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樓時,許國慶在猶豫著要不要見到杜燁之後去找十三妹,順便幫助她看看相什麼的?或許能以此推斷出一些什麼問題?
不過隨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下午之後還要去接許沁下班。想到那個丫頭臨走時那充滿了威脅的眼神,許國慶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急忙打消了去找十三妹的念頭,惹怒了這個丫頭的嚴重後果他還是很清楚的。
她生氣的時候既不怒,也不生悶氣,就是拉著你拚命的逛街,直到你沒有任何脾氣為止。
搞不好她再拉著自己陪著她逛一整宿的商場。這樣的待遇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都是一個無法忍受的折磨。他自己可是有著這樣慘痛的經歷的。
剛剛抽完了一支煙,迎面一輛銀灰色的奧迪吱的一聲剛好停在了他的面前。
許國慶認識這輛車,那是烏嘯天給杜燁配的專車。
車後窗緩緩降下,杜燁一臉賊笑的探出頭來,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笑道:「還不錯,至少你還能走著出來,比想像之中要強很多。哈哈……」
媽的,這老子膽子越來越大了,動不動就拿自己開玩笑。許國慶大是鬱悶。不過嘴皮上卻絲毫也不認輸的道:「那是當然,畢竟老子年輕嘛。不像某些人需要坐著車子來……」
兩人同時嘿嘿奸笑幾聲。
坐上車後,許國慶現車內除了司機之外,就剩杜燁了,皺了皺眉頭道:「你說的老朋友呢?」
「自然是提前到酒店去為你準備酒菜去了。估計是想給老弟你來個驚喜了。」杜燁呵呵一笑。
這話許國慶自然不會相信。現在就算是普通的大排檔都可以預訂包廂了,何況是酒店?也不追問,反正見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再說了,他其實也猜出了一點,不過卻不能確定。至於什麼驚喜
都是次要的,今天的驚已經夠多了。他只需要喜就夠了。
很快,車子停在了一個叫著頗為豪華的酒店門前。
在服務員的帶路之下,二人很快被帶到了一個叫著巴黎居的包廂門口。
「老弟……」走到離門口不遠處時,杜燁突然停下腳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正經的道。「雖然我們二人年齡懸殊大,不過你要記住,我杜燁從始至終都將你政養當作我的一個真正的忘年之交。不僅僅是因為我們合作了數次都很默契和快意,主要還是因為老弟的脾性深合我的胃口……」
「老哥突然變得這麼嚴肅,讓我有點膽顫心驚啊……」許國慶頓了頓,隨即笑問道。
杜燁微微一歎:「以老弟你的聰明應該猜出裡面等你的人就是蔡天明了。老實說,若非他苦苦相求,我其實是不想答應請你過來的。你也知道,我杜燁從出山以來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雖然我很清楚他
有求於我,但是沒有他的照顧我不過就是回到我原來所呆的地方,而且事實證明他的確是對我不錯,哪裡能見識這樣一個誘人的花花世界……人要懂得飲水思源,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許國慶點了點頭,他可以肯定在裡面等著他的至少有一個人是蔡天明。頓了頓之後續道:「也就是說老兄你其實從出山到現在一直都跟在他的身邊了」
事實上他其實早就猜到了這點。只不過不想揭穿他讓他難堪罷了。
「是的」杜燁點了點頭。「我就知道這件事情瞞不住你,其實我這次到s市來也是應他的要求過來幫助他以前的一個朋友。事實上前幾天我也並沒有待在俱樂部裡面,而是幫助他辦了一點私事。」
許國慶微微動容:「這個人是誰?」
杜燁苦笑道:「我來這麼多天也沒有見過他。只知道他的身份很了不起,至少和蔡天明是一個級別的……」
許國慶心中一動,脫口道:「也就是說,這個人一直在通過烏嘯天再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了?」
這樣的推測不由得不讓他驚訝了,試問連杜燁這樣的奇人都不值得他親自出面,那就至少證明了人家身邊還是有不少奇人異士的。
杜燁苦笑道:「你這個人有時候就是聰明的讓人害怕,當年蔡天明正是因為你太聰明了,所以原本還想把你留在身邊的,最後放棄了。」
許國慶淡淡一笑,蔡天明似乎太高估他自己了。就算是當年他想留下自己,自己也未必會留。這點他比誰都清楚。那根本就不是他的追求,如果他想過那種衣食無憂的生活,何必要靠在一根大樹之上?他有無數種辦法來實現。再說了蔡天明了不起只能算是一跟剛剛長成的大樹,離真正的成氣候還需要走不少的路。
所以,與其說是自己靠在他這根還沒有完成茁壯的大樹之下,還不如說是他想靠著自己這根大樹上了。
不過剛才杜燁承認的事情卻是讓他大為的惱火。道理很簡單,今天蔡天明替這個人約自己過來的目的顯然是為了說服自己去幫助他了。這證明了這個人很明顯的和蔡天明一樣,都是屬於政府的官員了。一個政府的官員卻要要通過一個黑道的老大烏嘯天來做一些不方便出面做的事情,這多少讓他感慨了。官匪一家,看來老話說的的確沒有錯,前段時間,他還剛剛看到了某直轄市打黑打出了該市所有黑老大的保護傘。而這個保護傘剛好就是該市一位很有來頭的官員。
所以這種事情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外其實都是屢見不鮮的,所謂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有很多時候一個人的權利再大,終究是不能一手遮天的。依然還是有很多事情不是他們想做就能做的。而這個時候他們就需要去借助某種見不得光的勢力,去達成他們的心願,來鞏固他們的權利。成為一方的真正霸主。一方充當另外一方的保護傘,另一方則是拚命的去擠在保護閃之下來趁機擴張自己的勢力,大撈好處。久而久之,當這兩種實力達到了一個完美的平衡之後,這個世界就再沒有黑白對錯之分。
的不好聽一點,這種人白天是警察,晚上是流氓,烈女他也做了,婊子他也當了。
讓許國慶想不到是這種事情居然讓他給遇到了。稍微用膝蓋就能想出來,這個和蔡天明一個級別的人,他一定是政府的官員了,而且還應該是很有來頭的那種。
事實上,他對所謂的黑道人士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惡感,所謂盜亦有道,並不是所有這個職業的人都是壞人,真正喜歡欺負人的反而是那些沒有混出什麼名堂的地痞流氓喜歡狐假虎威。不過可以肯定一點的是,但凡是進入到了這行的人,至少能證明一點的是,他們從事這行之後,就從此和好事絕緣了。而作為一個政府的高級官員和這種人在一起,這本身就是不可原諒的事情。
可恨之極。想到這裡,許國慶終於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藉此來洩自己的不滿。
杜燁乾咳了幾聲,他當然看出了許國慶的不滿,微微一歎道:「所以如果從蔡天明的立場來說,我是希望你能答應他,但是如果從我們之間的私人情感來
,我希望你能置身事外。唉,並不是因為我認為你的能力不行,事實上沒有任何人敢窺你的能力。而是這趟水實在是太深了,就算你的能力滔天,終究也是天外有天……你也知道,這段時間我有幸接觸到其中一點點內情,哪怕只是一丁點,我也認為這不應該是你應該參與進來的。我其實內心的真實想法是不想你摻雜到這趟渾水當中的。所以如果你不答應,他也拿你沒有辦法,因為我只答應了他今天將你請到這裡來。其他什麼我都沒有給他足夠的保證」
許國慶微微動容,如果說連杜燁都在勸自己,那恐怕還真是有點意思了。老實說,原本剛才他是準備轉身就走的,不過此刻突然又產生了一點興趣。
思索了片刻,許國慶拍了拍杜燁的肩膀道:「不管怎麼說,有老兄你這句話就足夠了。你我之間不用太多的解釋,總之我會有一個取捨了,嗯,還是先進去看看我的那位老朋友到底給我準備了什麼吧?」
老實說,雖然杜燁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他實話,這讓他心中頗有點不悅,不過其實他卻並沒有怪他。今天
他在對待許沁被欺負的問題之上所表現出來的憤怒,許國慶當時是親眼所見的。再說了,杜燁其實從認識當初籍籍無名的他時對他另眼相看,直到現在,這一點他是深有感觸的。也因此教會了他許多東西,算是對他有知遇之恩了。
而此刻他能坦誠相告,至少證明了二人之間還是有那份真摯的情感在這裡的。而且許國慶相信,蔡天明是不可能讓杜燁離開他的身邊的,因為他需要這樣一個像他這樣的人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推開房門,許國慶率先跨步走了進去。
「大半年不見,老弟灑脫依舊,真是可喜可賀啊。哈哈……」
蔡天明的爽朗的笑聲傳來,隨即那魁梧的身形起身,快步的走到了許國慶的身邊。
許國慶注意到裡面好像只有他一個人,稍微思索之後,也是大笑幾聲:「我說是哪位老朋友,原來是蔡老哥。不過半年不見,老兄你也是更加氣宇不凡了,老遠看去有種讓人
震懾的氣勢,莫非這就是傳說之中的王八之氣?哦,我說錯了,應是官氣才對。」
蔡天明哈哈一笑:「老弟還是這麼幽默……」
話的功夫,蔡天民已經快步走到了他的身邊,很親熱的反手摟住了他,笑道:「不管是什麼氣?這還不是老弟你的功勞?若非當年有你鼎力相助,怎麼會有我蔡天明的今天?這半年來我一直謹記老弟你的警告,不敢有片刻忘記。杜老哥就可以做個見證。」
大半年不見,蔡天明整個人沒有絲毫的變化,又好像改變了許多,老實說許國慶突然有種不認識他的感覺了。看來經過半年的熏陶,他整個人內斂了許多,不得不承認,官場的確是一個很能鍛煉人的地方。
許國慶點了點頭,這點杜燁之前也告訴過他,相信他不會騙自己了。而且也騙不過自己。剛才他注意觀察了一下蔡天明,這大半年來他的面相改變不是很多。原本那國字臉,濃眉大眼,也是因為他終於坐上了j市長的位置之後,顯得更加不怒自威了。只
不過兩鬢的白卻是十分的明顯。甚至還有點刺眼。
才短短半年的時間,就能有如此的變化,可見政途這條路並不是一件好差事,至少你的位置越高,需要為此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比如說,你可能在坐上這個位置之後,就會每天提心吊膽的擔心這個位置坐不穩?然後殫精竭慮的去想法設法的坐穩這個位置,無所不用其極的去考慮再往上爬點?還有很多……
不慎枚舉
這樣的代價先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每天你會失去很多的睡眠。或許蔡天明就是典型的例子。否則他不會在短短半年之間就白了,要知道以前他沒有這麼嚴重的症狀的。
不過和得到的相比,這點代價其實太不值得一提了。
幾人坐回到了餐桌之上,蔡天明扭頭側身到許國慶耳邊笑道:「暑假的時候軒回來待過一段時間,問起過你,也找你了許久,唉,可惜老弟你那個時候杳無音訊,累得她失望了許久……」
許國慶微微一頓。蔡天明主動和他提起他的女兒蔡雅軒這是一個很不正常的舉動。至少他知道,當初其實他和這個丫頭之間是很有可能會生一些和正常男女之間不一樣的故事的。不過因為蔡天明的含蓄的阻止,所以最終兩人之間在剛剛擦出一點火花的時候遺憾落幕。
此刻蔡天明主動提起他的女兒,這是一個很不正常的舉動,至少和之前他極力的避諱這件事情是截然相反的。稍微思索之後,許國慶恍然大悟,這子在和自己玩心眼,目的很簡單,不過就是想利用自己和他女兒之間那點關係,然後好為他後續的話題做個鋪墊。
至少到時候,自己會因為他女兒之間的那點關係而不好拒絕。
這又不由得讓許國慶大為警惕,這證明了自己這點心軟的毛病,很多認識自己的人都很清楚。蔡天明更加就更加瞭解了。這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很有可能會成為一個致命的破綻了。
想到這裡,許國慶淡淡一笑,錯開話題道:「老哥是什麼時候到這裡的?」
其實他很想追問一下蔡雅軒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回到國外?不過最終還是強自忍了下來,因為他很清楚,這樣一來,自己在接下來就會被蔡天明後面早就準備好的話題牽著鼻子走了。
見許國慶沒有任何反應,蔡天明有點心虛,稍微的定了定神,笑道:「上午剛剛到這裡,主要是來這裡參見一個重要會議,剛好老弟你也在這裡,就算是再怎麼忙,我也沒有理由不見你這個老朋友了。」
許國慶長長的哦了一聲。這個問題很關鍵,如果是蔡天明剛到就要見自己,那證明了他要求見自己的迫切心情。如果是昨天以前,那就另當別論了。所以他需要弄清楚這點問題所在,然後考慮要不要答應?當然這還有其它的一些因素了。
蔡天明心驚膽戰的點了點頭,政養的聰明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有很多時候你無意之中的一句話,他就能從中找出一些破綻,然後分析出很多事情。當年他能
坐上市長的位置政養可是沒少出謀劃策。有很多計謀,連他這個政壇老手也是歎為觀止,自歎弗如。當時他就曾經感慨,這子不從政的確是有點可惜了。不過像這種人卻只能為之己用,不能讓對手所用,而且就算是自己用也不能太過信任,因為他就好像一把雙刃劍一樣,傷到別人的時候,很有可能一不心會傷到自己。而政養就是這樣的人。
見政養沒有絲毫的表示,蔡天明微微瞟了杜燁一眼,見他點了點頭示意政養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之後,心中稍微緩了一口氣,其實之前他讓杜燁先說出來,純粹就是為了探探他的語氣,此刻既然政養能來,這本身就證明了他沒有一口回絕。
「今天約老弟你來,除了敘舊之外,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蔡天明不再顧慮,因為剛才杜燁點頭示意他,政養已經知道自己今天請他的目的,索性開門見山,若是含糊其詞反而是惹來他的反感。而且和一個聰明人說話,有時候你太拐彎抹角,反而會聰明反被聰明誤。尤其是政養。
「嗯,我聽杜老哥說起過了,不過具體是什
麼事情,我還是不是很瞭解。」許國慶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
「其實我這次是專門為這件事情過來的。」蔡天明仔細觀察了政養的表情,見看不出任何反應之後,心中多少有點不安,索性直接說出來,這樣至少能贏得他的一點好感。
頓了頓之後,蔡天明見許國慶沒有絲毫的反應,便又續道:「我以前的一個同僚,算到上是上司吧。嗯,忘記告訴你了,我以前曾經在z省短暫的任職過一段時間。我這個同僚得知政養老弟你屈尊在這裡,性喜若狂,想結交老弟……」
所謂的結交其實不過就是一個想請他辦事。這一點許國慶還是很清楚的。
「如果老弟你願意,其它任何事情你不用絲毫的擔心,我現在就可以引見你們認識」蔡天明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剛才他已經暗示的很清楚了,錢不是問題。畢竟第一次他求政養的辦事的時候,就被他狠狠的訛了一筆,可謂是記憶猶新了。
許國慶習慣性的掏出一支煙,不過卻沒有急於點燃,而是漫不經心的在餐桌上輕輕的跺來跺去,這是他一個很習慣的動作,通常是遇到不好回答的事情時,借此來為自己贏得一點思考的時間。
剛才蔡天明曾經說過,他是專門為了這件事情而來的。可見對此的重視。由一個市長親自出面,可見背後的那個的實力很背景是多麼的駭人?
那麼這對於許國慶來說,見?還是不見?這卻是一個很應該慎重考慮的問題。
道理很簡單,因為一旦見面之後,他恐怕連轉圜的餘地也沒有了。到時候想退出來都有點難度了。雖然他不害怕,但是至少會給他帶來一點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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