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曾經說好要相依為命？
是誰曾經對月起誓此生永不相負？
是誰曾經承諾會永遠相信？
是誰曾經那麼真摯的說要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只可惜，不論什麼感情，總是經不起時間的折磨，經不起過往的傷痕。那麼那麼多天，僅僅只是因為一點點往事，那麼那麼深的愛情便被他親手葬入深淵。
他怎捨得，怎會捨得，怎麼可以捨得……
「分開也好，分開也好，不管是皇兄還是連城哥，他們都太累了，該放下感情，休息一會兒了……」璃佐喃喃道。璃錦目光裡的感情複雜地讓他莫名感到害怕，就像是做了一個可怕的決定，就像是準備好讓自己就此幻滅，就像是決定了要拋棄一切，自願墜入無盡的深淵。
殷彩扯了扯嘴角，分開也好，他也這樣覺得。只是，璃佐，你分明知道分開也好，為何又要來找我？「只怕，休息一會兒，便再也不能破鏡重圓。」
「不會的，他們分分合合那麼多次，最後，不還是走在一起了麼？」璃佐也彎起唇角，月牙般的雙眸單純如孩童：「他們本該在一起，他們就該在一起。」
殷彩看著璃佐那如鮮血般的紅衣，嚴重不禁多了些諷刺。再轉眼看了看自己的白衣，更是多了些自嘲。
為了和紀梓笙在一起而穿上的紅衣，自己和紀梓笙一樣的白衣。殷彩終是笑出聲來，「怎麼辦，我覺得自己才是個替身阿……」
「什麼？」璃佐看向他，殷彩的聲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能聽見。「沒有聽清楚。」
殷彩擺擺手：「沒事，沒事。」
璃佐還是看著他，他喜歡看殷彩的眼睛，同時又害怕看他的眼睛。黑得誘人，黑得看不見瞳孔的存在。
「你，有沒有這樣看過梓笙的眼睛？」殷彩突然這樣問道。
「有。」璃佐沉聲回答。
殷彩在心裡苦笑一聲，回答得真乾脆。其實，只要璃佐說沒有，他便會回心轉意繼續和璃佐在一起。只可惜，他期盼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實現，他竟然忘記了這一點。
「有沒有人說過，你和梓笙很配。」殷彩又這樣問道，他還是在等，在等璃佐搖頭說不，在等璃佐給他一個能夠回心轉意的理由。
「有。」璃佐卻是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對他說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殷彩不再去看璃佐直視自己的眼睛。他覺得那雙彎彎的漂亮的眼睛，太虛偽，欺騙了他太久。
「有。」璃佐還是這樣回答。
「所以，我可以走了嗎？」殷彩站起身來，他不想再待下去，一點也不想。他找不到和璃佐繼續在一起的理由。
「等等。」璃佐也站起身來，但卻沒有走去殷彩身旁，而是伸手使勁兒一扯。紅衣頓時如血絲般灑落一地，碎片如同殷彩快要被撕碎的心。
水藍色的衣衫輕輕飛舞著，如同四年前他們的初次相遇。
璃佐從屏風後拿下另一件水藍色的長衫，走去殷彩身旁為他披上：「你穿這個最好看。」璃佐對他笑，笑得很好看，眼淚就這樣滑落了也不知道，他伸手從自己發間取出一根細細的銀簪，輕輕別進殷彩黑髮間：「可是，只有你最好看。」
「誰都不能代替你，殷彩是我的唯一。」璃佐抱緊他，似乎想要將殷彩揉進自己身體裡，與他合二為一：「我有看過梓笙的眼睛，因為我想在他眼睛裡找到你。有人說過我和梓笙很配，因為梓笙和你那麼像。我對他說過要永遠在一起，因為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你還在，因為不管你在不在，我都要完成我們未完的夢。因為，我要和你，和殷彩，永遠永遠，都在一起。」
殷彩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回抱住璃佐。
他能說什麼，他還能說什麼？他想要的答案，不就是璃佐的一聲挽留麼，只要璃佐開口，他就會留下不是麼？「你哭什麼，我都沒有哭阿……」
「我會保護你，讓你永遠都不哭泣。但是你心裡的眼淚太多，你流不出來，我替你流出來。」璃佐彎起唇角，他終是再次聽見殷彩如往昔般真摯的聲音了……
想念了太久，都快要忘記。
「這也算理由嗎……」是眼淚嗎，自己眼角剛剛滑落的溫熱的水珠，是眼淚吧。從來都不會哭泣的他。
璃佐，你總是有那麼多讓我無法離開的理由，你總是有那麼多讓我心軟的話語。
璃佐笑了笑，用一個輕柔的吻回答殷彩。
那不是理由，那是事實才對。璃佐在心裡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