輝笑嘻嘻地湊到跟前道:「不行不行,不能光靠自覺,你看我身邊的不良影響太多了,父親是那樣的,師傅也沒好哪裡去……你一定要好好對我啊,這樣子我就會覺得世界上你最好了,絕對絕對不會花心了。咳咳,對了這次考試我考砸了,才三十多名,那個,阿昭啊,你看我受傷,在床上躺了那麼久啊,那匹馬就通融一下唄!」
秦昭頓時噴了:「繞了這麼大個圈兒你就為了問我要馬?不行,不給,說好了前二十名才送你的,今年不行,等明年!」
楊艷輝扯了她的袖子:「好姐姐啊,這馬現在一歲,正好是培養感情的時候,等到明年都兩歲了,再想培養感情很難得。你看阿黃從來不待見我,不就因為我跟它認識的晚?」
秦昭大汗:「阿黃待見過誰啊?連阿明它都敢欺負好麼?你少來,君子無信不立,這個絕對不能通融!你,你多來來我家多看看它不就行了?」
楊艷輝大喜:「好,以後我天天晚上放學過來,咱們一起騎馬出去玩啊!」
秦昭看看楊艷輝:「我怎麼覺得哪裡不對呢?喂,少來這套,你給我好好唸書去,不許天天過來!現在這樣子三四天來一次就行了,你天天過來,功課怎麼辦?」
楊艷輝道:「我回去可以熬夜——」
秦昭道:「不行,熬壞了眼睛怎麼辦?對了,一會兒回去的時候把那兩盞燈帶回去。還有,前天辦事兒路過清寧觀,順便進去坐了坐,清方道長送了我些好蠟燭,就是那種一點煙都沒有,不用剪燭花的好蠟燭,你一會兒帶一匣子回去,偶爾夜讀的時候用,不許總是熬夜啊!」
楊艷輝十分開心:「啊,上次你送我的正好剛用完,那蠟燭實在是太好了,特別亮,還完全沒有味道,市面上買都買不到。阿昭你別全給我了,我拿幾支就行,你送給師傅吧!師傅估計也快從鞏縣回來了。他如今工作特別忙,經常都要熬到子時才睡覺。」
秦昭笑道:「這你就別操心了,我給他也留了一匣子。他工作忙點才好呢,省的到外頭鬼混!」
楊艷輝哈哈大笑:「可不是麼,如今師傅可真是很少去秦樓楚館了,他那點兒名流名聲大概也快被人忘光了吧?」
秦昭點點頭:「是啊,現在真沒人能挑他這方面的毛病了,家裡頭就那麼兩個妾,不算多過分。」她說著瞪了楊艷輝一眼:「放到他身上不過分,你這邊想也別想啊。」
楊艷輝笑道:「那當然,師傅可沒有個比他有錢比他會揍人的老婆。」
兩個人正說到連瑜,忽然聽到丫鬟來報:連瑜過來了,還帶著正病著的芳姐跟穆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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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淺水……於是後面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