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原本佔著的上風瞬間蕩然無存,而且隨時又被壓制住的可能,知善眉頭一緊,使勁咬了咬牙,不再掙扎著退開,強忍住腳腕上的痛楚,反過來,順勢一腳狠狠揣在了那男人的肚子上。
雖然事出突然,但是這一腳的力道絕對不小。懶
男人輕擰了一下眉,悶哼一聲,抓著她的手不由得鬆了鬆。
知善立刻瞅準機會,向後撤開,一個輕盈的空翻,穩穩的落在了最下面的樓梯柱子上,抱著胳膊,冷眼望著他,一邊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譏誚的冷笑:「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跑到我們美人館來撒野。」
男人揉著肚子的動作一滯,緩緩抬頭看了她一眼,輕笑一聲,縮回右腳踩在自己坐的那級台階上,右手輕輕扶在膝蓋上,氣勢逼人的坐著,說:「撒野?公子……哦,不對,應該說是美人館的老闆娘,天知閣的容容姑娘才對。容容姑娘你可是打開門做生意的,我是客人,一擲千金來這兒尋歡作樂,難不成連挑個中意的都不行嗎?」
知善聽著,心下一沉,眉頭緊鎖:「你怎麼知道我是美人館的老闆娘、天知閣的容容姑娘?你到底是什麼人?」
知道她是美人館老闆娘兼天知閣容容姑娘的人並不多,除了這裡負責人以外,只有天知閣的少數人知道。他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是誰告訴他的?他到底想要幹什麼?蟲
知善心裡頭忽然浮起一抹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見她似有些慌張,男人笑的有些得意,視線在她的脖子和耳朵上稍稍停留了片刻說:「一看你的脖子和耳朵就知道了,沒有喉結,卻有耳洞,不是女子還能是什麼?」
「我問的不是這個……」知善冷下聲,雖然她的男裝扮相算得上一流,不過女子畢竟是女子,再嚴密的遮掩都不能保證萬無一失,若遇上精明的人,像這個男人,很容易就能辨別出來。她一點兒都不在意,她真正在意的是另外的。
那男人自然清楚她想要問的是什麼,但是他沒打算據實以告,也沒那個心情。
「抱歉,無可奉告。」他咧嘴笑著說:「不過,你完全可以放心,我這次來沒有惡意,完全是來找樂子的。」說著,他稍稍歪過頭,曖昧的壞笑著深深望向了躲在知善身後的凝塵。
覺察到他的視線,凝塵渾身不自在,瑟縮的往後退了兩步。
雖然背對著凝塵,但是知善清晰的感覺到了從他身上透過來的畏懼不安的情緒。
「既然是來找樂子的,你就要遵守我們的規矩,可惜你沒有,而且還犯了大忌,像你這樣的客人,我們這裡不歡迎,請你離開。」知善冷眼望著他,毫不客氣的嚇了逐客令。
「你要我離開?」男人若有所思盯著她看了片刻,出乎她意料的很爽快答應了:「好,我離開。」
知善意外的怔了一下,警惕的看著他,直覺告訴她,他不會輕易罷手的。
果然,他很快添了一句,說:「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知善輕揚了一下眉,問。
「我要給他贖身。」男人抬手直指凝塵,一副對他勢在必得模樣。
知善冷笑:「你想要給他贖身?他的價可不低,你有那麼多銀子嗎?」
凝塵聽著一驚,緊張的看著知善,心中擔憂:難道小姐當真打算賣了他?
男人笑的不以為然:「我有的是銀子,要多少你隨便開口就是了。」
「抱歉,凝塵不是可供買賣的東西,就算你有金山銀山來換,我也不給。」知善直截了當拒絕了他。
「不是買賣,是贖身。」男人強調。
「贖身就更不行了。」知善果決搖搖頭。
男人臉上的神色順勢一沉,眼中隱隱透出不悅來,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隱現,冷哼一聲,有些咬牙切齒的怒道:「贖身也不行?聽說容容姑娘跟美人館的這五位頂級美少年情同手足,原來根本就只是把他們當做賺錢的工具而已。」
「你胡說什麼?」五個少年同時面色微慍,看著他幾乎異口同聲的怒喝一聲。
「難道我有說錯嗎?你們也真夠蠢的,被她這樣利用也不知道反抗嗎?」男人冷眼望著他們,視線在他們臉上逡巡了片刻,很快就停留在了凝塵的身上。他們犯傻跟他無關,不過,他絕對不會再讓凝塵待在這裡,一想到其他男人的手在他白玉般的細緻肌膚上摩挲,他就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毀了這個地方。
「不許你侮辱小姐。」凝塵終於大膽對上了男人的眼,只是眼中滿是憎惡:「若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對你不客氣。」雖然他打不過他,但是她這樣說小姐,他是絕不原諒的。
男人沒有想到凝塵會率先出頭說話,意外的怔了一下,眸中很快浮起一抹心疼,話語中竟隱隱帶著一絲寵溺:「你是不是傻了?」
「他沒傻,是你沒搞清楚狀況,其實還有很多事情你是根本不知道的。」知善看著他,說:「本姑娘沒有不曾圈禁他們,他們要走隨時可以。若能找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伴侶,我也不反對。」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替他贖身?」
知善冷笑一聲:「就算你想要替凝塵贖身,也得凝塵答應不是?就跟上床一樣,若一方不答應,另一方硬來,那就是強暴。美人館明文規定,任何客人都不能強迫任何我美人館的人做他們不願意做的事情,所以不管你是什麼人,只要犯了規,你就永遠不再是我們的客人了,請你離開。」
男人眉頭緊鎖,面色緊繃,目不轉睛盯著她看了片刻,眸中寒光一閃,道:「若我不答應呢?我既然來了,在沒有得到的我想要的東西之前,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抱歉,凝塵是人,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知善說著,攤手向他伸了過去:「請將鑰匙拿出來還給我……」
美人館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出的,為了保密,美人館下屬的情報人員會摸清楚每一個客人的身份家底,只有符合規矩的人才能進出。這是自從這裡建成之初就定下的規矩。
每一個符合規矩的客人都有一把美人館贈與的鑰匙作為出入的憑證。以各自身份地位的高低不同分別贈與金鑰匙、銀鑰匙和銅鑰匙。金鑰匙限量流通十枚,銀鑰匙限量流通五十枚,銅鑰匙限量流通一百枚。雖然客流量不能跟麗春苑相比,不過每個客人都非富即貴,花錢如流水。掙錢並不難。
所以,既然這個男人已經不能再來了,鑰匙當然得要收回,雖然她不知道他的鑰匙是從哪兒來的。
要知道,現在金銀銅三種鑰匙共一百六十枚全部有主,雖然她不能準確的說出每一個客人的名字,但是幾乎都已混了個臉熟,而這個男人,她從未見過。
「你是說這個……」男人從懷中摸出一把金燦燦的鑰匙。
「金鑰匙?你怎麼會有金鑰匙的?」知善驚得瞪圓了眼。金鑰匙的所有者一共才十個,而且身份地位不同一般,所以她清楚的記著他們每一個的容貌和名字,沒有一個是他。
男人輕佻了一下眉:「當然是搶來的。」
「搶來的?它原本的主人呢?」知善倍感意外,擁有金鑰匙的可都不是省油的燈,竟然被他搶了……
男人勾唇壞笑:「當然是殺了。」
這個傢伙……知善微瞇了一下眼,再次厲聲討要:「快把鑰匙還給我。」
「休、想。」男人唇邊含著淡淡笑意一字一頓說著,很快將金鑰匙貼身藏起來,隨即站起身,捏著手,灼灼的眼神直盯著凝塵,慢慢一步一步往樓下走著說:「不管你答不答應,要不要銀子,凝塵我是要定了……」話音未落,他腳下的步子稍滯了片刻,隨後縱身一個魚躍,向著凝塵直撲了過去。
「別做夢了。」知善怒喝一聲,直接迎向他,拳腳相加。
真正一交手,她才發現,以她兩世累加的功力與他相比,她雖然稍勝一籌,不過要乾淨利落的在短時間內擊敗他,似乎也不是那麼容易。
但是,就算不容易,也不是沒有可能。她定了定心,沉著的接著他擊向自己的每一招,一邊仔細觀察著他,看他會不會露出什麼破綻,一邊思索著,該怎麼樣才能事半功倍的擊打他。
五個少年在一旁看著,心裡頭緊張的不得了,生怕知善會吃虧、受傷。特別是看到她似乎抵擋的很吃力的樣子,就更加擔心了。
「姐姐,我來幫你。」紅蓮看著忍不住,衝過去就要幫忙。
幫忙?他的功夫都還不如凝塵呢,也想幫她?知善心頭一沉,深怕他受到波及受傷,只得使出渾身解數出招,不讓那個男人有任何傷到他的機會。
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那男人不知何故出拳的力道減小了。是累了嗎?
就在她疑惑的一分神的時候,男人勾唇賊笑著,忽然騰出一隻手,握緊拳狠狠當胸向著飛快靠近的紅蓮打了過去。
知善心「咚」的猛跳了一下,以他出拳的速度和散出的拳風,若他這一拳當真打中了紅蓮,只怕紅蓮的小命就不保了。
不容多想,她果斷收手,一個箭步竄了過去,擋在了紅蓮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