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兒便到了十一月,連瑜讓人抬了一套十八羅漢過來。原來勝男已經帶了人進京,把錢也都帶來了。今天的利潤比去年反倒差了些,畢竟連瑜不在,秦節也調任了。偌大的生意只有一個勝男撐著,頗有些顧得這邊顧不得那邊的意思,再加上下半年就開始準備搬地方,所以許多生意都停滯了。算下來統共賺了二十五萬兩,分到秦昭手裡是大概也就是五萬兩上下。
五萬兩銀子說起來也不算少了,但比前年還是差了不些。連瑜把賬本給她看,一邊解釋道:「這十八羅漢每一個大概是一百多兩金子,加到一起一共是兩千兩金子。你放到櫃子上做擺設吧!我留下了兩千五百兩金子作為重新重新建作坊,開店的本金,剩下五千兩銀子拿著零花。十二郎那邊也是,我也留了兩千五百兩金子作為本金,我那邊扣了大概是七千五百兩金子,統共一萬二千五百兩金子,作為這邊開作坊買鋪面的錢:當然這其中許多我已經提前墊出去了,作坊建的差不多了,城裡的鋪面也已經買下兩個,剩下的留作再開新鋪面用。
秦昭聞言,忍不住道:「無瑕哥哥,在這天子腳下的,你也已經是朝廷命官了,我家其實已經幫不上什麼忙了——」
話音未落,便被連瑜打斷了:「然後呢?」
秦昭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我是覺得,我不該還佔著這股份……」
連瑜哼了一聲:「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把你的股份減少點,甚至不要了?那你這麼做了,十二郎那邊呢?我是不是也要把本金全都還給他,然後自己吃獨食?我如今當官了,翅膀硬了,就可以把你們都一腳踢開了?」
秦昭忙道:「我,我不是這一個意思,我就是拿錢拿的有些心虛。」
連瑜歎了口氣:「傻姑娘,你整天在想什麼呢?十二郎是我什麼人,你又是我的什麼人,?他是我的學生,這年頭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幾乎算他半個爹了,當爹的給兒子一點兒錢,算什麼呢?你呢,難道你覺得我心裡頭,你還不如十二郎麼?我可是把你當親妹妹看的!這世界上,除了芳姐,我就沒別的親人了,我把秦叔叔當做自家長輩,把你當做自己的小妹妹……我跟自己妹妹合夥做生意,分出去點紅利要是還心疼,還計較著能從裡頭得到什麼,那我算什麼人?阿昭,在你心裡,無瑕哥哥就是這樣的人麼?」
連無暇長得十分的好,在人從來都是一幅風流倜儻的模樣,只是在秦昭面前從來都不注意形象,甚至很多時候都自毀形象故意出洋相,這會兒,他拿出來自己平日的必殺技,一雙美目默默地看著秦昭,只把秦昭看的覺得心都碎了:好似她做了什麼無情無義虧欠了面前美人的事情一般。她愣了一下,隨即臉騰就紅了:「無瑕哥哥真討厭,沒事兒拋什麼媚眼!」
連瑜怒道:「熊孩子,你懂什麼叫媚眼!」
他這麼一開口,剛才塑造出的憂鬱美男形象頓時走了形,秦昭哇哇大叫:「你又叫我熊孩子,無瑕哥哥最討厭了!」
連瑜哈哈大笑:「熊孩子熊孩子熊孩子!」
秦昭站到他面前,拽著他的袖子讓他站起來:「你看看,你看看我都多高了,我,我都是大人了!」
連瑜果然站了起來,然後十分驚訝地發現,秦昭居然已經長到了他的鼻子那麼高,頓時吃了一驚:「阿昭,你這是吃了什麼藥啊?蹭地一下子就長這麼高了?」他說著圍著秦昭轉了一圈兒,然後哈哈大笑:「還真是大姑娘了!怪不得這幾年你不穿齊胸長襦了,那玩意就得沒肩膀的穿了才好看,你這標準模特身材穿那個簡直是災難!」
秦昭聽到模特二字,忍不住問:「什麼是模特身材?」
連瑜笑道:「就是寬肩膀大長腿沒有肉的搓衣板啊!」
這年頭已經有了搓衣板這個物件,秦昭想了想搓衣板的樣子,再想想自己的身材,頓時大怒:「無瑕哥哥你真不是好人,我不要理你了,你快走快走快走!」說著伸手去推連瑜的胳膊。
連無暇哈哈大笑了一通,然後拉了秦昭重新在座位上坐下,然後認真地跟他說:「阿昭啊,我其實是還有一件事兒想要跟你商量。」
秦昭見他一臉認真,便也不混鬧了,坐下來問他:「什麼事兒呢?」
連瑜歎道:「你也看到了,去年賺的實在少了些,這麼下去怎麼行?」
秦昭道:「不是因為搬家的緣故麼?畢竟十月份那邊的作坊就拆了。咱們平日算賬都是要算到年根的。」
連瑜搖搖頭:「作坊拆了,可鋪子沒拆,庫房也沒拆啊!生意是照做的,南京那邊的鋪子到現在還開著門呢!不過是少算了兩個月,利潤降低了四成,要知道這幾年咱們的生意都是往上走的。這根本不是生意的問題,是做事兒的人本事不夠大!」
秦昭聞言愣住了:「無瑕哥哥,你是說,勝男做的不好?她不是挺能幹的麼。」
連瑜點頭道:「她很能幹沒錯,但這能幹也是有限度的。讓她經營兩個小鋪子沒問題,但讓她主管一個作坊,還有所有的出貨,聯繫各家店面這些事兒,她還是差了點兒。我在的時候還好說,她只需要管那些細枝末節就行,可離開了我,她就有些吃力了。等我們的店在開封開起來,天子腳下,裡頭的門道就更多了,這種情況下讓剩男繼續管的話,恐怕她更是要力不從心。我如今又有官職,哪裡有時間整日忙鋪子裡的事兒?所以我想著,你能不能幫忙管管這些事兒?」
秦昭嚇了一條,連連擺手道:「無瑕哥哥開的什麼玩笑?我哪裡會做生意啊!我,我唯一懂得就是算賬!」
連瑜搖頭道:「不學怎麼知道自己不會!我當然不會把這一攤子全都丟給你。我作坊那邊還有城中的店舖,我都會請專人做的,這麼大個開封,請個職業經理人,哦,不,我是說請個好掌櫃的還是沒問題的!但是掌櫃的畢竟是掌櫃的,咱們做的又是奢侈品,經常要跟那些達官顯貴打交道,這種情況下,普通的掌櫃的很多時候很容易被人仗勢欺負了。你呢,也不用做什麼,就給我店裡做個救火隊,比如店裡有人找茬,掌櫃的就回來叫你,你好歹也是侍郎千金,別人總要給你個面子吧?另外萬一有什麼侍郎府啊,御史中丞啊府準備採購一大批玻璃翻修房子,這種情況下小小的掌櫃哪有膽量說高價?這時候你就可以出面了:哈,這是我的嫁妝產業,你們好意思讓同事女兒家給你們補漏子麼?我保證你出面,那些官家是甚至正主兒一定很鬱悶,誰樂意跟你較真啊,臉皮薄的恐怕連還價都不好意思;當然,要是啥王府採購的話,你就別出面了,把十二郎甩出去,看他們好意思沾親戚的便宜不!」
秦昭聽的有趣,忍不住哈哈地笑起來:「無瑕哥哥,你這主意出的實在是太棒了!!」
連瑜笑道:「棒吧!所以你幹不幹!」
秦昭笑道:「干!怎麼不干呢?這陣子許先生身體不好,我每天只有半天課,悶的都要長毛了,能有事情做,而且是這麼好玩的事兒,當然要做了!」她說到這裡,忽然想起勝男:「那勝男呢?她幹什麼呢?」
連瑜笑笑:「我當初還在江寧的時候,她是主要管一些雜事兒的,零碎事情她是沒問題的,我想著,專門讓她管一個店,她應該也是有這個能力的。開封這麼大,不可能只開一兩家鋪子,我開上一家專門賣那些小玩意的店,教給她管著玩兒,有個鋪面,她不至於施展不開,也不至於超出了她的能力讓我少賺錢……嗨,她跟我這些年,我怎麼說也不會虧待她的,你就放心吧!」
秦昭心中歎道:你是沒有虧待勝男,可是你在鋪子裡放這麼個人,跟你又是這麼個關係,眼見著就要成親了,這不是給新嫂子添堵麼?可她也明白,這方面,連瑜是很難改的。
秦昭想到這裡有些煩亂,可轉念一想,那一家主動提出把女兒嫁給連瑜,想必是十分清楚他的風流的,也就是可以忍受他這個毛病的的,這種情況下,連瑜這個溫柔的性格恐怕是意外之喜的:畢竟,他身邊隨便一個女人都如此溫柔,對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怎麼會差了?他這個人,最體貼不過,若是在接受了他風流秉性的前提下嫁給他,日子應該能過的不錯吧!畢竟,他比這世上大部分的男人,都要更體貼,更在意身邊人的感受。他對芳姐,對自己,對身邊的每一個他在意的人,哪一個不是掏心掏肺的好?算了算了,自己還是不要瞎操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趕下一下親親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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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晚了一點,我才上來,趕緊匆匆設置的存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