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望著獨自落寞歸來的璃錦,璃佐喃喃道:「連城哥,果然沒有隨你一同回來麼……」是阿,他和璃楓早就有所預料的。連城已經不記得他有多麼愛璃錦,又怎會輕而易舉與他回來?
璃錦苦笑著點點頭道:「是阿,城兒沒有回來。既然他不想回來,那就隨他去吧。至少,他沒有真的像我們看見的那樣把我忘記。」
「大皇兄的意思是……?」璃楓輕聲問道。
璃錦還是點頭:「嗯,那是假的,他沒有忘。興許是為了蒙騙連將軍吧……總之,城兒怎麼決定的,我就這麼做。儘管我這樣很自私,但是,抱歉了,佐兒,楓兒。」
「連城哥也是我們的親人阿,我們也會幫他的,皇兄放心。」璃佐笑了笑,彎彎的眸子在璃錦眼中看來比往昔更是美麗。
璃楓也笑著聳了聳肩,佯裝生氣道:「真拿你們沒辦法,那就那樣做吧。」
「皇兄,你聽說了麼,父皇他……」
「嗯,我知道。」璃錦打斷璃佐道:「只要城兒沒事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皇上御駕親征並不是一件值得詫異的事,因為,這次的戰爭,罪魁禍首不就是皇上自己麼。連墨欽都出現了,皇上再不出現,實在說不過去。他欠連墨欽一個說法,欠了這麼多年,連墨欽已經等到不需要那個說法了,他只要皇上死,只要與皇上有關的人全部葬送生命,葬送在自己手裡。
他的心裡早已沒有愛,沒有恨,只有仇。
他誰也不愛,誰也不恨,他只知道,自己必須做什麼,必須殺了誰。
「啟稟將軍,宮中傳來書信。」侍衛單膝跪在門邊說道。
「給誰的?」璃錦微微蹙眉,他現在早已沒有閒心去管宮中的事情了,整顆沉甸甸的心,裝的都是連城。
「是給璃佐殿下的。」
璃佐有些訝異,這時候,竟收到自己的信……雖是有些疑惑,但還是迅速接過信封,待那侍衛退下了才打開細讀。誰知,信內沒有任何一個字,有的只是黑色的墨汁,乾涸在紙上,顯得有些哀涼。
「這是……?」璃佐喃喃道。
「墨汁?是不是寫信的時候打翻的,然後,把信裝錯了?」璃楓挑眉笑道。
「是血。」璃錦的眉心皺得更深了,那分明是血,中毒太深,血便是黑色的,和墨汁是有區別的。「宮中,有誰中毒了不成?而且,是與佐兒有關的人。」
「是彩兒嗎……會不會是彩兒……」璃佐突然變得著急起來,璃楓也收斂了唇邊的笑,「不應該阿……殷彩他一直在宮中才對……他身旁的人都能保護他阿,不應該是他阿……」
「皇兄,我可不可以……」
「去吧。」璃錦再次打斷璃佐的話,他知道璃佐要說什麼,他也知道璃佐有多麼著急,就像他擔心連城一樣,那種心情,他怎能不理解,怎能不應允:「快回去看看吧,萬一出了什麼事可不好。這裡有我和楓兒,沒事的。」
璃佐連連點頭,攥緊了手中的信便往外跑。
儘管現在出去很危險,儘管現在任何一個將領都不能少,儘管即將要與敵軍刀劍相向,但是,璃錦還是讓璃佐去了。因為璃錦知道,如果連城也在宮裡出什麼事的話,璃錦就算殺死自己所帶的十萬大軍也要回去看看他。
簫聲越過帳營,在風中徐徐飄散。
那是一支有些陳舊的竹蕭。它陪伴了璃錦很多很多的歲月,它感受了璃錦太多太多的哀愁。
如今,它依舊在為璃錦唱出最華美又最淒涼的笙歌。
璃錦閉上眼,他做不到一世沒有眼淚,他做不到將已經溢滿眼眶的眼淚再流回心裡去。他沒有連城那麼能忍,想哭泣的時候,他便會吹簫。簫聲會讓他想到連城。
城兒,這是我們兩個一起為紅塵世俗寫的曲子,這是我們年少一起為那**的皇宮念過的歌謠。你可聽見了?你可還記得?
「天,陰霾浮現,絕望蔓延,顫抖卻還要向前。
光,何時出現,走向前方未知終點,危險隱藏在身邊。
抬眼,風吹散在黑暗中的是誓言,如何向前。
說不盡的怨念。伸手,黑不見五指的連綿深淵。
我看見,前方就是終點,想在此刻懷念,最初相遇地點。
恍然間,腥紅薔薇閃現,綻放在你胸前,我們距離遙遠。
只頃刻間,世界就此毀滅,睜眼你會出現,卻只是謊言。
霎那間,淚如雨水傾洩,歲月變幻萬千,我猶記你的臉。
被血染得鮮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