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戰書……」璃佐有些錯愕的喃喃道。
收到戰書並不奇怪,宣戰者是慕家的人也不奇怪,畢竟,有造反的人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了。只是,他們只是不願意相信,戰書下的名字,寫的是「連城」。
那麼清晰漂亮的字體,那麼熟悉,分明就是璃錦的筆跡。他們都不會記錯。
只是,去邊境找連墨欽問詢答案的連城,為何突然就變了主意要留在邊境,這突如其來的戰書又該如何解釋?
「要迎戰嗎?」璃楓問身旁的璃錦。
璃錦沉思了許久,終是點了點頭:「自然是要的,皇宮中人,收到戰書,哪有不應戰的道理?」不管對方是誰,迎戰,是一定會的,但是,是贏是輸,有時候,確實可以自己掌握。
既然連城要叛變,那麼就讓他叛變,那麼就讓他勝利。
璃錦是這樣想的。
他願意死在連城手裡,他也不介意所有無辜的人都為此喪命。因為連城,他要這樣自私一回。他知道連城一定知道了那些事,他也知道連城一定是因為自己才變了心意。
是他的錯,那麼,他願意承擔。
「可是,為什麼阿?」璃佐搖搖頭,不應該是這樣的,他覺得。
「沒有為什麼阿……」璃錦笑著揉揉璃佐的黑髮,眼眸中是璃佐讀不懂的情緒。「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原因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問為什麼的。為什麼呢……你們都喜歡這樣問我,可是,我怎麼會知道為什麼呢……」璃錦苦笑著,他有一種強烈的想要哭泣的衝動。
可是,他不能。
「皇兄,你累不累?」璃佐突然這樣問他。()他想知道,璃錦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裡,究竟包涵了多少傷痛,究竟承受了多少殘忍。
璃錦沉默了許久。累不累,是阿,他累不累?璃佐是第一個這樣問的人阿……從來就沒有人在意他累不累,只有人怪他隱瞞太多事情。他為什麼要隱瞞那些事呢,因為他知道背負那些有多累,他知道那種累的感受,他只是不想讓身邊的人也和他一起承受。
他只是想,快樂的事情,我們一起分享。難過的事情,我便獨自悲傷。這樣,你們就永遠都是快樂的。
璃錦,他只是很簡單的這樣想。
「累不累……我也想知道我累不累,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就像,你一直在走路,一直走,一直走,走著走著,你就會發現,其實你連目的地也沒有,只是停不下來。所以,累不累這種問題,問我,誰知道呢?」
璃佐微微皺眉,所有人都不知該如何安慰璃錦,確切的說,是所有人都認為璃錦太堅強,他是不需要安慰的,所以他們只能沉默。但是璃佐知道,現在只有自己可以給璃錦安慰了……
璃佐輕輕拍拍璃錦的肩,告訴他說:「皇兄,沒關係,我們陪著你。不管你做什麼,我們都陪著你。」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你還是照顧好你的殷彩吧。」璃錦不覺笑出聲來。
其實,現在需要安慰的不止他一個才是,還有殷彩和連月清阿……一個是有血緣關係的弟弟,一個是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妹妹。他們又怎會不難受?
「行了行了,不要想太多了,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被你們想複雜了。」璃錦將手中的戰書遞給一旁的小廝:「去,把它給父皇看看,就說,我們同意迎戰,讓父皇再做定奪。」那小廝微微鞠躬退下。璃錦輕舒口氣:「都別站在這兒了,都休息去吧,連夜趕回來,都累了。」
「我留下。」璃佐笑了笑:「我陪著皇兄。」
「他們都能留下,就你不行。」璃錦笑著看了看殷彩:「去吧。」
「我留下就好,二皇兄,你和殷彩去休息吧。」璃楓上前一步走來璃錦身旁:「真的很久沒有在大皇兄殿裡陪他了呢,讓我和大皇兄單獨待一會兒,可好?」
聽璃楓這麼說,璃錦只好作罷。點點頭便牽著殷彩去了別院。
「想說什麼?」璃錦抬頭看璃楓。璃錦一直坐著,其他人都是站著,顯得氣氛那麼沉重,璃楓也不禁站直了身子:「沒有,沒有什麼,只是,想陪陪大皇兄。」璃楓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笑出聲來:「大皇兄和二皇兄的感情總是那麼好……每次看你們可以一起談心一起鬧,心裡就酸得厲害。」
「醋罈子。」璃錦也笑,揉揉璃楓的發,就像揉璃佐的發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