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謝晚和蘇嬤嬤談過之後,便沒再去過大廚房,每日的食材也都列出單子拜託弄兒去拿回來。
而謝晚自己,則開始老老實實的在自己的底盤待著,當然也沒閒著,而是費盡了心思的做出各色美食來。
她甚至還回了大夫人的話,從郎中那裡得了給大娘子請脈的記錄,說是要配合體質給大娘子食補。
每日早、中、晚連帶宵夜都是不重樣的給大娘子送去,生生的養的大娘子圓潤如珠,氣色也越來越紅潤。
單憑這一點,她謝晚在大房這邊已經是人盡皆知的好手藝了。
而對於阮府數量龐大的下人們她也毫不吝嗇,雖然說用不了多金貴的食材,但是憑著口味也俘獲了不少的人心。
畢竟誰也不嫌棄日常有些肉腥嘗嘗嘛。
是以流言依舊在傳著,但謝晚收到的非議目光倒是少了很多。
不過憑著這些謝晚想要噁心二房還是遠遠不夠的,接下來便是蘇嬤嬤出手了。
不知道蘇嬤嬤是如何掌控大廚房那幾位心高氣傲的大廚的,反正有時候謝晚從相熟的下人口中聽說為著膳食的緣故,幾位主子都頗為不滿意大廚房。
特別是老太爺和老夫人那邊,為此都摔了好幾回的盤子了。
要說這阮家的老太爺也是個奇葩,平日裡什麼都不喜歡,除了念佛便是好口腹之慾,在豐城的上等人家裡也是赫赫有名的。
是以總被人詬病侍佛不誠心,說他雖然每天日夜都轉著佛主子,卻是捨不得戒了腥葷之物。
謝晚起初還有些擔心蘇嬤嬤會不會做的太明顯了,但後來才知道是自己亂操心。以蘇嬤嬤在老夫人那邊伺候的年限,還不至於那麼蠢笨。
大廚房那邊日常送過去的吃食,起初上還是很精良的,隨後慢慢的開始變幻口味。
而且雖然每日菜餚並不重複,但是不隔幾日便會重複。
老太爺為此還發過脾氣,叫了平日裡他最為喜愛的陳廚子過去詢問,陳廚子唯唯諾諾的說冬天了,廚房只有這些材料。
讓老太爺頗為納悶,以往冬日裡也沒有這麼難熬啊?
還好是採買房的管事挺身而出,說是如今正值初冬,不知道怎麼的市場上很多原本有的東西都沒得買了,實在沒有那麼多花樣。
老太爺也不曾自己親身去過市場,便信以為真。
這上面幾樣緣由的重疊之下,老太爺也只當是自己是因為吃膩了那些東西是以覺得不好。
而二房那邊菜色雖差不多,但口味卻是一直都是保持著水準。
所以二房倒是沒有多的怨言,有一日二夫人還是二爺在房中議論這段時日兩個老的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這前因已經佈置的差不多了,便輪到謝晚出這後果了。
她和蘇嬤嬤的這些小動作要瞞住二房還容易,但是大夫人卻不可能不知道,畢竟如今掌握全府財政大權的還是她。
大夫人起初察覺到這事還覺得很是驚訝,沒想到謝晚會找到蘇嬤嬤聯手,但是既然對她無害又能損一把二房,她自然是順水推舟的幫了謝晚一把。
別看她和老太爺、老夫人不對盤,大娘子卻是極得二位歡心的,在自個兒娘親的暗示下,稀鬆平常的就把謝晚給推上了檯面。
老太爺這幾日飯食不香,頗為心煩氣躁,聽聞有個很厲害的廚娘當然是要試一試的。
接了來自松暉閣的吩咐之後,謝晚不敢怠慢,問清了老太爺和老夫人的喜好厭惡之後,便是大展身手的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並且用的是大廚房也常用的那些食材。
老太爺吃了謝晚進上來的菜餚之後很是高興,居然賞了錠金子給她。
這下可好,原本傳著的流言依舊散播著,不過語氣卻從譏諷變為了贊同。
後來老太爺喚了謝晚親自問了,謝晚依照和蘇嬤嬤商量好的,說是自己廚藝其實並不比大廚房各位師傅強,不過勝在新鮮,使得是不同的手法和調味,還信誓旦旦的回答說回去就要將這些調味法同幾位大廚分享。
自然也贏得了老太爺的好感,而目的達到的蘇嬤嬤也開始吩咐大廚們可以不必再做那些偷工減料的事情了。
於是皆大歡喜,當然,除了二房。
謝晚和蘇嬤嬤這一招並不高明,不過是佔了些出其不意的先機,讓二房沒防住罷了。
等到二房想到的時候也來不及再做部署,但是這其中的道道他們可是想的清楚明白,卻也只能吃個啞巴虧。
讓謝晚在老太爺和老太太面前出了風頭不說,還讓蘇嬤嬤不鹹不淡的打了一巴掌。
蘇嬤嬤也是借此事在宣告,這大廚房被她緊緊的握在手裡。
要說這場風波,二房的主要目標便是蘇嬤嬤,謝晚都只是個附帶噁心大房的存在而已。
二房想要在阮家握有更多的權利,和大夫人之間不知道你來我往的過了多少回的招數,這蘇嬤嬤便是他們想要拉攏的對象之一。
奈何蘇嬤嬤油鹽不進不說,大夫人居然也由著她誰也不依靠,讓蘇嬤嬤在這大廚房管事的位子上坐的穩穩的。
雖然說二房是主子,蘇嬤嬤只是個管事嬤嬤,但畢竟不能繞過大夫人將她拉下馬換上自己的人,因為這等事只會授人把柄,是以二房很是氣惱。
這次流言的散播,便是直指蘇嬤嬤管理大廚房不利。
讓二房沒想到的是,蘇嬤嬤先沒有反應,反而是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謝晚先動了手。
因此對謝晚更是看不順眼,連帶的二夫人除了因二郎的事情之外,越發的想要懲治她。
而這件事最大的贏家,便是蘇嬤嬤。
她既沒有牽頭,只不過是順著謝晚的意思幫了她一把,又成功的展示了自己在大廚房的地位順帶噁心了一回二房。
雖然中間大廚房被謝晚壓了風頭,但是大廚房是何等地方,也不可能撤掉讓謝晚負責全府的灶台之事,何況後來又吩咐幾位大廚不必藏拙了,那手藝不如謝晚的說法也漸漸的淡了。
而最後最重要的是,二房沒有朝她發難的理由,她依舊是那個每日在偏房中喝茶的嬤嬤。
謝晚到後來也想清楚了此種緣由,但並不討厭蘇嬤嬤,反而覺得蘇嬤嬤此人太妙了,無論待人處事還是心計策略都比自己高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所以沒事反而會去和蘇嬤嬤閒聊一二。
至於二房嘛,畢竟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雖說二房更加忌憚她,但是她也沒打算和他們扯上關係,討厭她便討厭她好了。
這件事情解決之後,謝晚很是輕鬆了許多,這一日照例去找蘇嬤嬤聊些阮府舊事。
「聽說,二夫人向大夫人要過你?」蘇嬤嬤這幾日也習慣了謝晚沒事就來蹭茶水喝的行徑,對她也是寬和了許多。
謝晚一聽見這個就頭大,大夫人那邊找過她一次後便沒有後話了,讓她有些提心吊膽,生怕被推出去做靶子,「別提了!」她皺著眉頭道。
蘇嬤嬤看她這般表情不由得問:「你不樂意?」
謝晚當然不樂意了,點點頭道:「打死也不願意。」
這到奇了怪了!蘇嬤嬤心想,這攀上二郎的機會為何這樣牴觸?謝晚不是不想做個下人嘛?於是便開口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謝晚歎了口氣說:「我是不想做個下人,但也不是想做別的妾室。我只想平平安安的,靠自己的雙手掙口飯吃。」為什麼要給人家做妾,她是寧願不嫁也不要和一個連最基本的尊嚴都給不了自己的人結合的。
「哦?」蘇嬤嬤倒是覺得挺驚訝,這麼說來自己還真是看錯了這小娘子,原本以為她也是想一步登天,看她聰慧還想幫她一把,沒想到原來是胸無大志。這點兒,倒是和自己有些相像。
「何況是二房,」謝晚苦笑,「二爺和二夫人不知道多討厭我呢,找著機會還不得整死我才罷休啊!」她搖了搖頭,又接著說:「再說,您又不是不知道二郎……」
蘇嬤嬤會意的點了點頭,二郎的事情府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他那日為何去找你?」
謝晚聳肩,她也不知道這二郎是怎麼的會對她感興趣的,不過看起來卻也不想是兒女之情,姑且以新鮮感稱之吧。
「嬤嬤,」謝晚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可有什麼辦法能解決此事?」
淡定的朝泥爐裡添了點柴,蘇嬤嬤搖頭道:「想要如上次那般簡單解決是不可能的,除非二郎自己親口說,不然這傳言啊只能等著日子長了自己淡去。但是就算是二郎出了面,恐怕對你的名聲更加沒有好處。」
這種關乎主子和奴婢只見的閒言碎語是最難防的,府裡有飛上枝頭變鳳凰念頭的丫頭十個裡頭起碼有八個,是以看見別人有這個機會都是眼睛紅得不行,嘴上更是怎麼難聽怎麼來。二郎沒個話,她們會說謝晚是狐媚子;二郎若是出個聲,得,謝晚那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跡可就要傳開了。
所以這事,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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