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真實的身份以外,安潔拉幾乎沒有一個地方像是真正的公主。她七歲的時候就和騎士團一起生活在北方戰線上,幾乎沒有接觸過正常的王族生活。如果你和她討論今年流行的名貴香水,換來的可能只有一臉茫然。
不過,恰好聖堂中學的女學生們也沒有一個是嬌貴的千金小姐,她們是同一種女人。所以在小公主講述自己擅長的話題——諸如地行者和地底人的傳說,各種血淋淋的故事之類,完全沒有想像中的冷場,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
「我們人類和地行者有停戰契約存在,所以在北方遇到他們的時候不需要驚慌。他們雖然在形態上和我們迥然不同,但同樣是智慧種族……而且威脅性甚至比人類都低。在龍爪山脈中的冬月鎮,雖然居民是人類,但那裡的領主卻是一隻『庫曼』。那個地行者分支的種族,就像是放大了一百倍的狼蛛,他平時喜歡躲在自己的山洞裡睡覺,很少出來活動。」
講起這些時,安潔拉便精神奕奕,聖堂的女生們也聚精會神。她們還是第一次聽說那個種族的神奇,在神殿中關於地行者的記載很少,沒來過北方戰線的人絕對不會瞭解真相。
「需要防備的是那些地底人,說真的,他們既不像人類,也不像地行者。他們非常醜陋,而且殘忍無情。那些地底人每年都會像生兔子一樣繁殖出一大批更低級的生物,然後指揮他們掠奪視線範圍內的一切果腹之物,甚至包括屍體。」
這個就有點噁心了,幾個女孩子都下意識地縮了縮。
「你見過真正的地底人嗎?」伊絲妮問。
「前年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殺死過七個。」安潔拉皺了皺鼻子,「那些傢伙渾身塗滿了血液和泥漿的混合物,離著十米遠就能聞到那股腐爛的臭味。他們還喜歡掠奪邊境的婦女,而至兒童,拖回地下儲存起來……」
帳篷被人猛地掀開,一股冷風撲面而來。歐尼爾一臉嚴肅的表情。
「請原諒,各位女士。殿下,天氣突然降溫了。」
安潔拉臉色一變,從墊子上跳起來衝了出去。
他們已經在奧克蘭特地國境內行進了兩個星期。前方地地平線上依稀可以看到龍爪山脈地影子。這個時候已經是十一月初。按照計劃他們會在第一場雪之前趕到目地地。
可是。晴朗地天空不知何時已經被烏雲覆蓋。天空中灰濛濛地看不到陽光。看現在地天氣。似乎來不及了。
「真要是下雪地話。就麻煩了啊。」安潔拉看著天空自語。她向女孩子們投去一個抱歉地眼神。「恐怕我們得連夜趕路了。歐尼爾。集合所有人。我們必須趕在第一場雪之前到達風鷲堡。」
「公主殿下說地沒錯。下雪之後。危險便無處不在了。」克勞奇也神色嚴肅地走過來。「伊絲妮。我們也必須趕夜路了。見鬼。怎麼會這麼早降溫?」
一陣慌亂之後。所有人都帶著還沒吃上地晚餐開始夜晚地趕路。儘管學員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沒有人真正體會到北方夜晚地寒冷。
三個小時後。有些學生就有點撐不住了。他們不得不把為真正地冬天準備地棉襖翻出來。套到身上。
「克勞奇先生,我想如果下馬步行的話,也許會讓大家暖和一點。」伊絲妮趕到領隊騎士的馬前說,她的一雙手也凍得冰涼。
「如果他們有自信能一直趕上隊伍的速度,而且保持戰鬥力的話。」克勞奇說,「也許你們應該開始適應這種寒冷了,這只是整個北方冬天的開始。」
薔薇騎士們默默的行進著,在沒有星光的黑夜中,像一頭潛伏的野獸,即使是友軍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們的警惕和殺氣。
隨著時間的流逝,氣溫越來越低,後半夜的時候已經幾乎接近了冰點。對於學員們來說,這是漫長而又痛苦的煎熬,很多人已經開始發抖。體質最差的雪倫搖搖欲墜,勞瑞只好把她抱到自己的馬上,免得她掉下去。唯一不在乎的人可能只有斯蒂芬了,他的脂肪層足可以媲美北極熊。
即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黛安娜也能看到伊絲妮凍成青色的臉。由於在隊伍裡進進出出的照顧學員們,她出了一身的熱汗,當汗水冷卻下來之後,帶來的冰冷卻是加倍的。
黛安娜拉住伊絲妮的手,將一股熱量傳導進她的體內。伊絲妮驚奇地看著黛安娜,沒有做聲,只是感激地一笑,兩個人之間有太多的秘密。
就像吟遊詩人所傳唱的那樣,北方之地,是太陽女神也眷顧不到的地方。無論他們怎樣趕路,第一片雪花還是在黎明時分飄落。
賽妮婭神殿四季溫度變化不大,冬天很少能看到下雪。對於學員們來說,下雪的時候通常都會像過節一樣開心。
可是同樣的雪花,卻讓安潔拉面色鐵青。她重重地歎了口氣,勒住了韁繩。
「停止前進,就地紮營,全體休息,三個小時之後繼續出發。」
既然已經開始下雪,那再怎麼趕路都已經沒有意義。而且……
「這不像是正常的雪,風也越來越大了。」歐尼爾憂心忡忡地說。
「又是那些地底人先知弄出來的大暴風雪嗎?真是懷念啊。」安東尼冷笑著走過來,「記得我來這裡的頭一年,就收到過這樣的禮物。伊絲妮,讓學員們把帳篷搭在一起,所有人不得分散。上一次我們就因為這個丟掉了五個人。」
已經是早上六點,天空卻絲毫沒有光亮的跡象。呼嘯的北風越來越猛烈,這一切都預示著即將來臨的暴風雪。地底人的先知能夠將他們的力量彙集到一起,製造出一場席捲方圓數百公里的超級暴風雪,將整個北方邊境都變成冰天雪地。這也預示著,大規模全面進攻的開始。
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搭建營地無疑是一件異常艱苦的工作。想在平地上迅速搭起一座可以擋住暴風雪的營地更是癡人說夢。薔薇騎士們把車隊圍成一圈,用輜重物品堵上縫隙,裡面是所有人的馬匹,帳篷是不可能分散搭建了,只好合併為四個,大家都只能擠在一起。如果不嫌氣悶的話,這樣倒是暖和的多。
風力已經達到了令人難以站穩的程度,沒有人還能站在外面。安東尼說,他上一次遇到的這種暴風雪持續了三天三夜,可想而知這一次時間也不會太短。
沒有熱水,只有乾糧。有水也不敢喝,因為不能出去方便,每個人只有不到一平米的空間,無法舒展四肢……
每一個學員都意識到,這將是他們進入北方戰線的第一天。這個世界用這樣一種獨特的方式問候著他們。
「這讓我想起地牢的第一天呢。」黛安娜抱著腿,衝著貝莉雅壞笑。女孩子們擠在一起,就連安潔拉也不得不湊到這邊,不過她顯然不會明白黛安娜的冷笑話。
「如果我現在把你踹出去的話,也許能讓你的回憶更深刻一些?」貝莉雅咬著牙怒道。
「你們總是提起地牢,能給我講講嗎?」安潔拉好奇地問。
「事實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也差不多就像現在這樣。」伊絲妮聳了聳肩,「我們被關進地牢裡,像是真正的囚犯一樣,被迫像野獸一樣互相撕咬,還要接受精神和**的雙重虐待。」
「隊長,我們不能把護甲脫掉嗎?很難受耶。」雪倫縮在角落裡,不停地扭動著,她的皮膚比常人嬌嫩許多,無論怎樣訓練也依然如故。不過這也意味著更加敏感,更難以忍受冰冷的鋼鐵長時間貼在身上,哪怕是隔著衣服。
「最好不要。」安潔拉搖頭,「幾乎所有的雪地之下,都可能潛伏著地底人的部隊。他們在地下移動的速度非常快,在這樣的天氣裡偷渡過龍爪山脈也是常有的事。我們這裡沒有專業的地下監聽設備,只能時刻保持警惕,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們會在什麼時候從你的腳下跳出來。」
「那一點預防的措施都沒有嗎?」
「只能憑感覺。」
安潔拉抬起自己一直放在地面上的右手:「你們看,我的騎士和那三位聖騎士都會把一隻手放在地面,這是在北方生活的竅門之一。有經驗的戰士都可以感覺到地下傳來的細微震動,然後要做的,就是拔劍,往你的腳底下用力刺下去。」
「那怎樣的震動才能算是攻擊的信號呢?」黛安娜問。
「這裡沒有火山,因此所有的細微震動都預示著地下生物的活動。」
「這樣啊……」黛安娜一臉苦笑地抬起自己的手,「我還以為那些地底人會在自己建造的通道中悄然行進呢。」
「他們的通道數以萬計,縱橫交錯,但不管怎樣,想要到地面上來也必須要挖掘……」安潔拉突然臉色一白。
「該死!我們中獎了!」
正在閉目養神的安東尼突然怒吼了一聲,他猛地站起身,右腳尖星光一閃,狠狠地在地上一踏。以他為中心的整個營地,在這一踏之下整整下降了一米!聖騎士的全力一擊,果然驚天動地。他們甚至都聽到了地下傳上來的哀號慘叫,至少有一支地底人的斥候部隊,在這一擊中被碾壓成了肉餅。
然而安東尼的臉色卻沒有絲毫欣喜,他拔出劍,一把掀開了剛剛搭好的帳篷頂。
「敵襲!準備戰鬥!」
(中秋佳節,牙膏卻被親爹拉著去和各種領導吃飯,不能守在電腦前默默地碼字,心如滴血啊……明天還要穿得像是衣冠禽獸一樣去面試,殘酷的社會555~~~看著存稿一天天減少,牙膏欲哭無淚,不過國慶長假的更新是一定能保證的,如果當天沒更的話第二天也會補上)
在此流淚感謝一直支持俺的橙子姐,俺很想去她的《櫻花殘》回拜可惜現在似乎不讓在討論區發言了……還有那位賞票的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