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走後,我蜷著身子躺在沈北的大床上。我不確定沈北此刻是否還在樓下,但我確定我此刻很不願意見到沈北。
安妮說的沒錯,而且安妮所說的,何嘗不是我當初信誓旦旦跟老爺子保證過的?可就算不提及所有的過往,我和楊耀安的事兒,終究還是我和沈北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包括剛剛沈北失去理智對我所做的事兒。這一件件,即便我們重歸於好,倆個人心底還是被刻上不可磨滅的傷痕。
沈北在盛怒之下說我不信他。那他要是信我,又怎麼會看到我和楊耀安在一起不問青紅皂白,就失去了理智恨不得將我撕成碎片。
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還不夠愛彼此,還是愛的太過於用力。所以才會讓倆個人這麼折騰的心疲力盡。但我覺得,與其這樣各自存了心思小心翼翼的在一起,還不如早些分開。
想到這兒,自己心底一陣陣如凌遲的疼。微微仰頭,恰好看到沈北的床頭櫃前,還是我們的合影。我伸手拿下來,照片上我微微側頭,笑容明朗燦爛,沈北卻是皺著眉,看著鏡頭滿臉的不情願。
沈北不喜歡照相,這是我和他為數不多的一張合影。
我壓不住內心湧起的溫暖,眼角微微的濕潤,想到自己可能要放棄這段感情,就越來越覺得想念沈北。他皺眉的樣子,他抿唇的樣子,他發怒不出聲的時候,他開心嘴角微微上揚的模樣。
在感情的事兒上,我向來不是喜歡拖沓的人。和楊耀安相戀三年,分手也不過是朝夕的事情。可和沈北,我卻一直在猶豫和糾結之間徘徊掙扎。
不是沒有想過安妮所說的話,不顧一切向著他狂奔過去。可偏偏愛是膽小鬼,我沒有這樣不顧一切向著他狂奔過去的勇氣。
許是哭的時間太久,我竟然抱著和沈北的合影漸漸入睡。可因為是在沈家,我時刻提防著沈北什麼時候衝進來再發一次瘋,因此我睡的並不踏實,在沈北將我懷裡的合影抽走的時候,我徹底清醒了。
自己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此刻窗簾緊拉著,房間裡一片黑暗,我努力睜大了眼睛適應著房間裡的黑暗。
沈北從我懷裡抽走了合影后,便坐在床邊許久不動。他不動,我便裝著還沒醒來,雙手緊緊扯著被角,房間裡空調溫度不是很高,我依舊手心微微出了少許汗漬。說是緊張,可我覺得期待這詞兒更合適。
可具體期待什麼我也說不上來。大概是期待一個契機,期待沈北對我有些許動作,好給我一個分開的借口。
可顯然沈北並不明白我的的心思,他甚至沒打算再看我一眼,只是將合影放置床前,便往陽台上走去。
我這才注意到,沈北似乎在抽煙,指尖有忽明忽暗的明火。
沈北並不喜歡抽煙,他比我更討厭身上油膩的煙草味道。記憶裡他抽煙的次數實在是屈指可數。除了我被施黛拉在宿舍門前推倒撞到額頭,我醒來的時候看到沈北同樣是在陽台抽煙,背影同樣寂寞單薄。
如果當初沈北是因為憂慮擔心,那麼現在呢?是在傷心嗎?
我看著沈北的背影,心底五味雜陳。沈北在陽台吹了良久的風,這才轉身出了陽台向著我這邊走來。我生怕被沈北發覺我已經醒了,於是趕緊閉上了眼睛。
沈北走至我床前,盯著我躊躇了好久。饒是我閉著眼睛,依舊被沈北熾熱的目光盯的無處遁形。我慶幸現在房間裡一片黑暗,要不然我臉上的潮紅一定會出賣了我此刻的狀態。
在我快要忍不住深呼吸的時候,沈北彎腰,拿起我壓在被子外面的胳膊,準備往被子裡面放去。在沈北觸及我裸露在外面的胳膊的時候,我沒有任何準備反而被嚇了一大跳,因此下意識的僵硬著抖了一下身子。
沈北的手還輕輕握著我的胳膊,此刻卻同樣僵在半空中不動。很顯然,沈北已經發現了我在假睡。
我向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兒,乾脆屏氣凝神,就是不睜開眼睛。沈北等了我幾秒,見我不睜眼,突然厲聲開口道:
「睜眼!」
語氣裡是強壓著的怒氣,我心肝肺跟著沈北的聲音均是一顫。緊接著慢悠悠的睜開眼睛,沈北俯身離的我極近,此刻陽台上的窗簾同樣被沈北拉開的縫隙,散落了半室月光。
接著月光,我清晰的看到了沈北眼底的怒氣。
這又是在生哪門子氣…
沒等著我開口,沈北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開口問:「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我大囧,黑燈瞎火的我能看到什麼?再說,沈北對我做什麼事兒了如此心虛?難道是在我醒來之前?這麼一想,我故作姿態的冷哼一聲:
「你做了還怕別人看見?」
我覺得像我這種打不過沈北,罵不出口,氣勢上都壓不倒別人的人,還一天到晚想著法子跟別人得瑟行為,說的通俗點兒就是賤的。
果然,我這話一出口,沈北眼底的憤怒已經轉換為了殺氣,我下意思的護住了我不堪一握的脖子,提防著沈北。
沈北怒氣沖沖的盯著我,冷笑一聲:「你還知道怕?」
我翻了個白眼:「廢話,我能不怕麼?我覺得…」
我話還沒說完,沈北鋪天蓋地的吻便已經襲來,封住了我還未來得及說出的話。
沈北的吻溫熱纏綿,趁著我沒來得及咬緊牙關,就已經長驅直入糾纏著我的舌苔。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加上大概有一個多月沒和沈北這麼親密,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沈北見我無動於衷。賊心不死的去咬上我的唇瓣,我只覺得唇上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密集的痛感,沒有來得及多想,只下意識的不甘心衝著沈北反口咬去。
沈北顯然沒打算給我還口的機會,在我沒能咬到沈北的時候,沈北的舌再一次蠻橫的衝入,我躲,他追。不死心的探尋著迷津。沈北一手撐著床邊,一手探入我的長髮撐著我的後腦勺,讓我無法躲閃。
我終於很沒骨氣的被迫沉淪在沈北的熱吻裡,無比貪戀的回應著沈北。我此刻正和沈北唇齒相依,因此也非常敏感的察覺到了沈北嘴角微微上揚……
在沈北長達十幾分鐘的熱吻裡,最終以我的呼吸不暢而告終。原因是我一時激動忘了自己還在護著自己的脖子。
一邊接吻,一邊狠命掐著自己脖子的這種行為,確實是個很不浪漫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