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曾經太想忘記，才會這樣的。他從來不被先皇看好，他迫切得想要證明自己，所以才去忘記他對連將軍那麼深的感情。」慕曉這樣說，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而且，他忘記的不只是對連將軍的感情，他忘記了所有所有的感情。所以他對誰都可以無情。」
「你怎麼知道的。」這次是璃楓開口問道。
「我父親告訴我的。父親先前是宮中丞相，皇上有任何事都告訴他，後來，皇上終於是變得無情了，忘記當年與父親那麼要好的關係了。父親知道的太多，皇上怕父親說出去，便將他調去邊境帶兵。」
璃錦卻是笑了一聲：「早就聽說慕曉將軍聰慧過人，原來果真如此。在下當真自愧不如。」
慕曉卻是沉默了。
璃錦害怕慕曉的眼睛，比害怕連城的眼睛還要多。慕曉的眼裡沒有任何感情，就像是一個沒有心的人，不會痛，不會疼，不會心酸，不會難過。
「能不能告訴我，你經歷過什麼。」璃佐也不禁這樣問道。他想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讓一個人變得如此麻木，如此沉著，如此冷漠。
「我阿，什麼也沒有經歷過阿……」慕曉笑了笑，笑得太燦爛，恍如夢境，太不真實。
老天爺是公平的。
他讓璃錦所有事情無從得知料事如神，卻讓他背負那麼那麼多的重擔。他讓璃佐能夠遇事淡然，不論多大的煩惱都可以沉澱心裡不影響情緒，卻讓他迷失自己的內心。他讓連城擁有自己最愛的人，卻也讓連城無法與他長相廝守。他讓殷彩得到一份很美好的愛情，卻讓他的過去那麼不堪回首。他讓慕曉擁有比璃錦還要聰慧的頭腦，卻讓他失了心。
只是，老天爺不知道。
璃錦一點也不想知道那些事情，他不想背負那麼多的擔子。
璃佐一點也不想讓自己沒有煩惱，他不想迷失自己的內心。
如果不能與他長相廝守，連城寧願自己不要得到最愛的人。
殷彩有時候想，他寧願將璃佐讓給紀梓笙，也不要有那麼一段令人傷悲的過去。
慕曉一點也不想讓自己太過聰明，總被人當作棋子。他想擁有和常人一樣的喜怒哀樂。
他們都得到了自己想到的，但是他們同樣失去了另外也想要的。
「你們還是不要去猜測我的過去了，那一點也不值得你們去考慮，還是快將連城帶回來吧，他在那裡，一點也不安全。」慕曉看了看璃錦，看見璃錦有所動容的樣子便繼續說道：「連將軍也和皇上一樣，失去了所有的感情。所以，他對連城的親情，只是為了利用連城來報仇而已。他早就忘記了什麼是父子之情，所以，必要的時候，他可以利用連城做任何事情。而連城，只是忘記了如何愛你而已，所以，連城也願意為連將軍去傷害你們。明白我的意思了嗎？」他問璃錦。
璃錦點點頭，他明白。當然明白。
連墨欽只是在利用連城完成他的目的，而連城，也願意幫助他的父親。所以，在必要的時候，連城是會有危險的。現在的連城，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
「我知道了，我會將城兒帶回來的。只是，還是要謝謝你了。只能對你這麼說了。」璃錦覺得，眼前之人不該做將軍，應該做個軍師。他可以知道敵軍的一舉一動，他可以不用動手便贏得漂亮。是阿，他應該做個軍師才對，儘管他有那麼高深的武功。
「不用謝我，我說過了，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說自己想做的話，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我沒有在幫任何人。」慕曉微微一笑：「就算幫，也只是幫連城吧。我喜歡他的眼睛，那麼乾淨。」
「是阿，城兒的眼睛……」像清泉一般清澈，無時不刻都氾濫著晶瑩的濕潤，分明是快要落淚的前兆，但他卻不曾哭泣過。
「那麼，我們該怎麼做。」璃楓走前一步問道。
這麼多天了，連城都沒有任何動靜，也不知是在想什麼，準備什麼。
「該怎麼做就不要問我了，不然，我可真成了叛徒。璃錦，你自己該知道的。」慕曉對璃錦這樣說道。
璃錦只是點點頭說：「我知道。」
璃佐卻一直是沉默著的。
有太多事情，他都被蒙在鼓裡。有太多事情，他不知道該不該問清楚。
他想知道連城先前話裡的意思，他也想知道那些已經很遙遠卻在記憶裡清晰浮現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