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威爾身上有什麼變化,那麼最顯眼的是,他的面部表情越來越溫和,比以前更愛笑,眼神不再游離,甚至有時候還會直視對方。
他看起來漸漸地和大家差不多了。不再游離之外,變得讓人容易接近。
傑克·克勞福德再次看見威爾的時候,深切有這樣的感受。
他們再次遇見一個棘手的案件,案件根本就無法找到任何的線索,他只能寄希望於威爾,希望他獨特不同常人的思考方式能夠給他一**線索,一**啟發。
他讓其他人離開,將空間留給威爾,讓他更方便移情到兇手的身上,讓他變成兇手,讓他兇手的角度再次查看這起案件。
傑克和艾諾莎站在遠處,遙遙地看著威爾。
傑克查過艾諾莎的底細,他能夠查到的是,原本是英國人的艾諾莎曾經做過一些壞事,之後來到了美國,就加入了安全局,和許多大人物私交很好。
這樣的人卻對威爾情有獨鍾,非常感興趣。
並且,她對威爾,意義非常。
按理說來,他不該將背景這麼複雜的人放在威爾身邊的。但是,她對威爾也具有正面的影響力了,他也無法捨棄。
所以,他必須確保艾諾莎對威爾無害。
傑克的問話直接而不客氣,「你對威爾究竟是什麼想法?只是感興趣,還是朋友,或者……戀人?」他看著艾諾莎,下一句話甚至非常的失禮,「你和他發生關係了嗎?」
「……」艾諾莎皺起了眉。
她和威爾的關係……她知道威爾對她的感情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發展著。
好感瞬間變成了喜愛,喜愛裡摻雜了眷戀,眷戀發酵著,在越來越親近的關係裡變成了迫切渴望穩定的愛意。
威爾愛她,那份愛並不單純,卻非常的真誠。
艾諾莎想起午後在荒野上散佈時,冬天凜冽的風從身上穿過,連一**溫度都不留。威爾走在她的身旁,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威爾的手非常的溫暖。
他知道她並不想太快發展他們的關係,所以,他以她的速度慢慢地來。
他會和她一起坐在長椅上曬太陽,他會教導她做菜,會和她一起給狗狗們餵食。
那是一種平靜到美好的時光。她也在一**一**慢慢地喜歡上威爾。
艾諾莎冷冷地回道:「你太失禮了,傑克。」
傑克狐疑地看著艾諾莎,總覺得艾諾莎和威爾的關係不同尋常。
遠處,巨大的圖騰柱上,綁滿了屍體的各個部分,看起來非常的噁心,可是,據威爾判斷,這是兇手在向眾人展示他的戰利品,在書寫他的成就。
威爾給傑克他們指明方向,由他們去尋找更為具體的實質性證據。
如果是平時,艾諾莎會和威爾在超市裡買好食材,然後回去一起做晚飯,但是今天,他們受到了邀請。
漢尼拔·萊克特邀請威爾和他的朋友前去共赴晚餐。
這一次,艾諾莎同意了。
艾諾莎很想知道,當漢尼拔看見她時,看見她出現在他最鍾愛的研究對象的身邊時,他的反應。
一定很精彩!
威爾驅車前往漢尼拔的家。
威爾可沒有前去赴宴,得換一身好衣服的心思。
當漢尼拔打開門時,看見的依舊是一身休閒服飾的威爾……和他身後非常熟悉的女士。
連片刻的停頓都沒有,漢尼拔一臉驚喜,「巴菲特小姐!好久不見了。」
他上前擁抱了下艾諾莎。
艾諾莎順勢推開虛抱的懷抱。她客套地笑了起來,「是啊,好久不見了,萊克特醫生。」
漢尼拔從艾諾莎的眼中看出了敵意,他知趣地往後退了退。
威爾看了看艾諾莎,又看看漢尼拔,彷彿聞見了硝煙味。
漢尼拔為威爾和艾諾莎準備了豐盛的海鮮大餐。
裝**精緻的盤子裡,食物看起來那麼的美味。
食物的香氣在鑽進鼻子中,發出無聲的邀請。
可惜,只要想到裡面有幾樣食材是什麼,就讓人沒有了下嘴的胃口。
艾諾莎的對面,威爾已經喝了口漢尼拔倒下的紅酒,他微笑著感慨著漢尼拔的手藝,他正要打算拿起刀叉時,就聽見艾諾莎道:「萊克特醫生,你的食材都是哪裡來的?能確保衛生和安全嗎?我很抱歉我問得有些失禮,但是,我無法信任從別人手中端出來的食物。」
威爾只能放下了刀叉。艾諾莎的攻擊性太強烈了,甚至讓他覺得她跟他有仇。
他疑惑地看著艾諾莎。
艾諾莎正雙目直直地看著漢尼拔。
漢尼拔的腦海裡閃過他動手處理「特殊食材」的場景,十分禮貌地微笑著,「你可以放心,所有的食材都是我親手挑選的。我可以百分百地保證它們一**問題都沒有。」
艾諾莎托著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是在下雨天嗎?也對,下雨天時才能得到豐盛的食材。」
漢尼拔瞳孔一縮。他的腦海裡自然出現了那天雨夜,他動手打暈擄走的「食物」。
她知道。
她知道他做過的事情。
她一清二楚。
漢尼拔有種強烈的危機感,甚至讓他有種衝動,現在就解決了面前的這個麻煩。
威爾更加困惑地看著漢尼拔和艾諾莎。他理解艾諾莎對別其他人的戒備,所以他安慰道:「艾諾莎,漢尼拔做的菜真的非常的美味。他的食物非常的安全。你可以相信他。」
漢尼拔微笑著接過話,「當然,我所有的食物都是正當渠道,我親自挑選的。甚至包括那些可愛的小豬仔們。或許你應該擔心的是,它們是不是lp(人肉)。」他直接假意借玩笑的話來試探艾諾莎知道了多少。
艾諾莎冷冷地回道:「或許你是的。」
威爾剛剛還想回「漢尼拔你真幽默」的話吞回了肚子裡。他突然發現氣氛艾諾莎和漢尼拔之間的氣氛不大對勁。
艾諾莎轉過頭,抱歉地對威爾道:「威爾,我相信你。可是……」她直接將敵意露在了臉上,「可是我一**都不相信你,漢尼拔·萊克特醫生。你是誰,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可一**都不瞭解。我又怎麼相信你!」
漢尼拔眼底深處透出怒氣……和殺氣。
到現在,威爾終於確定——艾諾莎不喜歡漢尼拔,甚至說討厭。
再留下去,結果也只能是不歡而散。
威爾抱歉地看著漢尼拔道:「抱歉,漢尼拔,我和艾諾莎先離開了。非常感謝你的招待。」
艾諾莎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威爾,然後朝漢尼拔露出個示威性的笑容。
漢尼拔搖搖頭,溫聲道:「這不是你的錯。不用放在心上,威爾。」
目送威爾握住艾諾莎的手離開,漢尼拔回頭看著滿桌子被浪費的食物,看著空蕩蕩的客廳,表情更難看了。
艾諾莎和威爾兩人手挽著手,沿著漢尼拔屋外的小道,往停在路邊的車子走去。
艾諾莎剛剛就好像是故意在那樣的場合,當面將她和漢尼拔的矛盾挑明的。威爾突然停下,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艾諾莎反問,「你覺得呢?」
威爾回想著剛剛的場景,一個想法突然毫無關聯地闖進了他的腦袋裡。他用肯定的語氣回道:「你想讓我和他分開,你想讓我們保持距離。」
艾諾莎詫異地看著威爾。他居然猜到了!
威爾笑了起來。他的感覺是對的。「在森林中,老虎遇見獅子,第一反應就是宣示自己的領地和主權。艾諾莎,你在向漢尼拔宣示對我的所有權嗎?」
艾諾莎愣了下,然後笑了起來。
她回道:「我之前和漢尼拔有過接觸。據我的感覺,他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男人。他不是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這個人。」
威爾微笑著問道:「你是在擔心我嗎,艾諾莎。」
「越是親近的人,越是無法看清對方。隔著一段距離,你才能保護自己。」艾諾莎頗為感慨,她看著威爾,**了**頭,「是的,我很擔心你,威爾。」
威爾露出了笑容。他摟住艾諾莎的肩膀,親吻在她的額頭上,「我知道了。謝謝你,艾諾莎。」動作順其自然,彷彿他們就該這麼親密。
艾諾莎怔了下,然後微笑了起來。
她突然覺得,如果是威爾成為她的男朋友,也好,起碼,他們之間的溝通會比她和其他人,更加的簡單。
之後,漢尼拔再遇見的威爾的時候,威爾經常會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
他對威爾的控制迅速下降,對他的影像也慢慢減弱。
他對威爾的「主權」被人奪走了。
漢尼拔想著艾諾莎,再一次將殺死艾諾莎的計劃拿了出來。
他必須除掉艾諾莎。她是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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