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謝晚安心的是,那日雖同阮三郎說了不少的話,後來也沒傳出什麼流言了。想必清芷榭的人還都不是那般碎嘴的,這和大夫人對大娘子身邊的人嚴格控制是分不開的。
而阮寶兒似乎也迷上了打鍋子這種吃飯,特意要求謝晚連續做了幾次。
為了這個,謝晚是絞盡了腦汁,配比了不同的湯料和蘸料出來,只可惜辣味鍋還是沒有後世的風韻。
好的麻辣火鍋,底料必須由牛油炒制而成,配以各種香料和不同品種的辣椒調出富有層次的味道。
大越朝這個時候牛也是耕作的主力,平日裡不准隨意宰殺,哪怕是病死或者老死了也要先去縣衙備了案才可以殺了吃肉。
若是偷偷摸摸的宰來吃了,被官府發現可是要打板子坐牢的。
而謝晚也想過用羊油代替,可是她找遍了大廚房也沒有這種東西,只能拜託蘇嬤嬤那邊幫她注意一下,若是有類似的東西再告知她。
又過了幾日,終於謝晚是不再給大娘子做火鍋了,畢竟天天吃同一樣東西哪怕是她再注意營養搭配也不利於健康的。
這天謝晚在廚房裡和面,準備做些點心給大娘子,去沒想到許久不見音訊的阮家二郎又出現了!
謝晚看到他的當下心裡就是猛的一緊,第一反應就是完蛋了!
彷彿又看到好不容易淡去的流言重新在整個阮府亂舞的場面,整個人僵在那裡如同被定身了一樣。
阮東敬是根本不知道府裡有這麼一回事,前些日子他和朋友去了趟寧陽府,好好的遊玩了一番,壓根不知道他給謝晚帶來了多大的困擾。
因此看到謝晚僵硬的表情還覺得奇怪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看到我跟瞧見鬼似得。」
謝晚的嘴角抽了抽,可不是的,對謝晚來說,他老人家簡直比鬼還可怕!
「哎,趕緊的有什麼吃的給爺整點兒。」阮東敬沒得到謝晚的回答,隨即便不再去糾纏這個問題,摸著肚子對謝晚大大咧咧的催促著。
謝晚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朝院子外瞧了瞧,果不其然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在門口探頭探腦的。
「大廚房有熱著現成的東西,二郎不妨去那兒看一看。」她語帶疏離的說。
阮東敬臉上的表情明顯的一滯,似乎是不明白謝晚怎麼會是這樣的態度,前些日子還跟他沒大沒小的呢。
扣了扣腦袋,他走近了兩步一伸手,謝晚反應快的猛地往後一縮躲開了,眼神不由自主的又往外瞟去,心裡祈禱可別讓人看見了。
阮東敬一擊落空,嘴裡不得閒的說:「哎你躲什麼?讓爺看看,你不是生病了吧?怎麼神神叨叨的啊?」一邊還想往前探。
只把謝晚嚇得大冬天的出了一頭的冷汗,蹭蹭蹭就後退幾步拉開了挺大的舉例。
她想著這也不是辦法,越是拖下去閒話越多,乾脆心一橫黑起臉就對阮東敬說:「二郎,我這兒真的沒有吃的了,您去大廚房吧,就當是幫幫我了。」一臉的哀求。
阮東敬看她臉色如此的不好,哪怕是再沒心沒肺的也察覺出事情的不對了,看她眼睛不斷朝院門外望去,自己也順著一瞟,就看到幾個黑腦袋在那兒不知道看些什麼。
他並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些人探頭探腦的肯定是別有原因的,而且謝晚這副態度也肯定是和他們有關。
當下臉便是一黑,朝外面瞪了一眼之後,又回過頭對謝晚說:「行,我去大廚房就是。」便轉身走了。
謝晚這才鬆了一口氣,但是隨即還是皺起了眉頭,二郎來找她已經是事實,恐怕得想想辦法才行。
待阮東敬走遠了,去大夫人那邊拿繡品的弄兒才回來,看到謝晚一臉凝重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奇怪。
「剛才二郎來過了。」謝晚說。
「啊?!」弄兒一聽手裡的東西「啪」的一聲就掉在了地上,滿臉的驚訝,「這、這……」
她們都很清楚,大夫人已經找過謝晚並且警告過她一次了,若是這次二夫人再來找大夫人要人,恐怕就不好收場了。
但是清楚歸清楚,謝晚卻也很清楚,這件事情就如同蘇嬤嬤說過的,根本就是無解。
有些魂不守舍的做好大娘子的午膳,送去清芷榭之後她便借口頭疼的厲害,不在那兒伺候了。
踏出了清芷榭的院門,她按著額角慢吞吞的走著,北風颯颯的吹,一不小心便將披風帽子吹開,眼睛一陣刺疼,似乎是有沙石進去了。
一時間她疼得眼淚的都留了出來,只得狼狽的一手按著帽子一手揉著眼睛。
「你沒事吧?」忽然一個聽起來略微熟悉的聲音在面前響起。
她用一隻眼睛勉強的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個欣長的身影立在跟前,一身墨青色的大麾,風帽上一圈黑色的毛皮迎著風飛舞。
「三郎安好。」饒是她已經睜不開眼了,卻也看得出眼前正是阮東卿,馬上問安。
阮東卿本打算去看妹妹,沒想到還沒到清芷榭便看到謝晚站在路旁用手捂著眼睛,還以為是她被寶兒訓斥正哭著呢。
走進一看才發現她只閉著一隻眼,紅腫的伴著眼淚,還不停的拿手揉搓著。
心知是自己想岔了,看來她只是被風迷了眼,便對身後的丫鬟說:「你去幫她看看。」
那丫鬟得令,小心幫謝晚吹了吹眼睛,她才感覺舒服多了。
眨了眨眼,待完全不疼之後才向阮東卿道謝。
「以後小心些。」並不是什麼大事,阮東卿揮了揮手,仍是一副和善的模樣。
謝晚便福了福準備走了。
「等等。」還沒走到兩步,身後又傳來了他的聲音。
謝晚一轉身,站定了看著他道:「三郎還有什麼吩咐?」
阮東卿看了看她,沉吟了一刻,才小聲的說:「你可願嫁給我二哥?」
謝晚本來平和的表情剎那間有些扭曲了,不由的咬著牙問道:「三郎何出此言?」這事原來連他也有所耳聞了。
「願是不願?」阮東卿的眉頭皺了皺。
「不願。」謝晚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嚴肅認真的說。
阮東卿並沒有立即說話,而是毫不迴避的看著謝晚,似乎在判斷她言語中的真偽。
他身後原本跟著的丫鬟早就站在稍遠處,似乎在把風的樣子,倒也不怕被別人看見。
忽然又一陣風刮起,吹得二人衣角烈烈作響,兩個人卻誰也沒有動,周圍一片死寂。
謝晚絲毫不迴避他探尋的眼神,心裡一片平和。她很清楚,自己不願意。任誰來問,她都不願意。
過了良久,阮東卿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淡淡的說了一句:「知道了。」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剩下謝晚在那裡站了許久,也沒想通這句「知道了」是什麼意思。
等到了第二日,她才明白。
阮東敬來找過她之後的第二天,大夫人又喚她去了正房,她心裡有些忐忑。
大夫人見到她的第一句話便是:「我果然沒看錯你。」
謝晚有些摸不著頭腦,於是只是看著大夫人等著她的後話。
「今日稍早些時候,二夫人又來找過我。」大夫人撫著手指上的祖母綠絞金絲戒指淡淡的說。
原來昨天阮東敬居然找到了自己的娘親,將謝晚的事情半真半假的解釋了一遍,告訴她說自己不過是吃中了謝晚的廚藝才會一而再而三的去找她,所為的也只是打打牙祭,對她並無任何興趣。
他平日裡生性不羈,也時常做出些不合規矩的事,二夫人聽了這話想想便也信了,於是今日便來尋了大夫人將那日要將謝晚要到自己房中的事情給了了。
畢竟她也不想自己房裡多個年輕的娘子,何況這娘子還是大夫人的人。
至於為什麼,便要說起阮家的二爺了。
此人按照謝晚從旁人口中聽說的,是個心機頗為深沉的人,計謀頗多,按照她的想法應當是個極為嚴謹的人。
但是謝晚不知道的是,他的確在大多數事情上嚴謹,但可惜的是在女色上有些毫無節制。
說起來阮家這兩位正值壯年的老爺也是奇怪,一個好食、一個好色,真真是將食色性也這個詞演繹的淋漓盡致。
而如此一來,謝晚心中的大石便也放下了,既然阮二郎出面說清楚了這件事情又找了個雖然聽起來不是那麼有說服力但也說得過去的理由,她便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令她更為驚訝的是,待她回了自己的地盤之後阮東敬來找了她。
「我沒想到居然會讓你陷入這般麻煩之中。」他語氣中帶有一些自責的道:「若不是昨日三弟找到了我,我還不知道有這回子事情。」
謝晚一聽便愣了,阮三郎居然去找過阮二郎,聽起來還是三郎將此事跟他說的一清二楚。
這下她便想起了那日那聲在風中顯得隱隱約約的「知道了。」他問自己是否願意,便是因為這個原因嘛?
她有些怔忡,不明白他為何要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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