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公玉琉華也收到了來自紫聖國的密信,乃是東聖皇親筆所書,責令他即刻回國。
七煞將信交給琉華後,就發現他難得露出凝重的神色,修長如玉的手指攥緊了書信,緊緊的抿著唇不語。
「公子,發生什麼事了?」七煞放心不下,小心翼翼的問道。
公玉琉華抬眼看向七煞,眉宇間流露淡淡憂色,「父皇身患重病,公玉阡塵急於篡位,父皇危在旦夕,命本王立刻回國……」
七煞知道事態緊急,當下臉色一變,急切道,「聖上重病,雖是壞事,但公子能夠回國,豈不是好消息?公子面露憂色,莫非是擔心主子……」
公玉九重失蹤多年,仍無一點音訊,七煞只知道他被夜楚燃囚禁,卻苦無半點線索。
公玉琉華搖了搖頭,看著爬在桌子啃堅果吃的小灰,嘴角漾出淡淡笑意,「此鼠乃是師傅所養,憑著它便可找到師傅,但本王擔心的……」卻是夜楚燃……
公玉琉華語氣一頓,並沒有說出心中所想。
七煞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眉頭不由得皺得老高,實在想不出琉華在愁什麼,於是小聲提議道,「公子事態緊急,不如我們連夜離開……」
公玉琉華沉思良久,用手撐著額頭,露出一副苦惱的樣子,壓著嗓子道,「不急,等她離開之後,再動身不遲……」
公玉琉華發了話,七煞也不好拒絕,便點了點頭,開始收拾東西。
沒過一會,楚燃也回來了,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公玉琉華,並沒有進來。
公玉琉華抬頭,也發現了楚燃的存在,正想著怎麼向她說明回國之事,卻見楚燃率先開口道,「本王奉皇上旨意特來轉告公玉皇子,明日在清晨在御花園為皇子擺宴,然後派五百精兵護送皇子回國,不知皇子意下如何?」雖然夜楚郁已經安排好了,但楚燃還是禮貌性的問了一句,算是對公玉琉華的尊重。
「你就這麼想我離開嗎?」公玉琉華沉默半響,突然苦笑著問了一句。
很明顯的答非所問,讓楚燃微微一愣,挑眉看向他,反問道,「離開赤焰國,不正是皇子心中所想嗎?說起來,你還應該感謝本王……」
「你當真是這麼想的……」公玉琉華側著頭,黑亮的發垂落肩頭,擋住了他的表情,淡淡然的語氣,讓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事到如今,糾結這些問題已經毫無意義。
楚燃目光緩緩下移,看著桌上貪吃的小灰,再掃向一旁收拾東西的七煞,然後望著他身後緩緩升起的彎月,沉聲道,「明日本王要帶墨非離離開,恐怕無法為皇子餞行了,願皇子此行順利,能夠平安回國……」
公玉琉華動了動唇,正要說些什麼時,剛抬起頭,卻發現楚燃早已經離開。門外那抹妖嬈的紅影,在微風中如松般堅定不移,卻並沒有回她的房間,而是似乎往地牢的方向。
她還是放心不下他。
公玉琉華目光一暗,深不見底的眸子頓時毫無溫度,突然有些後悔,當初饒了墨非離一命。
鬼域上次沒有得逞,不代表這次不會動手,楚燃擔心墨非離狀況,便直接去了地牢。
反正夜楚郁已經下令,讓她全權接管此事,想必她現在把墨非離帶出去,其他人也不敢有任何異議。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如今地牢已經堅如銅牆,第十層中更是禁衛密佈,嚴格把守密不透風。
楚燃揮了揮頭,示意禁衛打開牢門,禁衛甲連忙上前,恭恭敬敬的請墨非離出來,但墨非離卻連眼皮都不抬一下,似乎沒有出來的意思。
看到禁衛甲的尷尬,楚燃看了他一眼,無聲示意他退下,然後走到墨非離面前,戲謔道,「太子的天牢做夠了嗎?」
聞言,墨非離方才懶懶抬眸,隨手挑起胸前的一縷墨發,十分慵懶道,「住慣了華麗的宮殿,有時候陰暗的地牢,也是人生的一次特別的體驗,王爺,要來試試嗎?」
墨非離不順著台階下,想必還在為夜楚郁囚他一事生氣,楚燃也不著急,輕扯嘴角道,「這麼說來,太子是日久生情,不願出去了,那本王就不打擾太子的閒情逸致了……」
說完,楚燃轉過身就走,似乎還真的打算離開。
墨非離見她就這麼撇下他,打算不理不睬的模樣,氣的死死盯著楚燃的背影,卻又拉不下面子,一時只能乾著急著。
等楚燃不慌不忙的走到門口時,墨非離終是敵不過內心的「煎熬」,放下了自己的驕傲,冷冷的出聲叫住了楚燃,「王爺口口聲聲要放本王走,如今卻要一個人離開,莫非只是耍本王?」
墨非離肯放下性子,已經十分難得了,楚燃見好就收,按原路折了回來,擺出一副抱歉的表情,沉聲道,「這些日子辛苦太子了,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太子還是盡快隨本王離開,想必還可以休息片刻……」
墨非離剛走到牢口,便聽到楚燃要說離開,不由得腳步一頓,詫異道,「離開?你要帶本王去哪裡?」
楚燃瞇眼看向她,笑道,「本王要帶太子去哪裡?太子心裡不是很清楚嗎?」
墨非離冷哼一聲,不悅道,「你要將交給西越皇?還是直接送去刑場?」
楚燃上前一步,將頭湊到他的耳畔,小聲道,「太子,你假冒御靈風一事,早已經被本王發現了。本王念著多日相處之情,方才沒有揭穿太子。但在宮宴之時,太子命屬下假扮成御靈風,刺殺夜楚郁嫁禍給巫越國,真是下的一手絕棋,將赤焰國置於了險境!太子,你的所作所為,當真以為本王不知嗎?」
墨非離有一刻的怔愣,看向楚燃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炙熱,但卻是稍縱即逝,快得讓人以為只是一場錯覺。
他緩緩的俯下身,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濕熱的呼吸噴在楚燃的臉上,讓氣氛一時有些曖昧,「你在誣陷本宮……」
楚燃輕笑一聲,壓低了聲音道,「不妨告訴你,本王明日就要將你送給巫越國,將你和你的一干黨羽繩之於法……」
墨非離冷哼一聲,十分不以為意,也絲毫不將楚燃的威脅放在眼裡,畢竟穹傲國的鐵騎不是輕易可以對付的。
楚燃目光一冷,也不在打忽悠,如實道,「到了巫越國,你難逃一死。」
墨非離輕嗤一聲,笑的十分狂妄,「就算到了巫越國,你以為西越皇當真會殺了本宮?」
「西越皇會不會殺了你,本王不知道。本王只知道,一旦到了巫越國,你就非死不可。」楚燃看向他,也不害怕說出自己的計劃,早在她離開御書房之前,夜楚郁便下達了命令,一旦西越皇打算放了墨非離,就命她暗中殺了墨非離,挑起巫越國和穹傲國的梁子,以防萬一。
墨非離是聰明人,自然明白楚燃話中含義,當下冷冷注視著她,桃花眼中聚集著複雜的光芒,語氣肯定道,「但是你不想殺我……」
楚燃神色自若,似是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自顧自說道,「西越皇只有五名皇子,其中三名已經夭折,如今又逢御靈風慘死,眼看只剩下太子一人,西越皇盛怒之下,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舉動,所以太子你的處境可是很危險的哦……」
見楚燃不願回答,墨非離也不逼問,心不在焉道,「這倒也是事實。」
「所以,太子要不要考慮與本王合作……」楚燃見時機成熟,將頭湊到墨非離耳畔,連忙拋出了誘餌,引墨非離這條肥魚上鉤。
墨非離似乎也來了興趣,湊近了幾分道,「王爺想如何合作……」
「本王會尋找機會放你離開,但本王希望太子能寫下一份血書,想西越皇說明御靈風刺殺一事,如果可以的話,本王希望太子能表達幾分誠意,必要時刻,可以施加壓力威脅威脅,好讓西越皇相信太子之言……」
楚燃的言外之意,無非是說,如果西越皇堅持舉兵來犯的話,要墨非離用穹傲國的勢力壓迫巫越國,相信墨非離也很明白這一點,否則也不會陷入了沉思中。
「不急,在本王送你去巫越國的路上,太子可以慢慢考慮,什麼時候太子考慮好了,本王就放太子離開……」
楚燃本以為墨非離會想很久,但沒想到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一口答應了,而後咬下指頭,毫不猶豫的寫下血書,交給一旁發愣楚燃保管。()
「太子真是快人快語……」楚燃看了他一眼,發表了一句中肯的評論,來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細心將血書收好,和墨非離一起離開了地牢。
楚燃心憂公玉琉華之事,墨非離擔心琅邪峰的部下,所以一路上也沒說什麼,便回焰月殿各自休息了。
第二日,清晨。
天色灰濛濛的,黯淡無光,萬里無雲,籠罩在陰霾之下。
楚燃帶著五百精兵,望著高聳的城樓,然後收回了目光,向著巫越國的方向行進。
這個時候,夜楚郁也正在為公玉琉華餞行,想必過不了多久,他也會離開赤焰國吧。
不過,這樣也好。他就不會看到她狼狽的一幕。
楚燃輕歎一聲,命令隊伍快速前進,下午時分,便已經出了皇城。
看著稍露疲色的士兵,還有毫無精神的戰馬,楚燃指著不遠處的楓樹林,讓大家在此休息片刻。
楓樹林以西的夕月山是巫越國,楓樹林以北的琅邪峰是穹傲國,過了楓樹林以後,穹傲國與巫越國相距越來越遠,所以楚燃有意在這裡放了墨非離。
夕陽西下,落日灑下金色的餘輝,給楓葉漫天的樹林,裹上一層淡淡的光暈,瑰麗的如同仙境一般,讓人流連忘返。
趁著大家都在吃東西,注意力比較分散,楚燃暗中給一名心腹使了一個眼色,穿著灰衣的男子便端著一盤點子走進墨非離的馬車,然後很快又從馬車下來,低頭走到了楚燃的身邊。
來的人已經是易容後的墨非離了。
「你當真要這麼做?」墨非離壓低了聲音,目光十分的複雜。
「莫非本王還會騙你不成?」墨非離不確定的語氣,讓楚燃皺了皺眉頭,為了提高自己的可靠度,楚燃拍了拍他的肩頭,抬腳向著樹林裡面走去,同時沒好氣道,「放心,你死在這裡,對本王沒有半點好處。」
墨非離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楚燃和一名小廝進了楓樹林,路上的士兵見了,紛紛露出古怪的笑容,畢竟大家都知道楚燃好這一口,也識趣的不去湊熱鬧,省的掃了楚燃的雅興。
所以,當楚燃和墨非離走了很遠,身後都沒有一個人敢跟過來,更沒有一個人會懷疑楚燃。
眼見不遠處就是琅邪峰,楚燃作為軍隊的主導,也不好走的太遠,便指著前方道,「前面就是琅邪峰了,想必太子早有安排,本王就送到這裡了,祝太子一路順利……」
「嗯……」墨非離淡淡應了一聲,靜靜的與楚燃擦肩而過,然後向著前方走去,始終將頭壓得低低的,似乎極力克制著什麼。
楚燃見目的達成,便要打算回去。
卻在轉身的剎那,被墨非離叫住,「你當真要放我離開?」
一路上,他已經問了很多遍,楚燃都選擇了忽略,這一次,卻抬起頭,神色認真的看向他,堅定道,「本王算話算數,太子不必擔心。」
墨非離並非不相信她,而是發自心底的為楚燃擔心,「你放了我,要如何向夜楚郁交代?」
「那是本王的事,不勞太子操心……」楚燃語氣淡淡的,極力撇清兩人的關係,這一步踏出,便再無瓜葛。
曾經意氣風發躊躇滿志的來到這裡,決心要大展宏圖一籌己志傾覆山河,如今滿目落葉,一地楓紅,卻感一陣莫名的痛心。
墨非離望著遠方的琅邪峰,再看向對面的楚燃,慵懶的聲線中多了些沙啞,「夜楚燃,本王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本王會老老實實隨你去巫越國,至於你能不能殺了本王,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在如此緊要關頭,他能說出這番話,代表他已經放下了他的立場,放下了身份,甘願任性這麼一回。
但是楚燃放他離開,不禁是為了友情,還有自己的目的。
所以她搖了搖頭,看著帶著人皮面具的墨非離,想像著他掩蓋的真正容貌,一字一句道,「其實有一些話,本王一直相對本王的王妃說,卻沒想到一夕之間,陰陽兩隔,身份迥異。不過本王還是想說,他是我在這裡世界上,第一個遇到的人,也是第一個肯豁命救我的人,也許因為立場的關係,我們始終無法成為朋友,但他在我心中,永遠有著無法取代的地位,來日,難免會兵戎相見,那一刻,我絕不會再留情,也望他好自為之。」
墨非離無聲攥緊了拳頭,然後默默的轉過身,堅定的向著琅邪峰走去,邁出的每一步卻是無比的沉重。
如果可以,本宮希望,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但天下的大勢,四國的恩仇,帝王的野心,不會因為個人的感情,而有所停滯,或許,這就是無法抗拒的,命運的洪流。
其實放墨非離離開,楚燃是有自己的考慮。
墨非離身份尷尬,放不得、殺不得,交給巫越國,也是變數重重。不如順水推舟,做一個人情。先解決了眼前難題,日後再考慮,放虎歸山之患。
而墨非離會如此爽快的寫下血書,也是因為他早就知道,就算有了血書,也來不及送給巫越國了。
鬼王早已派人攔截去巫越國的使臣,而御靈風的屍體也會很快送到西越皇的面前。
到時候,任何辯解,都將沒有意義。
待到穹傲國兵起,巫越國趁勢而為,赤焰國旦夕將滅!
眼見墨非離的背影消失在盡處,空曠的楓樹林中突然降落十幾名黑衣人,悄無聲息,竟全部殺向了墨非離。
楚燃暗叫一聲不好,連忙跑了過去,卻見不遠處,竟又來了一撥黑衣人。
這時,墨非離也意識到情況不對,略帶懷疑的看了楚燃一眼,然後和楚燃背靠背,警惕的注視著四周的黑衣人。
兩波黑衣人同時逼近,個個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每一回交鋒,都是生死輪迴,都讓人九死一生。
眼見楚燃差點負傷,墨非離也打消了心中的疑慮,全神以對的應付黑衣人,卻發現有一波黑衣人卻攻向楚燃,似乎是衝著楚燃來的。
看著招式狠厲的黑衣人,楚燃也暗自一驚,本以為黑衣人是殺墨非離滅口,沒想到自己才是他們的目標。
看來,夜楚燃得罪的人還真不少啊!
「沒想到,我們還有並肩作戰的時候。」墨非離衝她一笑,讓平凡的面容,多了幾分勾魂的妖媚。
「哼!顧好你的小命,別拖爺的後腿。」墨非離處處護著她,身上已經多處負傷,楚燃想感謝幾句,出了口卻變了味。
墨非離也不在意,寬厚的肩膀抵著楚燃的背,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兩個人並肩作戰,雖然英勇無敵,卻因對方人數眾多,仍是落了下風。
就在情勢危急之刻,不遠處突然出現一隻野馬,楚燃心中一喜,壓低了聲音道,「喂,你看到那匹馬了嗎?本王護著你殺出一條生路……」
墨非離掃了一眼,面露幾絲猶豫。如果他走了,楚燃就危險了。
「笨蛋,沒時間了……」楚燃使勁推了他一把,並擋在他的面前攔住黑衣人的攻勢,扯著嗓子吼道,「走啊!再不走的話,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
墨非離看著遠處的琅邪峰,再看著豁命護他的楚燃,無聲握緊了手中的拳頭,然後拚命的向前方跑去,同時壓抑著悲憤吼道,「夜楚燃,你給本宮挺住!在本宮回來之前,你絕不能死!」
黑衣人見墨非離逃走,攻勢更加兇猛狠厲。
楚燃不停揮舞手中的劍,只求為他殺出一條血路,但越發疲憊的雙手,已經漸漸不聽使喚,就在她心力交瘁之時,卻聞一陣急急的馬蹄聲,馬上的男子白衣如塵,黑色的發肆意飛揚,淡然如玉的臉上,流露著似有若無的憂色。
是她的幻覺嗎?
不知是誰的血,噴濺到了她的臉上,模糊了她的視線,沉重的劍脫離了她的手,她緩緩向後倒的身子,卻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一陣淡淡的蓮香縈繞著鼻尖,讓人卸下所有的防備,只覺得無比的安心。
阿燃,我回來了……
兵器交接的聲音,仍在耳畔喧囂,他清冷淡漠的聲音,恍若隔世一般,那麼的不真實,那麼的飄渺……
楚燃努力撐開眼皮,將他俊美無鑄的面容看在眼裡,一遍遍告訴自己要冷靜,卻終不是敵不過心中深深的想念,用盡了力氣將他抱緊,啞著嗓子道,「笨蛋,誰要你回來的……」
「本王……」想帶你一起離開……
琉華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黑衣人迎面劈來的刀鋒打斷,抱著楚燃險險避到一邊,接過楚燃手上帶血的刀,微瞇的鳳目滿是寵溺道,「乖,閉上眼睛,睡一覺,醒來後,本王帶你回家……」
「嗯……」楚燃眼裡撲閃著淚光,卻倔強的不讓他看到,能在臨死前看到他一眼,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原來,她中他的毒,已經無可救藥。
楚燃閉上眼睛,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間,過耳的風聲,迸濺的熱血,撞擊的劍鳴,一切都變得那麼不真實,如幻如夢,如雲如煙……
就在楚燃迷迷糊糊之際,卻聽到一陣微不可聞的悶哼聲,似是極力忍受著痛苦……
楚燃猛地睜開眼睛,卻見公玉琉華背著她,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衣,已分不清是他的血,還是別人的……
「你受傷了……」
「不要逞強了……」
「放我下來了……」
「……」
無論楚燃說什麼,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心,公玉琉華收緊了手,透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楚燃噙著淚水,用袖子為他擦乾額頭的汗珠,小聲道,「公玉琉華,我喜歡你……」
可惜她的話,淹沒在風聲裡,公玉琉華並沒有聽見,微微喘著氣道,「阿燃,你說什麼?」
「我說……」楚燃目光柔和,低頭看著公玉琉華,無聲的將他抱緊,準備重複剛才的話。
「公子——!」這時,帶兵殺來的七煞,打斷了楚燃的話。
今早,夜楚郁為公玉琉華設宴,公玉琉華卻因擔心楚燃,策馬慌忙離開了皇宮,多虧了他手中的小灰,方才找到了楚燃。
而七煞擔心琉華安危,也忙領兵追了出來,卻見公玉琉華渾身是血,和十幾名黑衣人殊死纏鬥。
七煞心中一急,忙帶人殺了過來。
黑衣人見大隊人馬殺來,當下也不在戀戰,迅速的撤離了。
「咳咳……」公玉琉華將劍插在地上,雙手撐在劍上微微喘息,身體早已到達了極限,完全是憑著一股意志,方才撐到了現在。
察覺到公玉琉華的不對勁,楚燃連忙從他身上下來,想要將他扶到一邊,卻見他拉住她的手,溫柔擦乾她臉上的血跡,笑的風輕雲淡道,「阿燃,你沒事就好……」
只是他話還沒有說完,便突然側過頭,哇的吐出一口血來,臉色慘白的猶如白紙,顯然又是蠱毒發作了。
「小心點,我扶你去一旁休息……」地上觸目驚心的血,讓楚燃的心如刀絞,擔心間,連聲音也多了幾絲哽咽。
「好……」公玉琉華擦乾嘴角的血,努力的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想要讓楚燃放心,卻抑制不住喉嚨裡的腥甜,殷紅的唇角竟不停露出血絲。
楚燃心疼的看向他,心中暗罵了一句傻瓜,動作溫柔的扶住他,想要將他扶到一旁休息,卻見他身子突然軟綿綿倒下,如風中緩緩飄零的白紙一般,虛弱單薄。
楚燃心中一緊,連忙將琉華扶到馬上,一聲不吭的向宮中趕去,生怕慢了一步,就再也看不見他。
七煞神色一冷,也緊追而去。
剛才還廝殺慘烈的楓樹林,一時間,風煙寂寂,只剩下幾具冰冷的屍體,血流成河。
遠方高峰之上,灰衣男子撤著韁繩,傲然而立,一雙灼灼桃花眼注視著遠方撤離的人馬,冰冷的銀白色面具下隱藏著淡淡憂色,而後掉轉方向,絕塵而去,毫不留戀。
狼煙起,烽火燃,預示著,天下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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