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怨氣就如同無形的手,將雲明牢牢地握在其中,讓他感到呼吸困難,漫天怨氣此刻已經開始影響到雲明的心智了,在他的雙目中,已經開始出現一些細密的血絲。
他的雙手顫抖著,似乎在忍受著無盡的痛苦,雲明只覺得自己的耳邊好像總有一個人在竊竊私語,那道聲音他聽不清楚,但是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他此刻感到心煩意亂,而在他周圍的怨氣,也在此刻一點點地隨著他的呼吸進入他的體內。
「他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知道有關葬靈師的事情,師尊不是說過,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情嗎?」雲明看著眼前的這個中年男子,腦海裡想了數種脫困的方法,但是似乎還是不見成效,那個人就好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讓人捉摸不透。
在雲明即將放棄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自己手中的三生斬靈劍,心裡頓時便有了決斷,「這位前輩應該不是我太一宮的人吧。」雲明收起臉上的那一絲謹慎,緩緩說道。
「不錯,我只不過和太一宮裡的某一個人有一些交情而已,那太一宮,還不配對我發號施令!」那中年男子的臉上露出一絲傲氣,隨即,他的臉上又轉為猙獰之色,他惡狠狠地說道,「小子,我看過你的畫像,就在太一宮裡,當初那個與我有交情的人還想請我來殺了你,所以,交出那把劍,我可以讓你多活一會兒!」
「你真的很想要?」雲明的臉上露出一絲難以言表的神情,他的手中長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小巧的儲物袋,他看著那中年男子,向後倒退了幾步,緩緩說道,「這儲物袋裡就有你要的東西,想要的話,就去拿吧!」
說著,只見雲明將手中的儲物袋向遠處一拋,那儲物袋在虛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便隱沒在了不遠處漆黑一片的樹林裡了,而在雲明將儲物袋拋出的那一剎那,在他的耳邊傳來了煥日的尖叫,「小子,你在幹什麼,難道你就這樣把一件寶物丟掉了嗎,這可是證道之器,證道之器啊!」
但是雲明沒有理睬煥日的尖叫,還是毅然地將手中的儲物袋拋了出去,這一剎那,那中年男子的眼中露出一絲渴望之色,他快步向那儲物袋落下的地方奔去,這一剎那,雲明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的身形飛快地向遠處奔去,以逃離這裡。
「哈哈,果然是證道之器的氣息,有了它,我就可以拿回我自己的東西了,到時候,我看還有誰敢」那中年男子在不遠處的草叢裡將那儲物袋拿在了手中,他的雙手在儲物袋上輕輕一劃,隨後只看見那儲物袋上面出現了一道白色的劃痕,過了不多久那道劃痕便開始擴大,最終只聽見一聲炸響,儲物袋居然炸了開來!
一道道流光從那中年男子的手中飛出,與此同時,在四周傳來了一陣陰冷的寒氣,剎那間便將這裡籠罩,在呆愣的中年男子身前,一隻碧綠色的骨手正懸浮在半空中,那骨手好像有著自己的眼睛一般,就這樣緊緊地盯著那中年男子。
呆愣了半天之後,那中年男子的口中輕舒了一口氣,輕聲自語道,「域外邪魔的一隻手?哼,這就是你要給我的東西嗎!」
那只碧綠色的骨手沒有動,卻是那中年男子事先行動了起來,卻見他的手中出現了一道幽藍色的火焰,那道火焰中透著一股寒意,以及一絲怨氣,這道火焰就好像和這裡的怨氣本為一體,現在在這裡顯現,如魚得水!
一道無形的怒吼聲在四周迴盪,將這裡的怨氣衝散,形成了一處沒有怨氣的區域,而在這時,那骨手化為了一道流光,向那中年男子衝去,骨手,火焰,就在這一剎那相觸在了一起,四周的一切好像就在這一刻停止了,雲明保持著向遠處衝去的動作,四周的怨氣停止了流動。
那在一旁的黑色長衫的少年眼中難得地露出了一絲清明,但是很快便消失在了空洞的雙目中。
「喝!」卻見那中年男子手中的火焰突然光芒大盛,那一截碧綠色的骨手被一陣巨力震開,落在了不遠處的石碑之上,隨即,只聽見那中年男子一聲冷笑,「沒想到,區區一個域外邪魔的殘軀,就有如此威力,看來沒有那把劍,我的東西也可以拿出來了,就算當初用來解封的鑰匙被毀了」
說罷,也不去管在不遠處正拚命逃竄的雲明,一把向那骨手抓去,而那骨手此刻卻是向那個仍舊呆呆地站在一旁早已失去神智的少年飛去。
「小子,沒想到你的鬼主意還是挺多的啊,只不過你將那域外邪魔的殘軀放了出來,卻是不知道會引起多少的禍端,要知道,一旦它從這裡逃了出來那」在一路上,煥日便一直在雲明的耳邊絮絮叨叨個不停,雲明也是一臉的無奈,他也不想將那只骨手放出來,但是如果不這樣做,他恐怕就要在那裡喪命了。
「卻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初那個人會說,這裡會是他的天下,莫非,他和這裡的怨氣還有什麼關係不成?」想到這裡,雲明向前逃遁的身形突然一頓,他整個身體就這樣定在了原地。
「小子,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不跑了?還不快走,如果被那個人追上來了,我們便一個也逃不了了,老夫還好,老夫只不過是劍靈,但是你就不同了啊,小子,你究竟在想什麼?」眼見雲明的腳步居然就這樣停了下來,煥日就是一陣著急,他看得出來,雲明這是在分神了。
他只是不明白,在這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為什麼雲明還會分神,他究竟還有什麼好想的,難道有什麼東西會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嗎?
雲明的這個狀態沒有持續多久,便很快地恢復過來了,他看了在他身前一臉焦急之態的煥日一眼,然後,居然向與他逃遁的方向相反的方向奔去!
「小子,喂,你在幹什麼,去送死嗎!」在他的身後,煥日虛幻的身形緊緊地跟著。
「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我的猜想是對的,那麼我就很有可能真正的離開這裡,我就可以登上那座青山!」雲明的腳步輕盈,他的眼中清亮,閃爍著興奮的光彩,但是就在他一步步向他剛才逃離的地方接近的時候,變故突生!
四周傳來了窸窸窣窣的摩擦聲,隨後,在黑暗的四周,突然竄出一道道黑色的影子,當那些影子來到雲明的身前,並且被他所察覺出來的那一刻,已經晚了,躲閃不及的雲明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被數根如籐條的物體緊緊地纏繞住,隨後,他的雙腳離地,被倒掛在了半空中,然後,便沒有了動靜。
「這是怎麼回事!」雲明的心裡暗驚,纏在他身上的那些物體上面好像長滿了倒刺,當他想稍微地動一下的時候,便感覺到自己皮膚上傳來的一陣陣刺痛,而且此刻,他的雙手還沒有恢復,所以此刻的他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小子,你這是怎麼了!」在雲明的胸口處,一道白色的光華化為一個巴掌大的老者,漂浮在他的眼前,煥日看了一眼四周的一切,隨後緩緩說道,「看來,這恐怕就是這片樹林裡有了怨氣之後所發生的異變了吧,真是防不勝防啊,又有誰知道,這異變是來自於這樹林裡如此眾多的樹木!」
「老頭,快別廢話了,還不想想辦法救我出去!」雲明沒好氣地說道,「我發現,這裡的怨氣正在向一個地方聚集,應該是向我們剛才逃出來的地方聚集的,所以這裡的怨氣遲早會消失的,這可是一次機會,說不準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啦!」
「小子,不要怪我幫不了你的忙,我救不了你,我只不過是一個劍靈,也就是一個靈體,靈體是不可能影響到實體的,所以,咳咳,很抱歉。」煥日輕聲歎道,他虛幻的身形圍繞著雲明轉了兩圈,「如果小子你死在這裡了,我會懷念你的,所以我要在現在先記清楚你的樣子。」
「為什麼我會那麼倒霉」聽到煥日的回應,雲明頓時感到前途一片昏暗,原本設計好的逃脫方案,在這一刻崩盤,「如果我的手臂沒有骨折,如果我還可以用法術對了,法術!」剎那間,一道靈光在雲明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怎麼了,小子,我看你好像並不是很擔心的樣子。」就在這時,煥日發現了雲明的轉變,他很疑惑,雲明是有什麼倚仗,可以讓他在這個時刻還那麼鎮定自若。
「老頭,你既然是劍靈,還依附在這白令上面,那麼你就一定可以控制白令的一些力量吧,比如,鎮靈!」雲明的眼中流露出希冀的目光,「只要將四周的靈氣全部鎮壓,或許這些纏在我身上的東西就會消失,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小子,你很聰明嘛,不過,如果你的方法不對怎麼辦?」煥日提醒道,「如果你的方法是錯誤的,反而引起了更加嚴重的後果,那又怎麼辦?」他的語氣鄭重,生怕出現什麼差錯。
「如果不試一試的話,我就很有可能一直被困在這裡,還不如盡力一搏!」雲明的眼中流露出堅定之色,他明白,如果一直被綁在這裡,很有可能到最後就會被那個中年男子抓住,與其這樣,不如冒一次險!
「好吧,那我就開始了!」煥日聞言也不再多說,虛幻的身體懸浮在半空中,一塊白色的玉牌從雲明的胸前飛出,看上去格外地神異,「鎮靈!」只聽見煥日大吼一聲,玉牌上面突然光芒大盛,柔和的白光籠罩在四周,將四周的一切景物照清楚了,也就是在這時,雲明終於看清楚了他身上究竟纏繞著什麼東西。
這些是一些黑色的籐蔓,上面生長著一些暗紅色的倒刺,看上去格外地滲人,在白色光華的籠罩下,那些籐蔓居然在一點點地鬆開雲明的身體,直到最後,雲明的身體完全地被放在了地上,而那些籐蔓則是向白光之外的地方退下。
「這,這真的成功了!」雲明和煥日的臉上流露出興奮的神情,但是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怒吼,緊接著,便是一陣地動山搖!
「該死的狐仙,把我的妻子還給我,快還給我!」那道聲音,雲明並不陌生,那正是中年男子的聲音,原本雲明以為那中年男子只不過是一個很厲害的修仙者,但是現在看來,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雲明受到大地震盪的影響,摔在了地上,而緊接著,不由得雲明反應過來,那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狐仙,你已經死了,你的力量根本阻止不了我,當年你不願醫治我的妻子,那麼我就要斷了你的傳承!」
但是那中年男子的話音剛落,在很遠的地方,幽幽地傳來了一聲歎息,「君天野,你的妻子在當年便已經死了,我救她也是無用,而今,看看你的樣子,你已入魔,便休要再來這裡!」
「入魔?哈哈,對,我就是魔,為情所癡,為情入魔,這有何錯!你既然不願醫治我的妻子,那又為什麼要將她留在這裡,為什麼要封印我的證道之器!」中年男子的聲音再次迴盪在這四周,「我現在只不過是將它們一起取回,你區區狐仙殘念,難道還要阻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