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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啟程 文 / 海潮歸月

    謝家離開春溪村的行程並不順利,甚至可以說是頗費了一番周折。

    也是,雖說早就失了頂樑柱謝貴生的消息,謝家卻也是在這兒扎根了這麼多年的,哪能說走就走呢?

    這裡頭反應最大的不需問便是謝家的大伯,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是震怒,敲碎了幾個茶杯!

    誠然謝貴生已經離家多年未見音訊,但是謝晚是謝家的娘子,謝劉氏是謝家的媳婦,更別提還有一個謝大柱,那是實打實的謝家血脈,老二這一脈唯一的香火了,若是讓謝劉氏帶走了成什麼樣子?

    難不成就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老二家的香火離開家鄉,在這一輩就這麼斷了?若是這樣這般輕易的不去理會,他也不用在春溪村做人了,指不定被人指著脊樑骨罵什麼難聽的話呢!

    他的反對讓謝晚很是為難,很多可以拿出來說的理由卻是不能講於他聽得,他又是上頭唯一僅存的長輩,這讓她有些捉襟見肘的感覺。

    謝家小門小戶,沒有所謂的族長宗祠長老一類的玩意兒,開什麼宗族大會商議是沒可能的,是以這謝家大伯便是唯一一個領頭羊,他說一便是一絕對不可能變成二的角色。

    在她為難的時候,還是謝劉氏出馬,一個人去了大伯家中用了不知道什麼法子將他給說服了。

    待謝晚問起的時候,謝劉氏卻只是笑,說自個兒老實了一輩子,臨走了發了一會威風倒是挺過癮的。

    原來謝劉氏一大早也不梳洗。直接蓬頭垢面的闖進了大伯的家中,沒等人反應過來呢。二話不說便跌坐在地上痛哭起來,口口聲聲的說她這麼多年沒了男人守著活寡,含辛茹苦的拉扯大了小姑子和謝貴生的兒子,如今好不容易聽人說謝貴生在江南一帶出現,想帶著兒子和小姑子去尋夫,大伯卻又不讓她去找。簡直就是要了她的命了!

    謝劉氏這麼多年一直是溫柔賢良的樣子,哪裡曾有這般撒潑的時候,倒是把大伯一家子嚇的夠嗆,就連那不是善茬的二嫂子也有些怕。

    她這麼一哭,嗓門更是放天了的喊,很快左鄰右舍便聚了起來看熱鬧,還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說著謝家的三媳婦兒一向老實,這回竟然被逼成這樣了。大伯一家太不厚道了云云。

    這才讓大伯逼於無奈的答應了她們要走的要求,答應歸答應,卻要求謝劉氏發誓一定會好好的撫養謝家的娘子和郎君,並且待大柱長大了娶了媳婦,還是要回春溪村來拜祖宗的。

    這等小事又有什麼難辦的,謝劉氏當場便答應,又指天發了毒誓。

    謝晚沒成想到自個兒嫂子居然還有這般彪悍的一面,不由得豎起了拇指大喊佩服。

    解決了謝家大伯。春溪村中的鄉親們也不是好相與的,幾日來不斷的有人過來打聽。

    這個時候一戶人家遷徙至別處也是個大事,背井離鄉向來不是什麼好事情,謝家要走的心如此的堅決。讓有些好事之徒還聯想到了城中阮家的事情,尋思著莫不是這謝家的小娘子也幹了什麼犯法的事情?

    不過好在想歸想他們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只是煩的謝晚連覺都睡不好,只想提把菜刀立在院門口,將那些探頭探腦的人都嚇跑了才好。

    可惜她也只能想想罷了,這一切自然還是得勞煩謝劉氏去處理。

    而寶姐兒等一干人便是躲在房中,不到萬不得已並不出門一步,非常時期,越是在人前露臉多越是容易樂極生悲。

    將蘇婆子的侄兒早前寫給她的信件和提出要遷去鄴城的請求一起提到了衙門中,剩下的便是戶籍司名的事情了。

    雖說只是等待,卻是過了好幾日的時間才有了結果,這還是謝晚使了銀子換來的速度,若是按正常的程序,沒有三、兩個月是不要想著拿到文書的。

    等那張蓋著官府紅印的紙到了手中的時候,謝晚還覺得跟做夢似得,沒想到這就成了真。

    說來也好笑,急著走的是她,臨了得了准信兒了,捨不得的也是她。人哪,真是頂頂奇怪的動物。

    她環視謝家翻新沒多久的屋子,暖烘烘的大炕,精心設計的浴所,就連那間小小的廚房,讓煙火燎的發黑的牆面,都那般的溫暖可愛。

    當初哪裡想到會有離開這兒的一天呢,這回一走怕是以後都用不上了。謝晚歎了一口氣,托著腮不知道想些什麼。

    拿到了文書之後,又全家出動,將不能丟棄的物件一一的捆好,好方便一起帶走。

    這謝家的房子對於謝劉氏來說充滿了回憶,她頂著紅蓋頭嫁進了這裡,同夫君在這裡度過了最初幸福的新婚時光;在這裡梳起婦人髻,在這裡掌勺、在這裡有了大柱、又在這裡目送自己的夫君遠走……一件事一件事,都是她人生至關重要的組成部分,她一件東西也放棄不了。

    經常是拿起那個捨不得、端起這件又放不下,就連那已然蹭掉了面上青漆的破爛櫃子都想帶上。

    這可把謝晚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好說歹說的才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饒是這樣,待最後收拾出來的行李也足夠讓人咂舌的,堆得跟小山一樣。

    謝晚在這堆東西前整整呆了一炷香的時間,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來,最好才醒悟過來痛心疾首的說她們完全就是鬧著玩的呢!這麼多的東西,就算是雇上三、四輛馬車也別想裝的下!

    她們這是遷徙,不是逃難!不用連浴桶都帶上吧?!還有那些抹布是怎麼回事?掃把又是幹什麼用的?!

    簡直胡鬧!謝晚哆哆嗦嗦的指著她們半響說不出來話,最後嚴厲的要求她們一切行裝從簡,除了必備的生活度用之外,什麼都不准再帶了!

    這房子還在這兒呢,永遠是謝家的老家,把它搬得一乾二淨是幾個意思?

    眾人在她的咆哮聲裡暗暗撇嘴,卻也不得不開始清減裡頭的東西,最終挑挑揀揀的勉強用一輛馬車便能裝上所有的行裝了。

    待一切準備好了,也過去了快近一個月的時間,大柱也從學裡回了家。

    他也要跟著去鄴城,自然是不能在先生的門下讀書了,為此甚至還哭過鼻子。

    先生待他極好,他有些捨不得,紅著眼眶跟先生拜別的時候,師娘也是摟著他狠狠的哭上了一場。

    「切莫忘本」——這是先生留給他最後的幾個字。

    這天是個晴朗的天氣,冬日的寒氣似乎已經褪去,初春的氣息漸漸的濃厚起來,河上的薄冰早已融化,路邊的野草不再是乾枯萎黃的模樣,而是悄悄的伸展了腰肢,樹上冒出了些許的嫩芽,鳥兒開始在林間飛竄鳴叫,昂然的生機充盈著春溪村的每一個角落。

    謝家便是選在了這天的大清早啟程,也算是應了一個好兆頭。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天之計在於晨。

    謝晚早便去城中租借了兩輛馬車,一輛寬敞一些坐上四個大人兩個小孩一點兒問題都沒有,而且裡頭都鋪了軟布,又有各種暗格方便放些東西,這路途遙遠的還是舒服一些更好;另一輛則是普通的黑頂馬車,裝上他們的行李已經是塞得滿滿噹噹的,也不追求什麼舒適性了。

    眾人帶著一股奇妙的心情看著漸漸搬空的行李,半是興奮半是不捨的一一踏上那輛載人的馬車,掀簾子前都不由自主的回頭望了一眼已經落了鎖的謝家院子門,左右兩張紅艷艷的門神畫片,前不久除夕時才貼上去的,越過院牆伸出枝椏的老棗樹上泛著了些許的綠意,幾隻紅嘴的畫眉鳥閒閒的站在上頭。

    最後輪到謝晚上車,她回頭看了一眼只覺得鼻頭一酸,連忙掀開簾子一閃身鑽進了馬車。

    啟程的第一天,可不能哭鼻子呢!

    裡頭寶姐兒窩在弄兒的懷中,正啪嗒啪嗒的掉金豆子,大柱坐在謝劉氏的腳邊上也是神色黯然的模樣。

    謝晚摸了摸寶姐兒的頭髮,她越發哭的有些喘不上氣的感覺。

    雖然在這兒只不過住了月餘的時間,卻都是開開心心的日子,她捨不得那棵她一個人都抱不過來的大棗樹,捨不得她坐在門口曬太陽的小凳子,捨不得狗蛋、春妮……

    見她哭的傷心,謝晚吸了吸鼻頭,硬生生將心中的感懷壓了下去,又朝外頭喊了一聲:「可以走了。」便坐下了。

    一時之間,車中坐著的幾個人的心隨著謝晚這一聲招呼都暗暗的發緊,臉上的表情也是掩蓋不住的有些哀愁的意味。

    「都高興些……」謝晚輕聲的說,先帶頭扯了一抹燦爛的笑容,見眾人在她的話語中也都勉強的笑了之後,才伸手拍了拍車廂的側壁。

    隨著她的招呼,外頭已經坐好的馬伕一揚手中的鞭子,挽了一個漂亮的鞭花,伴著響亮的一聲「喝兒——」,馬車便不帶一絲留戀的朝出村的土路上飛馳而去。

    天氣正好呢,外頭的風景那般的明媚,未來在等著他們。

    ps:

    第二捲開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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