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最可怕的劣根性,就是他們喜歡用誇張的謊言掩飾自己的無知。更可怕的是,他們為了讓更多的人相信這種謊言而不擇手段。
——哲人雅高
每一個文明種族都有自己獨特的文化形態,比如地行者就把互相吞噬同類,當做正常的社交活動。而精靈們喜歡傾聽卻討厭對話……人類無法理解其他種族的道德觀念,他們也同樣無法理解地獄魔族的社會結構。
在十三層地獄中,六層以上,是低等魔族的棲息地,六層以下,就會出現越來越多的高等魔族。從十層往下,居住的則是最可怕的上古魔族。
對於高等魔族來說,這些低等魔族是他們的附庸,兼任炮灰部隊和備用食物兩種用途,他們對低等魔族有絕對的支配權。
在地獄中,所有的魔族都會從岩漿之海裡攝取純粹的能量元素,在體內形成一個能量核晶。而這種核晶又是其他魔族最喜愛的食物,地獄魔族互相殘殺的習性由此產生。
不過,無論哪一種文明,都必然會有種群的聚集地——城市。魔鬼的城市建築風格和人類迥然不同,龍鱗暴君的城市就是圍繞著他的宮殿,在周圍的石柱裡面挖掘出來的。這些連接上方岩層和下方岩漿之海的巨大黑色石柱,每一根都有百米粗細。魔鬼們一層層的挖空了整個石柱,又用一人粗的鐵鏈互相連接,形成了縱橫交錯的立體蜘蛛網。
在跟隨貝拉妮卡前往龍鱗暴君的宮殿,穿過他的城市時,安潔拉才感受到地獄世界真正的繁華。這座城市的規模和氣勢都遠遠超出她的想像。
深淵地獄並非寸草不生的罪惡之地,相反這裡蘊藏的寶藏數不勝數。地獄魔族本身能夠利用的資源並不多,倒是吸引了很多其他位面的來客。能夠穿越位面的旅法師,神秘的星界財團,死亡之域的君王……形形色色,無所不有。
安潔拉穿過鐵鏈索道,好奇地打量著岩石峭壁上的魔族建築。少女柔弱的外表也同樣吸引了不少魔族的主意,不過她身上強大而又寒冷的氣息讓他們明智地避讓開來,閃出一條通道。
雖然魔鬼們不知道安潔拉的身份,可在她身邊,神色恭順的魔姬就足以說明一切。魔姬這種高等魔族,和夢魘一樣都只為領主級別的人物服務。
一聲慘叫從遠處響起。安潔拉皺起眉頭。抬頭望去。
在這一層建築地邊緣處。瀰漫著血腥地氣息。十幾隻巨大地黑色鐵籠裡。滿滿地塞著上百隻各個族群地魔鬼。這是魔族地特色場所——屠宰場。
龍鱗暴君手下地軍團經常外出掃蕩。清理領地外地弱小族群。魔鬼們當然不會浪費資源。他們把這些小族群地成年魔族補充到軍隊中。其他地老弱病殘。則押送回屠宰場。這裡嚴格來說算是一處集市。不過只販賣兩種東西——肉食。和能量晶核。
這裡地監獄長是一隻肥胖如豬地。頭上長著一根獨角地食人魔。他也同時兼任商販和屠夫地角色。
繫上自己髒地看不出原來顏色地圍裙。食人魔打開一隻鐵籠。抓出一隻地獄犬。那隻大狗徒勞地掙扎著。被狠狠地摔到場地中央地處刑台上。悲鳴一聲。縮成一團。似乎被摔斷了脊椎。
周圍地魔鬼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食人魔地表演。嗜血成性地魔鬼們把這種行為當做雜耍般地娛樂。更有興奮者還在一旁吹起口哨。
食人魔嘿嘿笑著,拿起一旁巨大的砍刀,熟練地一下就剁下了地獄犬的腦袋,鮮血從胸腔裡噴出好幾米遠,濺在旁邊的鐵籠子裡。那些關在籠子裡的惡魔頓時折騰起來,爭先恐後地想要舔一舔籠子邊沾上的鮮血。
既然已經免不了死亡的命運,那樣哪怕是最後嘗一點血也好,這就是魔鬼的本性,他們只有在無法逃避死亡的時候,才會徹底的瘋狂起來。
食人魔伸出兩根手指,在地獄犬的腦袋裡摳挖了兩下,熟練地掏出一顆葡萄粒大小,黑紅色的半透明晶體。他罵了一句髒話,隨手把那粒晶核扔到一旁的盤子裡。那裡面已經有了大大小小的一堆晶核。
似乎不太滿意今天的收成,食人魔抓了兩下腦袋,又走到另外一個籠子旁邊,拎出兩隻一模一樣的,帶著蝠翼的小女孩。
圍觀的魔鬼們立刻開始起哄,帶有蝠翼,那就是高等魔族了!屠宰高等魔族可不是每天都能見到的節目,而且按照那個食人魔的慣例,這種時候他總會再玩點把戲,增加人氣。
安潔拉疑惑地回頭看向貝拉妮卡,雖然分不太清楚地獄魔族的族群區別,可那兩個不過**歲的女孩,外形實在太像是魔姬了,她們身上的古怪花紋和金屬色的蝠翼,都和貝拉妮卡一模一樣。雖然年紀太小,還感受不到成年魔姬的那種魅惑眾生的魔力,可也十分惹人憐愛。
讓她很意外的是,貝拉妮卡竟然還微笑著欣賞著這幅血腥的畫面
「魔姬是一胎生的地獄生物,每一個魔姬都會把自己的一半力量傳給自己的下一代。如果出現雙胞胎,也就意味著她們吸乾了母親的全部力量。所以,魔姬族群把雙胞胎視為詛咒,根本不承認她們。當然也有一種例外,就是在出生之後,雙胞胎之一吞噬掉她的姐妹。」
貝拉妮卡歪著頭看著屠宰場上瑟瑟發抖的小姐妹,臉上的微笑一如既往。
「能在野外長到這麼大,還真是不容易呢,這種未成年的魔姬根本沒有魅惑力,脆弱的身體也無法承受其他魔鬼的發洩,都沒有被收養的價值。所以,唯一的用途,也就只有腦袋裡面高等魔族的晶核了。」
安潔拉點了點頭,她敏感地察覺到了貝拉妮卡的情緒波動。魔姬一直在自己面前偽裝成溫順的侍女,而剛才那一瞬間,她雖然在微笑,眼睛裡充滿了怨毒。
兩隻小魔姬被綁住手腕和腳踝,倒吊起來。食人魔舔了舔嘴唇,邪惡的小眼睛滴溜溜亂轉。他像蕩鞦韆一樣把兩個小魔姬甩起來,然後,在下面插上了一把鋒利的快刀。只要她們一落回來,就會被刀刃割開喉管。可憐的小魔姬不得不拚命地撲騰著自己的蝠翼,以免自己不小心撞上刀刃。
這種有趣的小把戲立刻激起了圍觀魔鬼們的興致,不一會兒的時間這裡就擠滿了看客,有人甚至已經開始下注,賭哪一個小魔姬會最先支持不住掉下來。
「她們兩個,我要了。」安潔拉對貝拉妮卡說,她不太瞭解魔鬼們的交易方式,所以也只能求助於身邊的魔姬。
「如您所願。」貝拉妮卡嬌笑一聲,伸出兩根青蔥般的手指,衝著食人魔的方向遙遙一點。一道濺射著岩漿的火焰之箭從指縫間射出,轟在食人魔的背後。火箭炸裂開來,四下紛飛,嚇得周圍的魔鬼抱頭鼠竄。
魔姬是天生就能縱火的魔族,她們在魔鬼軍團中擔任著類似戰鬥法師的職務。雖然魔族對火焰的抗性通常都很高,不過魔姬的火焰中還夾雜著其他一些東西。這些魔女生性放蕩,她們成年之後就開始勾引各種雄性魔族,攝取他們的能量。貝萊妮卡的火焰裡,就融合了埃爾羅伊的滅世暗炎,雖然只有一點,也足以讓低等魔族抱頭鼠竄。
食人魔遲鈍的回過頭來,抖了抖身上的肥肉,背後焦黑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這個種族是出了名的生命力旺盛,再加上他也是龍鱗暴君手下得力的小頭目,貝拉妮卡這一下,也只不過相當於打了個招呼而已。
「該死的魔姬,這裡可是龍鱗暴君大人的地盤,你想挑釁嗎?」
「別在這裡狐假虎威。」貝拉妮卡冷笑,「我尊貴的主人,安潔拉小姐想要你手上的玩具。她還趕著時間去拜訪暴君大人,別浪費我們的時間!」
「從哪裡來的小姐?暴君大人新收的禁臠嗎?」食人魔不懷好意地瞟了一眼站在魔姬身後的黑袍少女,他在這個城市裡混了很多年,智商也增加了不少。在強者為尊的深淵地獄裡,有哪一隻魔姬敢離開自己附庸的君主,到處亂跑?又有那一個領主的女人或者女兒,敢帶著一個侍從大搖大擺地上街?所以,他對眼前這兩個女人缺乏敬意。身為龍鱗暴君的看門狗之一,食人魔自己還是頗有一些傲氣的。
「白癡!」貝拉妮卡翻了個白眼,不過身後的安潔拉沒有什麼反應,她也只好再繼續好好表現一下自己的忠誠。
她伸手在腰間摸出一條黑色的束帶,迎風一甩,變成一條三米長的黑色骨鞭。這是她真正的武器,用一隻角魔領主的整條脊椎骨煉製,上面還附著了一簇埃爾羅伊送給她的滅世暗炎,其威力可以直接抹殺四層以上的所有低等魔族。
「暗炎魔鞭?你是貝拉妮卡?」食人魔驚恐地退後了一步,在這一層的地獄中,還有一些表面上服從領主,但是卻沒有加入領主部隊的強大魔鬼。他們就像是人類世界的遊俠一樣,甚至也擁有自己的勢力範圍,算得上半個小領主。比如眼前這位聲名狼藉的魔姬貝拉妮卡,還有和她狼狽為奸的純血夢魘埃爾羅伊……
食人魔心中一陣發寒,能讓貝拉妮卡如此恭順,那個少女至少也是一位自己不知道的領主吧?他知道自己踢到了鐵板,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不過已經晚了,貝拉妮卡已經走到他身前,暗炎魔鞭帶著尖嘯聲破空而至。
————————
背景鏈接關鍵詞
「月亮」
上古時期,天空中有三個月亮,銀月特洛伊,暗月巴比倫,還有赤月(這個詞涉及到主線劇情,牙膏邪惡的略過)
這個世界的光明與黑暗陣營並不是涇渭分明,黑暗的銀月,和光明的暗月,就像是太極圖上的陰陽眼,構成了這個世界平衡的關鍵。
銀月特洛伊代表「不確定性」,特洛伊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她是一塊能夠穿越空間和時間的神奇礦石。她散發的射線可以促使生物不斷進化,這對於進化緩慢的人類來說,無異於天災。但是,卻被地行者視為聖物。地行聖母帶領著她的族群,追隨特洛伊跨越每一個位面,最終來到這裡。現在的銀月被諸神封印,讓人類能夠從另一個角度利用她帶來的能力,也就是魔力的來源。所以,銀月又被稱為魔法之月。
暗月巴比倫,代表「穩定」,她是這個世界的核心,本身不隨時間和空間而發生任何變化,最初的時候,她被用來穩定這個位面,使大多數文明種族能夠在此生存。暗月本身無法用肉眼觀察,只有在日落時分,才能通過陽光的扭曲發現她的存在。她是秩序,是規則,是這個世界能量轉換平衡的樞紐。信奉暗月神雪莉的人,不借助外物,只相信自己的身體。他們通過不斷地磨練自己的身體和心靈,來探尋暗月的秘密。
暗月構建了世界,而銀月促生了生命的進化。從這一點上來說,她們的重要性是僅次於太陽神賽妮婭的。
還有需要提到的一點八卦就是,暗月神雪莉,她曾經想要和亞莎競爭死神位,但最終沒有成功,否則的話,她和她的戀人(本百合不代表任何暗示性)生命之神瑪麗薇安,很可能構成一個新的輪迴,那現在的世界觀可能又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現在雪莉的神位很尷尬,她是「刺客」和「修士」共同信仰的神,尊重自己的生命,而又奪走他人的生命……由於不合常理的愛情觀,俗世對她的評價也褒貶不一。
據說……這個孩子早就把她的工作扔到了一邊,躲到某個地方做拉麵去了。
————————
話說,童鞋們給牙膏留點票吧,昨天的成績太讓人心酸了。現在算上背景,牙膏一天四千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