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許國慶先是到了張斌的職業介紹走了一趟他替自己安排的工作如何?因為他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幾乎是淨身而出,除了一套換洗的衣服之外。所以他沒有聯繫方式。只有自己親自跑過了。再說了他自己覺得十三妹這個地方實在不適合他居住下去了,住在裡面需要注意太多的禁忌,這也不允許碰,那裡也不讓看,而且他的直覺告訴他,和這個女人太近了,會給他惹出麻煩來的。所以迫切的換個地方也是他的首要目標。結果去的時候只有一個中年女人在哪裡,最後他得到的消息是還必須要等幾天。許國慶也懶得每天再跑過來,乾脆直接讓中年婦女轉告張斌,如果找到了適合的工作,直接到他居住的地方去找他。
中年婦女很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顯然她認為許國慶一個找工作的這麼牛有點不合時宜。
許國慶當然不會和她一般見識,原本他對張斌這所謂的介紹工作只是有點好奇,並沒有抱有很大的期望。來不來都一樣。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最後反正閒來無事,乾脆提前到了虛懷子擺攤的地方,也就是他的分憂堂了。反正約好的時間是晚上,現在雖然是下午,剛好可以趁機看看這老頭到底有多少斤兩?
虛懷子對許國慶的提前到來沒有絲毫驚訝,反而是出人意料的提前收攤。這讓許國慶多少有點過意不去。
「你不用過意不去,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老頭子剛好趁機偷一下懶。哈,四十年來,我無論風雨從來沒有遲到早退過,今天算是晚節不保了!」虛懷子顯然是看出了許國慶的心思,安慰了幾句。不過這話在許國慶聽來卻多少有點蕭瑟之意,總感覺他話裡有話。但是他卻把握不到其中的真意。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他吃飯的傢伙,兩人朝著虛懷子的家中走去。
虛懷子的家離古佛寺不遠,只有不到兩分鐘的路程。
這是一個很簡陋的小院子,再就是一個小臥室。雖然面積不大,不過只有他一人住在這裡還算是寬敞。而且也很乾淨整潔。在s市這樣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夠擁有這樣一個地方也算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憑著職業的敏銳,許國慶只是大致的看了一眼這院中的佈局,就看出這個院子隱有陰陽五行的法則暗嵌其中。雖然不著痕跡,但是這依然瞞不過他的雙眼,不過有一些細節的地方,他依然還是看的不甚了了。好像其中還有些極為霸道的風水陣法,不過他叫不出名字。但是但凡是風水陣法總是萬變不離其宗。形狀和樣式可以改變,但是神韻終究還是無法擺脫風水的法則。
兩人在院子之中坐下來之後,虛懷子很有默契的沒有說話,直到許國慶收回了打量院子的目光之後,笑道:「這個院子是我兒時的一個玩伴借給我住的,算上今天,剛好四十年整了,每每想起我自己也覺得好笑,不知道這是否叫做鳩佔鵲巢?」
「老先生好像今天感觸很多?」許國慶啞然一笑,他很想問問他的那個朋友還建在嗎?到底是男是女?以此來調節一下稍顯低迷的氣氛,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
「那是因為我遇見了你然後又想到了我。我在想,有一天你會不會步入我的後塵?」虛懷子看著許國慶,良久之後,淡淡一笑。
許國慶苦笑搖頭:「老先生既然能看出我被天譴所困,就應該能看出我的大致結果」
「不不不」虛懷子嚴肅的搖頭。「我們是同道中人,你應該明白,千變萬化皆天機的道理。所謂的看破天機,不過就是糊弄那些普通人的把戲,試問這個世界上有幾個卜卦算命的有這種能力?不過就是能看出一些關於人生的小秘密罷了!」
「老先生今天好像特別的悲觀?」許國慶訝然。要知道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他還給他一種豪情萬丈的感覺,怎麼才短短的五天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是悲觀,只是覺得人力終究還是有限的如果老天爺再多給我一點時間,或許又是另外一種天地呢?」虛懷子苦笑幾聲,盡顯無奈。
「老先生和我的五天之約,不是為了想和我討論這個問題吧?」許國慶苦笑,如果是這樣,那他會很失望的。
虛懷子點了點頭,灰濛濛的雙眼猛然一亮,目視著許國慶油然道:「當然不是剛才的閒聊不過就是開場白的一點鋪墊而已。」
稍微停頓了一下虛懷子又道:「我不知道你以前到底做過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但是能引起老天爺的警惕,也足可以自豪了,雖然你年紀不大,但是我可以肯定你一定是個小有名氣的人。」
許國慶苦笑搖頭:「好漢不提當年勇。就算是我再有名氣,現在還不是落到這般的田地,不瞞老先生,如果不是我忍痛放棄一身的修為,現在恐怕已經不在人世了」
虛懷子驚訝的看了許國慶一眼,隨即哈哈一笑:「那就更了不得了,你想想,即便是你放棄了一身的修為,老天爺依然還是不肯放過你,這說明了就算你是普通人,依然還是有讓他害怕擔憂的本事。嘿,我現在真的很好奇,你以前到底做過什麼驚世駭俗的逆天之事?」
「不過就是做了一些我認為是對的但是在老天爺看來卻不應該做的事情。就這麼簡單。」許國慶無奈的攤了攤手,第一次見他時虛懷子就追問過,不過他懶得提起,今天他同樣也不想在說起以前的那些事情。
「好!」虛懷子拍手大笑。「人活在世上,本來就應該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否則實在是太乏味了。看來我沒有看錯,我們原本就是同一種性格的人!」
許國慶知道他還有後話,所以沒有打斷他,而是用心的聆聽著。
「我想告訴你的是,這些事情其實你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但凡是有真本事的術士,有哪一個身上還沒有背負一點天譴?只要他們從事著這一行,就不可避免。區別在於,有些人有能力化解,而有些人沒有能力化解。有些人能從容面對,有些人則是忐忑不安。除非是那些專業行騙之人,他們是不可能經歷這種事情的。」虛懷子傲然一笑。「所以,在老頭子我看來天譴對於術士來說,就好像渾身滿是傷疤的軍人,只有經歷過正真血與火的考驗之後才算是合格的,才能贏得同行的敬重,甚至是老天爺的尊重。」
許國慶肅然點頭,虛懷子的話是在告訴他,天譴其實是一個江湖術士的最好勳章。因為這是你用實力來贏得的。那些沒有本事的人想得到未必會有。同時也是在告誡他,放開一切,勇敢面對。這樣才不負自己的一身所學。
他的這種別具一格的開解,讓許國慶心中突然有種很奇妙的感覺。他隱隱認為,虛懷子可能正是因為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一切才會找到自己的。
虛懷子從懷中掏出一本手抄本的東西,好像類似於筆記之類的,看來是早有準備的。
只是不知道裡面都記載了一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