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地跟楊艷輝定下了口頭婚約,再加上前一晚沒有睡好,秦昭一整天都集中不起精神,上午上課的時候總是走神,被許先生訓了一頓;中午困極了,睡了個午覺,結果一下子又睡暈了,睡得昏天黑地的時候忽然覺得山搖地動,夢裡頭竟然出現了地震,她正看眼睛正看到琉璃一臉焦急地晃她起床。
原來琥珀今天上街買東西去,讓琉璃陪著秦昭,半個時辰前她琉璃過來喊了秦昭起床,秦昭迷迷糊糊地答應了,她平日裡醒了都會發一會兒呆的,琉璃就先打了水放在床邊,自己跑到隔壁耳房繼續繡她的床簾子去了,這丫頭做起針線特別認真,不知不覺就忘了點兒,等發覺外頭還是沒動靜,跑出來一看,好嘛,又睡著了!
秦昭顧不得埋怨琉璃,琉璃向來這樣,做起事情來什麼都能忘了,要不怎麼平日裡怎麼只讓她負責針線跟陪秦昭玩?這傢伙幹別的事情太不靠譜。
秦昭看看時間,我勒個額去申時末!她頓時斯巴達了,草草擦了把臉就朝外頭衝去。琉璃在後頭抱了琴緊趕慢趕地追。
去了馮先生那裡,果然挨了一頓k,這還不是最倒霉的,因為中午睡得時間有點長,秦昭的腦袋更沉了,琴彈的乾乾巴巴一點味道都沒有,聽的馮先生頭大如斗,最後喝令她不要彈了,今天重溫禮儀課!
好麼,秦昭頓時就清醒了!這世界上絕對沒有比練各種儀態更無聊的事兒了!天哪別人家姑娘怎麼忍下來的?唉,別人家姑娘也不用上禮儀課,耳濡目染跟著自家女性長輩就有模有樣學會了,秦昭純粹是前頭沒人管才不得不專門學,雖然現在禮儀課告一段落,但是作為懲罰措施,威懾力還是相當驚人的。
苦兮兮地練了整整半個時辰坐姿站姿行禮叩拜,秦昭在心裡把楊艷輝罵了個狗血噴頭:這才跟你口頭定親就這麼倒霉!日後正式定親還不得日日霉運纏身啊!其實秦昭也知道自己這麼想純粹是遷怒,可就是忍不住,莫名其妙就這麼定親了,要不要這麼突然啊?
好不容易熬完了課程,秦昭在馮先生的訓斥下腦袋差點垂到地上去,因為去的晚,課結束的也晚,太陽快落山了,她才苦逼兮兮從馮先生那裡出來,往自己院子走。
秦昭摸摸地走著,忽然聽到琉璃道:「姑娘,那是十二郎麼?他這是幹嘛呢?」
秦昭定睛一看,果然見到十二郎正站在她小院子的門口,伸頭縮腦往裡頭看。秦昭一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緊走幾步走到十二郎身後:「你看什麼呢?」
十二郎頭也不回地回了一句:「當然是——」他說半截反應過來,趕緊回頭:「嚇,你怎麼跑到外頭了!」
秦昭沒好氣地說:「我本來就在外頭,才上了課回來。」
十二郎問:「怎麼今天的課這麼晚?」說完了又趕緊加上一句:「我隨便問的……咳,你還好麼?」
秦昭莫名其妙:「我有什麼不好的?」
十二郎嗯了一聲,抬頭看看她,又低了頭不吭聲了,秦昭越發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說什麼啊?」她看看十二郎的樣子,發現他的耳朵紅紅的,頓時嚇了一跳:「你是不是不舒服?耳朵好紅!」
十二郎像被踩了腳叫道:「我才沒有不舒服!」他抬起頭看看秦昭:「那個事兒,你知道了吧?我,我明年去國子監,我會好好讀書的,我一定會有出息的!你就放心吧!」他似乎是鼓了很大勇氣說出的這些話,說完了便一溜煙地跑了,留下秦昭傻呆呆站在那兒,腦子裡一團糟:這十二郎,他在幹嘛?等一下,他剛才那是害羞了?
秦昭實在沒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女孩子一般比較早熟,她這年齡的女孩子好多都定親了,而楊艷輝的歲數還算個孩子呢!所以她才對與楊艷輝定親這件事兒彆扭的要命。這會兒,秦昭看著十二郎跑遠的影子,卻忍不住笑了:管他呢!現在還沒正式定親不是?那過去咋樣現在就咋樣唄!父親他們不也是這樣希望的,才只是口頭約定麼?
這麼一想,秦昭覺得豁然開朗,就算不跟楊艷輝定親,早晚還是會跟別人定親,看看小男孩兒這樣子多可愛,可比隨便定個自己不認識的靠譜多了!好吧,她自己也知道這純粹是自娛自樂的搞笑想法,丈夫可愛有個屁用啊,比自己小……算算算不想這麼多了,想了也是白想。
跟楊艷輝的事兒不適合外傳,但是秦節卻並沒有瞞著連瑜,說起來他還是楊艷輝的老師呢,秦節希望他多教楊艷輝一些東西。連瑜覺得特別好笑,兩個小屁孩兒,居然就這麼定親,被捆到一起了!古人真是沒人權啊……可看看楊艷輝那副害羞的樣子,還有秦昭故作不在意的模樣,他又覺得挺好的:青梅竹馬說的就是他們倆吧?忍不住嘴欠,私下裡逗了逗秦昭,結果把秦昭惹急了,伸手把他伸過來摸頭的手拽到嘴跟前咬了一口,只把連瑜咬的鬼哭狼嚎,深為楊艷輝的未來擔心。
秦昭雖然不討厭楊艷輝,可心裡也不算舒坦:哪個少女不懷春?就算未來的夫婿比不上連瑜這般美如潘安又如宋玉風度翩翩才華橫溢——好歹也該有許三那樣的溫和有趣的大哥哥吧?再不濟端端正正看著可靠行不行?啊啊,弄這麼個只會嗜好爬樹捉弄人的小弟弟算怎麼回事兒啊!
煩惱歸煩惱,日子總要照常過。秦昭的情緒沒幾天就緩過來了,管它呢該吃吃該喝喝,這一點上,不得不說,秦昭的性格確實開朗,很容易想得開:當然,這也有她發育晚,四周的人當她小孩子,她本人不自覺地受到這種影響,也就是這最近才開始有少女的自覺,性別認知並不算強的緣故。
秦節的任期還有一年多:其實他來到江寧已經快三年了,被本朝官員三年一任期,秦節的任期事件之所以不是整三年,是因為他當初被調到江寧是因為江寧知府突然急病去世,而當時那一任的任期還有一年結束。秦節便把剩下的那一年做完,然後順利成章地又開始了一個新的的週期。
朝堂風雲變幻,孔相的兒子前幾日被彈劾意圖強佔有夫之婦,鬧出了人命,證據確鑿,現在已經收了監。而洪相的叔叔在家鄉侵佔鄉民田地,一群失去田地的鄉民千里迢迢遠赴開封,撞了聞登鼓……
穆維看著邸報,呵呵冷笑:「好一場大戲,田地被搶了三年,居然這會兒想起來千里迢迢告御狀,百幾十個人,上千里路,別的不說,隨便查查路引是誰辦的就能拽出一大串來,!還有這女人也是有意思,被搶了當天不死,偏等到孔相做壽那天,還能摸到客人們休息的地方撞牆。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糊弄誰呢?」
秦節微微一笑:「這要看陛下想被誰糊弄了,又或者,陛下煩了被人糊弄的日子,準備把這些糊弄他的人呢全都一勺燴了呢?」
穆維看看他:「仲德,你最近是不是忙著聯絡回開封?」
秦節笑道:「可不是,提早做好準備嘛!」
穆維皺眉道:「此事不宜操之過急,說起來,其實等你任期結束之後再回去最穩妥。」
秦節道:「也就是先打聽好情況罷了,回去的事情倒並不是很急,總不能兩眼一抹黑地衝回去吧?」
穆維點頭道:「這倒是真的。對了,你跟顧太師最近聯繫了麼?他怎麼說?」
秦節歎道:「先生年紀大了,不願意再摻和這些事兒,準備過了年就告老還鄉了。」
穆維皺眉道:「兩位宰相殺的天昏地暗,這個時候陛下怕是不會放顧太師告老還鄉吧?」
秦節揉揉太陽穴:「確實不想……最近鬧得有點不像話了,掐來掐去,亂七八糟的什麼人都冒出來了,前陣子一干宗室跟勳貴攛掇陛下把盧元達從邊境那邊調回來呢!」
穆維哼了一聲:「這是看西蠻人強弩之末,有些人準備爭功撿便宜了。這不就是明擺著欺負顧太師歲數大了麼?也不想想,顧太師年紀雖然大了,可盧元達卻是正在壯年,這會兒得罪他,日後有的受呢。兩個宰相那麼折騰,也沒誰敢去麻煩顧太師:朝廷裡再怎麼掐,都不能影響到邊疆安定……這些宗室勳貴,是要做死麼?」
秦節卻毫不意外:「自從上次的清理之後,陛下新納了不少美人,可是這麼久了,後宮一點動靜都沒有。眼見著太子這些年越發囂張,陛下似乎也有了別的想法,不少人都動了旁的主意,想要把這口肥肉吞下去呢!」
穆維嘖了一聲:「也不怕噎死!」
秦節正色道:「原本西北邊境很快就能安定下來,不過這麼一折騰,肯定會有變化。我估計太師的意思,是趁現在退下去,給盧元達騰位置!現在他還說的算,陛下又必須獎賞有功之臣,肯定要給他好處。他老人家馬上就要下野,這時候無論提拔誰都不會被看做結黨營私……」
兩人說到這裡,對視了一眼,穆維輕聲道:「你確實應該回京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去,打錯了,太子沒死啊,我原本要寫的是皇后死後,不知道為毛打成了太子,算了,把那段整個改一下,,一臉的血……娘咧,幸虧群裡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