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芳閣,沉香亭。
楚燃害怕的低著頭,不敢與夜楚郁對視,卻沒想到緊張兮兮的神情,反倒引起了夜楚郁的注意。
「朕此次微服出宮,乃是第一次來尋芳閣,竟連一個小小的丫鬟,便一眼認出了朕,嫣兒,你說尋芳閣中朕還呆的下去嗎?」夜楚郁微闔雙目,陰冷的眸光時不時掃向楚燃,透著一股濃烈的殺意。為了拉攏周丞相,他才費盡心機的想娶周紫嫣為後,耐著性子玩起欲擒故縱的遊戲,不過他常年居住在皇宮,見過他的人寥寥無幾,能一眼認出他的人,怕是身份絕不簡單。
其實,夜楚郁的懷疑不無道理,周紫嫣沉思之間,不由得扭過頭瞥去,卻見楚燃目光閃躲,面容也極為陌生,冷冰冰的質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尋芳閣中?」
夜楚郁要來尋芳閣一事,她只告訴了春笙一人,此人相貌極為陌生,莫非是混來刺殺夜楚郁的?
周紫嫣神色一冷,透著幾分警惕。
本來掉進黑漆漆的密道中,就已經狼狽萬分了,如今又遇到難纏的夜楚郁,楚燃心生一陣無奈,裝作害怕的跪在地上,慌忙解釋道,「皇上,你不認識奴婢了嗎?」
楚燃幽怨的語氣,讓夜楚郁微微一怔,無聲的挑了挑眉頭,似乎在說:大膽奴才!你是什麼人?朕需要記住你嗎?
楚燃微微抬起頭,對上夜楚郁冰冷的目光,壓低了聲音道,「皇上,奴婢是麗妃宮中的楚舒,為皇上將靈鼠送到御膳房的楚舒……」
夜楚郁眼眸微瞇,抬頭望去,只見女子肌膚勝雪,雙眸猶似一泓清泉,顧盼之間,自由一番清雅高貴的氣質,不像是一個卑微粗鄙的丫頭,倒像是一個不為俗塵所擾的絕塵之仙。她身著一襲簡單的青衣,輕紗水雲長袖輕擺,腰繫著深青色的錦帶,如浩淼煙波,任風吹拂,三千墨發如瀑,只用一支簪子隨意挽起,餘下的烏黑長髮垂於腰間,飄然之姿,凌霜絕世。
此刻,她站在白玉欄旁邊,微光的映照之下,皮膚晶瑩如玉,若新月生暈,若冰樹堆雪,冷傲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冰冷出塵的氣質又讓人不敢褻瀆。
夜楚郁眸色變深,怎麼也無法把眼前的女子和當日那個「灰不溜秋」的楚舒聯繫起來,注意到一旁周紫嫣詫異的目光,輕咳了幾聲掩飾出神的尷尬。
「既是麗妃宮中的人,又怎麼會跑到了尋芳閣?莫非你在跟蹤朕?!」
見夜楚郁顏色稍緩,楚燃微微鬆了一口氣,眼眸微微完成新月,笑的牲畜無害道,「啟稟皇上,尋芳閣中的春笙正是奴婢的姐姐,麗妃娘娘念奴婢除鼠有功,特准奴婢出宮看望親人,可姐姐身子突感不適,方才命奴婢前來伺候。」
楚燃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夜楚郁雖然聽起來怪怪的,卻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並不時用冰冷的目光掃向,透著一股探究的意味,讓楚燃也屏息嚴神以對,絲毫不敢大意。
夜楚郁若在尋芳閣出事了,或者說,尋芳閣沾惹了不必要的麻煩,對周紫嫣來說,沒有絲毫的好處。
為了打消夜楚郁的疑慮,周紫嫣靈機一動,親自為夜楚郁倒了一杯酒,遞給他道,「承蒙皇上厚愛,紫嫣實在愧不敢當,便以此薄酒,一謝浩蕩皇恩……」
「嫣兒,你客氣了……」夜楚郁收回停留在楚燃身上的目光,輕笑著看向周紫嫣,冰冷的狹眸中流露出絲絲寵溺之情,唇角卻揚起殘酷無情的弧度。眼前的楚舒雖然可疑,但周紫嫣才是他今日前來的重點,切不可因小失大,冷落了佳人。
於是,夜楚軒壓下對楚燃的興趣,輕笑著看向周紫嫣,暗道:早點娶了她為後,拉攏深藏不露的周丞相,才是當務之急。
周紫嫣成功吸引了夜楚郁的注意力,兩個人開始有說有笑的談天說地,楚燃像個木頭一樣怵在一邊,即使站的腿腳酸麻,也不敢有半分的懈怠,而夜楚郁時不時掃來的目光,更是讓她如坐針氈。
「皇上,家父老邁不堪,承蒙皇上不棄,忝列丞相一職,實乃周家萬代修來的福氣,紫嫣心中感激不盡……」周紫嫣絞盡腦汁的搜刮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為夜楚郁滿滿斟上一杯,然後伸手遞給夜楚郁,卻在起身的瞬間,不小心被椅子絆了一下,當下竟直直撲向夜楚郁的懷中,手中的酒杯一傾,酒水全灑在了夜楚郁的身上。
美人投懷送抱而來,夜楚郁豈有袖手旁觀之理,忙伸手摟住佳人的纖腰,四目相對間,別有一股柔情流轉其中,氣氛一時變得有些曖昧。
「嫣兒,你沒事吧?」夜楚郁這個禽獸,竟然鬆開了美人的細腰,頗為君子的問道。
眼下的男子是堂堂一國之君,身份尊貴,氣度不凡,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又生的一副好皮囊,對她又是柔情備至,大為縱容,紫嫣一時神色恍惚,失神的搖了搖頭,然後慌忙回到座位上,臉上泛起幾朵紅暈。
或許,她該考慮考慮皇后之位了。
楚燃懶懶掃了一眼,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才以免站著睡著了。不得不說,古人就是純潔,牽個手,抱一抱,都會害羞臉紅,若是被看了身子,便非要嫁給那人不可。
「是紫嫣不好,弄髒了皇上的衣服,恰巧尋芳閣中有幾件乾淨的衣服,皇上若是不棄的話,不如紫嫣帶皇上前去更換……」看著夜楚郁胸前的水漬,紫嫣抱歉的皺了皺眉頭,生怕惹得夜楚郁不悅。
夜楚郁微微垂眸,掃過胸前濕了一片的衣服,極愛乾淨的他,確實無法忍受如此狼狽的模樣,便輕輕點了點頭,柔聲道,「無礙,換件衣服便是,嫣兒不必自責……」
「紫嫣這就帶皇上前去……」周紫嫣連忙站了起來,指著水榭上的別緻樓閣,溫婉的笑了笑,像朵清麗脫俗的百合花,輕易激起人保護的**。
楚燃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當看到湖面上的樓閣時,一時間嚇得睡意全無。若是讓夜楚郁進去換衣服,發現了床下被綁的丫鬟,那她豈不是就露餡了?到時候,一定會被遠處的禁衛剁成肉泥的!
楚燃嚇得一動一動,手心攥出了一層的冷汗。
「不必了,讓楚舒陪朕去就好,嫣兒,你便在此稍等片刻,朕很快便來……」看見楚燃不安的眼神,夜楚郁露出壞壞的笑容,用眼神示意周紫嫣坐下,然後走到楚舒面前喚道,「楚舒……」
「嗯,奴婢在……」夜楚郁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面前,聽到他低沉又渾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楚燃著實嚇了一跳,忙死死的低著頭,生怕他發現了什麼端倪。
「隨朕去換衣服……」礙於周紫嫣在場,夜楚郁不敢有太出格的舉動,意味深長的看了楚燃一眼,便抬腳先走了。被狼盯上的獵物,總要好好玩一番,等玩膩了,再吞嚥下肚,如此才能盡興。
「嗯……啊……哦……」楚燃淡淡應了聲,等聽清夜楚郁的內容時,不由得尖叫了一聲,但當看到周紫嫣責怪的眼神時,便又低低應了一聲,老老實實的跟了過去。()
眼見夜楚郁一步一步的逼近小屋,楚燃卻是急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心頭也越發沉重起來。前有夜楚郁這頭惡狼,後又重重把守的禁衛,她是進不得,也退不得,若是被夜楚郁發現了房中被綁的丫鬟,她可就插翅難逃了。
就在夜楚邵的手碰到門的剎那,楚燃靈機一動,直接縱身跳到了湖水中,冷水漫過頭頂,直凍得她一陣哆嗦,拼了命的大喊道,「救——救命啊——」
夜楚郁動作一滯,扭頭看著身後不知去處的楚舒,眸光一轉,卻見某個在水裡掙扎的人影。
夜楚郁雖貴為天下,卻也是愛民如子,哪怕是一個卑賤的宮女,也不能讓她就這麼死。何況,還是一個身份可疑需要逼問審訊的宮女!
就在夜楚郁轉身的剎那,卻聽小屋中傳來撞擊的聲音,周紫嫣敢讓他去裡面換衣服,就證明了裡面沒有人,但此時響起劇烈的撞擊聲,應該不會是一隻調皮的老鼠吧?
有那麼一刻,夜楚郁想要折回一探究竟,但見湖水浮浮沉沉的身影,心頭不知怎地,竟有些淡淡擔心,便連忙跑了過去。
楚燃見夜楚郁跑來了,暗自鬆了一口氣,正打算見好就收時,沒想四處亂蹬的腳,一不小心被水草纏著了,一時間,竟真的直直向下沉。
丫的,今日真是倒霉透了!
楚燃拼了命的掙扎,被水嗆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用無助的目光看向夜楚郁,希望能讓他大發慈悲,否則,她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嗚嗚,爺不想死的這麼窩囊!
夜楚郁卻紋絲不動,神色冰冷的站在橋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似乎沒有打算出手的意思。
她好好的跟在後面,怎麼會無故掉了下去?這半高不低的護欄,想要失足摔下去的話,似乎也不太容易啊!
再加上剛才房間傳出的奇怪聲音,不得不讓夜楚郁懷疑,這個楚舒是故意落水引開他,以達到不為人知的目的。
或許,他再等一等,她就會破水而出,直接來刺殺他了!
畢竟,這樣的人,他見多了。
對敵人的惻隱之心,往往會置自己於險境,對冷酷無情的帝王來說,最好的就是袖手旁觀!
夜楚郁不為所動的神情,冰冷如霜的陰鷙目光,讓楚燃的心頓時涼了下去,與其求救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不如沉下去跟纏住腳踝的水草拼了!
楚燃深深看了夜楚郁一眼,將他冰冷的目光牢記心底,然後沉入水中,試圖扯開可惡的水草。
一陣清風拂過,幾片落葉飄落,在平靜的湖面上,激起圈圈漣漪。
夜楚郁自認為冷血無情,讓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就這麼死了,也算剷除了對他的威脅,但看著一點動靜都沒有的水面,他的心卻靜不下來了。
她有沒有事?該不會是真的死了……
一想到她可能死了,夜楚郁忽感一陣窒息,心裡竟十分堵得慌。
就在夜楚郁不安之際,在遠處察覺不對的周紫嫣,這時也跑了過來,見夜楚郁似乎要跳下去,連忙拉住了他的胳膊,「皇上,不可啊,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您貴為一國之君,不可為了她而犯險……」
「放心,這點水還淹不死朕……」夜楚郁淡淡推開周紫嫣的手,身子向前一傾,義無反顧的挑了下去,當冷水襲來的剎那,他的心似乎也不在掙扎了。
「楚舒,楚舒……」夜楚郁埋下頭,向著楚舒沉水的地點游去,還算清澈的湖水中,隱約可見一抹青色的身影,猶如氣若游絲的殘鴻,正逐漸的向下沉去。
夜楚郁心中一緊,連忙游了過去,怕是連他都沒有察覺,他的神色是多麼的慌張。
楚燃剛暗中憋了一口氣,偷偷在水下扯開水草,慌忙之間,也沒有了往日的冷靜,水草越扯越亂,急切的楚燃失了耐心,竟被生生困在其中,無法脫身,直到窒息暈倒之際,隱約聽到一陣焦急的呼喚聲,卻已經無力撐開沉重的眼皮,看清楚來人的面容。
尋芳閣,長亭邊。
夜楚郁將楚燃抱出水面,看著她安靜沉睡的面容,心頭忽然一陣悸動,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見她眉頭輕輕皺起,似乎並沒有大礙,竟一時露出淡淡的笑容。
她沒事就好。
一旁的周紫嫣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心頭忽然泛起陣陣的酸澀,夜楚郁貴為一國之君,竟肯下水去救一個卑賤的宮女,應該說他愛民如子好呢?還是說他對她大為不同呢?
略同水性的楚燃,只是稍感窒息,並沒有多少不適,微微喘了幾口氣後,便緩緩的睜開眼睛,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了絕情俊美無鑄的面容,一時間百感交集,伸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前嗚咽道,「我想回家……」
「帶我回家……」
「我們一起回家,好嗎?」
「……」
回家?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皇宮是最華麗的宮殿,也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但哪裡卻充滿了算計,淡薄的血緣,維持著平面的熱情,暗地裡,卻是勾心鬥角你死我活,那麼血腥骯髒的地方,也算是家嗎?
夜楚郁輕歎一聲,抱著楚燃站了起來,放輕了聲音道,「好……朕帶你回家……」
從未見過如此溫柔的夜楚郁,望著他偉岸霸氣的身影,周紫嫣心頭忽泛起一陣失落,當初夜楚郁要娶她為後,從他的眼神中,她看到虛偽的愛意與仰慕,方才一口回絕了令天底下女子爭得頭破血流的後位,因為她深深地明白,他愛的是她的身份,而不是她。
但沒想到,他也會如此認真的呵護一個人,溫柔專注的神情真是讓人心生嫉妒,尤其是他動情的對象竟然是一個卑賤的宮女!除了一張姣好的面容又有哪裡比得上她呢?
周紫嫣無聲握緊了拳頭,精緻如玉的面孔上,第一流露出淡淡的怒氣。
等夜楚郁將抱著走出沉香亭,意識迷離的楚燃也逐漸清醒過來,一抬頭,便看到了夜楚郁無限放大的俊臉,一時間嚇得啞口無言,怔怔道,「皇、皇上這是要帶、帶奴婢去哪裡?」
楚燃剛被從水裡撈出來,幾縷微濕的黑髮貼在光滑的額頭,平添了幾絲邪魅之感,迷離的眼中水波流轉,慘白的面色漸漸泛紅,殷紅的的唇瓣一開一合,無形之中勾魂攝魄。
夜楚郁眸光赫然一深,直勾勾的盯著楚燃,曖昧道,「回家……」
「回家?」楚燃嚥了嚥口水,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但她能拒絕嗎?
「從此,皇宮就是你的家。」見她面露不解,夜楚郁挑了挑眉,難得好心的解釋道。
「咳咳……」楚燃輕咳幾聲,掩飾心中的震驚。剛出虎口,再入狼窩。一旦到了皇宮,她恐怕就要被凌遲了。
思及此,楚燃掙扎著從夜楚郁懷中下來,一陣冷風吹來,不由得被凍得瑟瑟發抖,顫著聲音道,「奴婢賤命一條,竟累的皇上捨命相救,奴婢實在無以為報,怎敢再讓皇上抱著奴婢?況且奴婢衣衫盡濕,恐怕多有不便,再說奴婢實在放心不下重病的姐姐,打算暫時留在尋芳閣,皇上國事繁忙,還請皇上早些回宮,奴婢先行告辭……」
說完,也不等夜楚郁開口,楚燃逃也似的離開了。
看著她匆匆奔走的身影,夜楚郁唇角勾起薄涼的笑意,他看上的獵物,怎容許輕易逃脫。小小的一個尋芳閣,朕看你能逃到哪裡。
不出夜楚郁所料,楚燃的確無處可逃,匆忙跑到一間房中,找到乾淨的衣服換上,然後又偷偷去了沉香亭。
沉香亭中空無一人,周紫嫣也不知去了何處。不過,正好給了她機會。
楚燃心中一喜,偷偷溜進了小屋中,卻見床角不停的傳來撞擊聲,想必是被綁的兩名丫鬟醒來。
楚燃抬腳走了過去,再次將兩人劈暈,然後打開密道的入口,卻不見了裴玉珩和公玉九重。
看來,他們早已經離開了。
或是,他們又回到密道了。
楚燃雖然疑惑,卻也無從查證。今日忙了一整天,著實心力交瘁,便伸手將密道關上,抬腳離開了房間。
為今之計,只有先離開尋芳閣,再從從長計議了。
密道的入口在鬼域的後山,公玉九重卻被關在了尋芳閣中,鬼域之人,還真是挖空了心思,將密道隱藏的滴水不漏。
也是,誰會懷疑周丞相的愛女,一個與世無爭的聞名天下大美人呢?
一路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中,楚燃已經走到了尋芳閣門口,抬頭一看,卻見穿著黑色盔甲的禁衛,嚇得連忙縮回了腦袋,偷偷摸摸的溜到了牆角,準備翻牆離開尋芳閣。
夜楚郁將禁衛留在此地,是來保護周紫嫣的安全,還是來捉她回去的呢?莫非,他已經發現了什麼嗎?
此地不宜久留,必須速速離開!
楚燃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腳尖輕點,輕鬆的爬到了牆上,低頭一看,卻無聲嚥了嚥口水。
禁衛整齊的站在牆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亮出明晃晃的兵器,無聲的威脅她快點下來。
若是她就這麼下去的話,胳膊爪子腦袋還是她的嗎?
就在楚燃進退兩難之際,坐在轎子裡的夜楚郁似有所感,伸手掀開了窗邊的簾子,饒有興趣的看向她,問道,「你若是還想待著上面,朕便派人守著你,直到你想下來為止……」
夜楚郁的話重新翻譯一下,就是說,你一日不下來,朕的禁衛軍就困你一日,你一年不下來,朕的禁衛軍就困你一年。
有好好的路不走,誰願爬在樹上受罪,還要忍受無數冰刀子?!
楚燃沉思一番,還是決定乖乖的下去,但不敢洩露自己的武功,便狼狽的跳了下去,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抬起險些摔傷的腿,慢悠悠的向前走去。
夜楚郁抬眼一瞅,黑玉般的眼底透著淡淡笑意,對她懶懶的招了招手,命令道,「楚舒,過來,隨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